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 5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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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桉腦袋裏所有的疑問、害羞、不知所措,都因為江硯突然的靠近,變成一片空白。

    他落在她耳側的手指,向後扣住她後腦勺,緩緩帶著她靠近他。

    下一秒,薄唇覆上來,不同於之前的蜻蜓點水一觸即放,輾轉廝磨,動作溫柔得不像話,帶著無限繾綣。

    顧桉眼前變得霧蒙蒙,心跳瘋狂無法控製砰砰作響。

    腳尖輕飄飄踩在雲端,攥著江硯衣服下擺的手指關節泛白,卻好像怎麽也使不上力氣。

    間隙,江硯微微分開,鼻尖相抵,他長長的睫毛好像要掃到她臉頰。

    “知道了嗎。”

    他聲線喑啞,帶著鼻音,很磁性,很迷人,顧桉被撩得耳朵發熱。

    兩人依舊離得很近,江硯說話時,嘴唇似有若無、又不可避免碰到她的。

    呼吸也是,溫熱、不容拒絕,落在她唇瓣,帶著她不曾見過的強烈占有欲。

    昏黃燈光斂在身後,眼前是他,也隻有他。

    寒冷冬夜,顧桉整個人熱得像發起高燒,腦袋暈乎乎,思維冰激淩一樣徹底融化掉。

    江硯一手攬過她腰貼近自己,另一隻手又捧起她側臉抬高。

    他腰背弓起,薄唇再次壓下來,從唇角到唇中,極盡耐心地描摹她唇形。

    他身上帶著冬夜的寒氣,淡而幹淨的薄荷味道,有些涼、帶著槍繭的手,柔軟濕潤的薄唇,完完全全侵占所有感官。

    前所未有的體驗,難以名狀的溫柔,全心全意的依戀。

    顧桉手指緊緊攥著江硯衣服下擺,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直到他退開,額頭抵著她的,她才得到機會小口小口喘氣,剛才太緊張,不自覺就屏住呼吸,好像快要窒息。

    那顆小心髒提在嗓子眼兒,七上八下找不到落腳點,卻有甜甜的味道蔓延開,讓她說不上來,到底是害羞多一些還是幸福多一些。

    江硯壓低視線,深深看著她,眼神依舊幹淨得不行,清冷禁欲格外招人,透過他黑沉瞳孔,似乎能瞥見那個溫柔又不羈的靈魂。

    薄唇因為剛才親吻顏色變得緋紅,隻揚起一邊,唇角梨渦掛著散漫笑意,他輕聲問她,“知道我多想你了嗎。”

    顧桉心軟成一片,迎上他視線,紅著小臉止不住心動。

    半晌,乖巧點頭,小雞啄米一般可可愛愛。

    “乖,”江硯摸摸她頭,指尖是小女朋友柔軟的發絲,細膩的臉頰觸感,“去睡覺吧。”

    翌日,清晨,顧桉睜開眼睛時,天剛蒙蒙亮。

    她翻個身,把臉埋進被子,某些畫麵開始以零點五倍速在腦海播放,一幀一幀連細節都無比清晰。

    顧桉無意識伸手碰了碰自己嘴唇,臉頰瞬間變得又紅又燙,像旁邊放了個小暖寶寶,一直烤著她。

    睡意全無,她索性起床。

    她從小閣樓噔噔噔下來時,江硯剛從外麵買早飯回來,早飯放到餐桌。

    他脫掉黑色衝鋒衣,身上僅一件寬鬆白色衛衣,黑色運動長褲,像個剛從籃球場回來的美少年,幹幹淨淨,高高瘦瘦。

    美少年劍眉微揚,“洗手吃飯。”

    顧桉乖乖去洗手,迫不及待要吃好吃的,又被江硯拎著後脖頸拎到一邊,把手擦幹。

    他把紅糖糍粑推到她麵前,“待會兒想出去玩嗎。”

    顧桉性子活潑,小時候就一刻不停。

    他養傷她就叭叭叭在他旁邊自言自語,完全不需要回應;他睡覺她就去小河邊看人家釣龍蝦,還要隨口散播謠言:家裏那個小哥哥是她留著當男朋友的……

    那個時候完全沒有想過,在他二十二歲那年,兩人還會再有交集,並且會是共度餘生的關係。

    “不出去玩了,”顧桉小口小口咬著糍粑,乖巧道:“你昨天回來一定很累。”

    江硯修長手指抵在嘴角,眼底有深邃笑意,直白看她,“還好,就是脖子有些酸。”

    顧桉嘴角一頓,脖子酸?為什麽會脖子酸呀?

