42、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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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桉小臉一紅,瞬間像隻晃晃悠悠的熱氣球,不斷升空不斷變熱,最後“biu”地一下炸了。

    “你要是想看。”

    “那以後哥哥給你看。”

    她忍不住順著他的話往下想,眼前倏然劃過他脫衣服畫麵。

    不得不承認,比起十七八歲的美少年,二十六歲的江硯明顯更符合她審美,身上每道線條都是警察生涯細細打磨,冷淡肅穆,人又高高瘦瘦,氣質幹淨得不行,簡直就是少年感和荷爾蒙的完美結合。

    她已經二十歲,不是十六歲。顧桉努力擺出一副見過大風大浪的樣子,板著娃娃臉若無其事“哦”了一聲……然後再也說不出話,窩在江硯旁邊裝蘑菇。

    而讓她臉紅心跳的那位,微垂著眼睛看她,目光柔軟清澈,俊美無害。

    她完全招架不住在這種情況下還和他對視,臉頰呼哧呼哧冒著熱氣,小聲問:“要不要休息一會呀……”

    這又是脫衣服又是露腹肌又是撩妹的,可不是累壞了嘛!!!

    更重要的是,江硯雖然年輕身體素質好,恢複得也不錯,但是槍傷在動脈,等送到當地醫院時失血量已達上千毫升,差點搶救不過來,至於那些追捕過程中落下的砍傷、鈍器重擊,罪犯都是亡命徒,下的都是狠手……

    顧桉萬萬不敢大意。

    江硯“嗯”了一聲,躺下之後,又側過頭來交代她:“哥哥不能送你回家,所以早點回去,不要等到天黑。”

    “嗯,”顧桉幫他把薄被往上蓋了蓋,乖巧答應,“我知道啦。”

    小趙護士剛才走之前,特意囑咐江硯今晚還要輸液,需要有人陪床,不然他身體虛弱,很可能會睡過去,血管進空氣就很麻煩了。

    所以,顧桉雖然嘴上答應,心裏卻已經做好在這兒陪他熬夜的準備,江硯還能大半夜把她趕走不成?

    雖然照顧病人並不輕鬆,但是她認識他四年,很少有這樣的時候,可以在他旁邊安靜看他,可以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都嘟嘟囔囔黏在他身邊,不用擔心他被加班電話叫走,不用擔心他出任務遇到危險。

    窗外日落,空氣裏的細小浮塵都被染上一層暖色調,因為他在,味道香甜,萬物美好。

    等江硯睡著,顧桉手臂搭在床沿,下巴抵著手臂,眼睛一眨不眨看著眼前人。

    在他杳無音訊的這一年,她曾經無數次夢見他,每次夢醒睜開眼的刹那,都會奢望,萬一呢,萬一他在她睡著的時候悄悄回來了呢?

    等她噠噠噠從小閣樓跑下去,客廳黑暗一片,月光如流水,他常服肩章泛著冷光,冷淡肅穆掛在玄關,而崽崽臥在旁邊安靜無言,似乎和她一樣在等某個人回來。

    才發現,原來“心疼”這兩個字真的可以有如實質。

    而現在,他就在她麵前。

    長而柔軟的睫毛,鴉羽一樣覆著那雙冷淡漂亮的眼睛。因為生病,本就冷白的皮膚就更加見不到太陽,毫無瑕疵,如同上好白玉。這樣看著,倒真的像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

    她坐在他床邊的小凳子上,手臂搭在床沿,大概是身邊人的存在讓她安心,以壓倒性優勢戰勝神經衰弱和失眠,顧桉不一會也枕著手臂沉沉睡去。

    江硯醒過來時,室內沒開燈光線昏暗,而窗外已經全黑,天邊朗月清冷無言,手指碰到什麽,他半闔著的眼睛睜開。

    顧桉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在他旁邊睡著,可可愛愛的小圓腦袋枕著手臂朝向他,圓圓的小娃娃臉擠得像個糯米團,落一層柔和月光,呼吸均勻綿長。

    他鼻尖都是她身上清甜的柑橘味道。

    他輕抿的唇角微微彎,手指很輕很輕地落在她發頂,指尖發絲觸感很軟很真實,黑夜也變得靜謐甜美。

    他垂著眼睛看她,每多看一眼,都覺得自己賺了。

    小趙護士來給江硯輸液之前,已經做好心理建設,她最近檸檬攝入量超標,相信已經產生抗體,就再多來一點也不怕,她就不信了,她一個大活人,還能真被狗糧撐死?

    她推門而入時,那位高冷禁欲的警官枕著手臂側躺,那雙平日裏冷淡的漂亮眼睛,現在盡是不曾示人的溫柔寵溺,正安靜無言看著他手邊小姑娘。

    那個畫麵過分靜謐美好,讓人完全不忍心打擾。

    那個眼神……怎麽說呢……但凡有哪個男生肯那樣看她一眼,她可能也不會單身至今!