    她懵懵懂懂,眼前卻驀地閃現他親她時不得不低頭的樣子。

    臉頰“蹭”地一下燒起來,顧桉低頭吃飯,閉緊嘴巴一個字都不說了。

    飯後,顧桉打開電視,看她的明星帶娃綜藝。

    綜藝一周更新一期,每期她都不落下,看得津津有味。

    江硯猜,可能是因為,人類幼崽看到自己同類了,所以格外親切。

    小朋友看電視,他倒水遞給她,又把她的打包薯片拆開放到茶幾,才在她旁邊坐下,手機放在一邊。

    顧桉看著那個黑色手機,目光幽幽怨怨。

    上次電影看一半,江硯就被一個電話叫走,直到昨天才見到麵。

    哪有人談戀愛是這樣的呀?

    見個麵都好難好難……

    她看一眼電視節目,間隙就要看一眼他手機,生怕它冷不丁亮起。

    那種忐忑的感覺,像極試卷還沒寫完又不知道時間,收卷鈴聲卻隨時都有響起可能,以至於膽戰心驚。

    而身旁某個帥得沒邊兒的大少爺毫無反應。

    江硯後背倚在沙發,散漫隨意,兩條長腿隨意敞著,黑色運動褲露出一截清瘦腳踝。

    冷淡又利落,身上每道線條都幹淨得不行。

    也是,肯定習慣了。

    兩人就這樣坐在沙發上,離的很近,沒有任何親昵舉動,卻伸手就能親到抱到,安心又愜意。

    江硯偏過頭,剛好能看見顧桉圓鼓鼓的側臉。

    她穿滿是煎蛋圖案的毛茸茸家居服,看起來很可愛很暖和。

    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大部分注意力都在他手機上,間隙還要幽幽歎口氣。

    而就在這時,手機屏幕亮起。

    小姑娘肉眼可見緊張成一團,如臨大敵,戳戳他:“手機……”

    江硯解鎖,冷白手指和黑色手機對比鮮明,回完消息就扔到一邊,把她臉掰過來朝向自己:“手機有男朋友好看嗎。”

    顧桉小臉熱了下,這才把注意力轉移回身邊大帥哥身上,“你要不要睡一會呀?”

    江硯垂眸,小朋友認認真真看著他,小身板筆直,拍拍自己小肩膀:“可以借你靠一靠,禮尚往來!”

    過去一個月跨省追捕通緝犯,幾乎沒什麽時間合眼。

    隻是這些他習以為常,比起這些,好像想抱抱她又抱不到更加難過些。

    見他沒有動作,顧桉熱情招呼他,小虎牙靈動可愛:“你不要嘛?來吧來吧!”

    “你往旁邊坐過去一點。”

    顧桉迷迷瞪瞪,但還是乖乖照做,坐到沙發一角。

    下個瞬間,江硯後仰,腦袋和肩膀的重量,全部壓在了她腿上。

    她呼吸一凝,全身血液都跟著停止流動,江硯已經閉上眼睛。

    他腦袋下方,是她毛茸茸的睡衣,遍布煎蛋圖案,滑稽又搞笑。

    從她角度,江硯年輕英俊的五官沒有任何遮擋,脖頸冷白修長、沒入白色衛衣領口,鎖骨線條禁欲冷氣,完完全全落在她視野,美色惑人,衝擊力大得過分。

    她手指落在他發梢,江硯頭發軟而蓬鬆,剪寸頭的時候很a,有些刺刺的,長一些就會軟趴趴落在額頭,變成可可愛愛的順毛。

    她手指下滑,忍不住又蹭了蹭他睫毛,指尖觸感軟軟的癢癢的。

    明明是完全不相關的場景,她卻驀地想起,高中的時候她暗戀他,又不敢上前。

    悄悄跟在他背後跟著他的影子,悄悄伸手碰他手的位置,假裝牽手。

    暗戀總是酸澀。

    卻在這一刻全部變成甜。

    顧桉手指順著鼻梁往下,指尖落在他嘴角。

    這麽冷淡肅穆一帥哥,怎麽會長那麽甜那麽好看一個梨渦,笑起來時盡是幹淨溫柔。

    江硯睜開眼睛,剛好對上她可可愛愛的小娃娃臉。

    在暖黃陽光下,臉頰絨毛可愛清晰,沒有紮起的長發似有若無掃過他手背,帶著清甜水果香。

    手指還在他側臉輕輕觸碰,帶起一陣癢。

    眉眼柔軟,唇瓣更是,看起來很好親。

    她皺著小眉毛心疼,“是不是很累呀,回房間睡好不好?”

    江硯“嗯”了聲,長睫半垂,聲音困倦得不行,“小女朋友。”

    顧桉懵懂,“嗯?”