    小趙深呼吸,職業素養讓她寵辱不驚,她清清嗓子開口:“輸液了。”

    大帥哥應了聲“好”便起身下床,身形清瘦頎長,病號服鬆垮穿在身上,卻依然能看出肩膀平直而寬,勁瘦腰線深深凹進去,真人間絕色,任誰看了都忍不住覬覦的那種。

    而下一秒,她就見江硯彎腰,一手墊在顧桉肩膀,一手穿過她膝窩,將人一把打橫抱起放到病床上。

    非常標準非常教科書版本的公主抱。

    小姑娘在睡夢中迷迷瞪瞪蹭了蹭鼻子尖兒,他把她臉頰碎發撥到一邊,聲音輕而溫柔:“乖,睡吧。”

    那個聲線那個眼神!!!

    那句蘇死人不償命的“乖,睡吧”!!!

    小趙心裏一百隻土撥鼠炸開了鍋。

    辭職!必須辭職!!!

    這單位真的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嗚嗚嗚她也真的好想談戀愛啊快點來個帥哥啊啊啊……

    翌日,清晨。

    顧桉打了個又長又愜意的嗬欠,迷迷瞪瞪意識模糊。

    陽光溫和落在她眼皮,耳邊窗外蟬鳴陣陣,薄被帶著淡而好聞的薄荷香,和江硯身上的一模一樣。

    她忍不住把臉往被子裏埋,深深吸了口氣,好好聞好喜歡!

    江硯……

    江硯?!!

    顧桉猛地坐起身睜開眼睛,麵前不是她的小閣樓,而是醫院病房。

    意識瞬間回籠,昨天小趙護士說江硯半夜輸液需要陪床,她自告奮勇先斬後奏留了下來,然後因為長時間的失眠加精神衰弱困得不行,趴在江硯手邊迷迷糊糊睡過去……

    顧桉還泛著迷糊的小腦袋瓜轉得很慢,卻依舊能想起來:

    她昨天是趴在床沿睡著的!

    可是!現在!卻在床上!

    她低頭,身上蓋著江硯的被子,枕著江硯的枕頭。而病床旁邊沙發有睡過人的痕跡,淺灰色毯子已經折疊整齊,放在一邊,洗手間傳來洗漱的水聲。

    他……難道在沙發上睡了一整個晚上嗎?

    他還生著病呀!

    顧桉什麽也顧不上,噠噠噠下床,洗手間的門沒關,江硯背對她站,個高清瘦,病號服寬大,陽光透過病號服,能看到窄瘦的腰。

    她小小聲叫他,“哥哥,你在沙發睡的嗎?”

    江硯手裏拿著剃須刀,俊臉清冷,淡淡“嗯”了一聲。

    顧桉又是懊惱又是難過,明明是來照顧病號的,卻給病號添麻煩,“那你有沒有不舒服呀?我睡得太沉了所以什麽都不知道……”

    她撓撓頭,腦袋上的小揪揪撓得東倒西歪,而眼圈無可救藥發熱,像個做錯事的幼兒園小朋友,根本想不到補救措施,隻能呆呆杵在那兒,手指背在身後輕輕絞著。

    見她又有要哭趨勢,江硯眉眼微垂,弧度無奈,他俯身和她平視,聲線不自覺柔和了些:“哥哥沒有那麽嬌氣。”

    她這才抬眼看他,他手裏拿著剃須刀,洗手池上還放著剃須膏,眼角眉梢都還濕著,是洗漱一半要剃胡子,剛好被她打斷。

    上次他剛醒沒幾天,手指根本使不上勁,但是警容風紀卻抓得很認真,拿著剃須刀刮胡子,最後胡子是刮幹淨了,也順手把自己刮傷。

    江硯摸摸她腦袋,轉過身對著鏡子,看自己下巴上的胡茬。

    “你小心一點呀,”顧桉抱著門框,一點沒意識到她現在其實應該回避一下下,嘴巴還在喋喋不休,“不要再像上次一樣刮到自己。”

    “其實不刮也可以的,不刮也……”她抿抿嘴,在心裏小小聲補充,不刮也很帥,特別特別a。

    江硯那雙漂亮眼睛,在鏡子裏對上她的,目光相撞,他眼眸很亮,眼尾微微上揚,笑得乖巧無害。

    顧桉聽見剃須刀打開發出“嗡嗡”聲響,她並不懂這東西的內部構造,隻是覺得但凡帶刀片的,大概都非常危險,都得讓江硯遠離。

    她從門口走到他麵前站定,仰著小圓腦袋,小娃娃臉緊張兮兮地繃著,眼睛直愣愣看著他滿是戒備。

    她看起來還是小,沒有長過他肩膀,十六歲的時候剛剛見到他、纏著他貼卡通創可貼,現在又在這眼巴巴看他刮胡子。

    而他從自己二十二歲起,好像就已經拿她毫無辦法。

    江硯忍笑看她,他臉上塗了泡沫,但看起來依舊很帥,還……非常男人,“這個不會受傷的。”

    可顧桉還是覺得緊張,隻要想到這個小東西裏麵,有唰唰唰的刀片,就心髒提到嗓子眼兒,目光緊緊跟隨他手指。

    江硯啞然失笑,“要不你幫哥哥?”

    顧桉一呆,眼睛瞪得比剛才還要圓。

    而江硯對她完全放心,已經手撐著膝蓋,在她麵前彎下腰來。

    他大概剛才還簡單洗了個澡,浴室濕氣肉眼可見,有些霧蒙蒙的,是薄荷青檸的味道,和他身上一模一樣。

    她接過剃須刀,還有剛才他握過的淡淡體溫。

    他是對她放心,但是美色當前,她對自己完全不放心啊啊啊!

    本來,她就對這個人這張臉完全沒有抵抗力,更別提他現在主動把自己送上門,溫溫柔柔俯身靠近,像極掉進大灰狼陷阱卻不自知的小白兔。

    不能慫!

    直接上!

    顧桉攥拳,陣勢像要去幹架。

    手裏的剃須刀穩穩落在他臉頰,江硯很配合地微微側過頭,這個角度,他流暢的下頜線完全暴露在她眼前,精致利落,脖頸皮膚白到晃眼,一路往下沒入衣服領口。

    顧桉心跳開始不規律加快,屏住呼吸小心翼翼,順著他清俊的臉部輪廓遊走,距離太近,他鼻梁、嘴唇、下巴都清晰。

    她冷不丁一走神,又想到昨天半夜睡著,是被他抱到床上,他就在沙發上閉眼到天亮……

    衛生間空間狹小,空氣不流通,悄無聲息升溫。

    顧桉分不清鼻尖是他身上的味道,還是沐浴露的味道,心跳砰砰砰,甚至蓋過了剃須刀的“嗡嗡”聲。

    她極力忍著心跳,右手戰戰兢兢拿著剃須刀,左手規規矩矩垂在身側,努力讓手不要發抖。

    江硯的左邊側臉已經很幹淨,接下來,就是人中位置和下巴。

    她的手沒有著力點,很想把左手扶在他臉側,又或者搭在他肩上,可是,這樣的動作她完全做不出來,光是想想,臉就要熱爆炸。

    而這時,江硯見她遲疑,以為她夠不到,又向前壓低上身湊近,距離無聲無息縮短。他睫毛垂落乖巧無辜,那雙浸過清泉的眼睛,黑亮,直直看著她,“怎麽了?”

    他的臉真的離得很近,或許她額頭微微向前,就要碰到他嘴唇,他清淺幹淨的呼吸似乎都落在她臉上,和她的呼吸纏繞在一起。

    顧桉看著他瞳孔深處自己的影子,突然想到這個時間這個地點這個場景,他們看起來,或許很像是新婚燕爾的夫婦。

    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想法,還有現在很專注看著她的人,讓顧桉覺得自己像太陽光下的冰激淩,正在無可救藥融化掉……

    江硯垂著眼,雙眼皮褶皺清晰優美,麵前小朋友好像又在害羞,落在臉頰邊的力道很輕,卻又很認真,輕輕帶過。

    不知道為什麽,她手上動作一頓,仰起頭有些無措地看著他,似乎想說什麽,在話說出口之前,臉卻先紅了起來。

    “我可能需要碰一下你的臉……不然手不穩,有點抖……”

    聲音很小,很軟,棉花糖一樣。

    顧桉說完,臉頰爆紅。她有占人便宜前科,之前細細摸過人家臉,即使是江硯牽著她手摸的……可她臉皮薄,現在理所應當的事情,也心虛異常。

    江硯低頭看她,額前黑發滑落,他皮膚白,薄唇緋色,眼瞳又是極致的黑,讓顧桉想起年輕英俊的吸血鬼,看起來莫名妖孽,就連眼尾淺淡的笑意,都像在無聲勾引。

    “那你害羞什麽。”

    他指尖帶過她側臉,因為生病的關係,手總是很涼,在她發燙的臉頰輕輕蹭了下。而長睫之下,眼角微彎,純良無害。

    他就這樣笑著看她,清冷的嗓音微微壓低,漫不經心又溫柔蠱惑,落在耳邊。

    “哥哥又不是沒給你摸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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