    他伸手勾著她後腦勺往下壓,深黑的眼睛直白,聲音壓得蠱惑:“低頭親親我。”

    事實證明,刑警同誌說話完全不可信。

    淩晨江硯回來的時候,明明說“哥哥明天不加班”,結果電話一響,又換了衣服急匆匆出門。

    顧桉又雙叒叕沒親到他人,眼巴巴看著他出門,被拋棄的小動物一般。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捏上她臉頰,吊著眉梢笑,又壞又溫柔,“下次。”

    元旦小長假,親哥出差,江硯12月30號上午回市局,一直到31號晚上都沒回來,顧桉和崽崽在家,像兩個可憐兮兮的留守兒童。

    而在幾公裏外的市局,一隊警車風馳電掣,藍紅警燈刺破黑暗。

    江硯個高腿長步伐匆匆,身後跟著今年新入職的警校大學生。

    幾個小時前荊市剛發生一起綁架案,小夥子第一次出這樣的現場可算長了見識。嫌疑人都是不要命的亡命徒,在追捕過程中瘋狂撞擊警車,他腦袋發懵心髒都不會跳強行鎮定,而他們江隊冷著一張俊臉,不動聲色直接鳴槍示警。

    他現在腦子還“嗡嗡嗡”的,全部都是副隊長瞄準射擊解救人質的英姿。

    然而江副隊長行走的製冷機器一個,隻留給他一個莫得感情的後腦勺,對於他澎湃的崇拜毫無感知。

    “隊長,您回家嗎。”

    小夥子屁顛屁顛跟在偶像身後,他入職之前就聽過江硯事跡,聽過他如何在入職之初就刷出別人一輩子刷不出的履曆,隻是沒想到還如此年輕且英俊,從男生角度,也不得不讚歎一句好看。

    偶像冷淡應了聲,黑色作訓服外麵套了件寬鬆黑色羽絨服,頂著夜色出門,車身鋥亮的黑色陸巡駛出市局大門。

    淩晨四點半,顧桉喜歡的那家早點已經開門。

    江硯掉頭,繞了大半個荊市去買小女朋友喜歡的點心。

    他到家,客廳留著燈,江硯把顧桉喜歡的奶黃包放到微波爐旁邊。

    崽崽無辜溫柔且大隻,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他蹲下來給它順毛,“要替我好好保護她知道嗎。”

    精神高度緊張十幾個小時,江硯洗過澡,定上鬧鍾,兩個小時後還要回市局加班。

    他睡眠很淺,迷迷糊糊,聽見房間門把手轉動。

    職業生涯使然,江硯在那個瞬間已經完全清醒過來。

    門開了一道縫,而後被帶上。

    某個小朋友刻意屏住呼吸、放慢腳步,走路的時候似乎還踮起了腳尖,很輕,貓咪一樣。

    睡了一個小時就被吵醒的江家少爺,沒有半分起床氣,不光沒有任何發脾氣前兆,灰色薄被擋住的半張臉,嘴角還悄然彎起。

    顧桉輕手輕腳走到他旁邊,在他旁邊地毯上坐下來,剛好和睡著的人平視。

    江硯閉著眼睛,猜她肯定手抱著膝蓋,跟她看電視的時候一樣,整個人縮成小小一團。

    顧桉下巴尖抵著膝蓋,“警察叔叔說話果然不能信,什麽哥哥明天不加班都是騙人的。”

    隻是比起失落,更多的是心疼。

    如果江硯不當警察,現在應該會在哪呢……

    名校本碩、直博,科研大佬,或者醫生、教授?

    但又覺得,他天生就應該是一名人民警察。

    不管見過什麽經曆過什麽,始終溫柔,始終澄淨。

    冬天太陽起得很晚,房間亮著月牙形的夜燈。

    光線很暖很暗,剛好能看清他濃重的眉眼輪廓。

    他枕著手臂側躺,正好朝向她,半邊臉都埋在枕頭裏,側臉白皙,頭發有些長了,軟趴趴落在眉宇,睫毛長長的密密的垂著,淩厲的棱角都變溫柔。

    她盯著他臉走神的時候,他手覆在她發頂揉了揉,“怎麽起這麽早。”

    想見你唄。顧桉抿了抿嘴,口是心非,“睡不著。”

    說完,她就打了個長長的嗬欠,困得眼淚都出來了。

    江硯啞然失笑,讓出一半的床,拍了拍身側位置。

    顧桉這才發現自己腿蜷縮太久,已經有些麻,有些不舒服,但是讓她躺在江硯旁邊,她那點臉皮厚度又不是特別夠用……

    江硯語氣溫和,“要哥哥抱你上來嗎。”

    顧桉一怔,紅著小臉抬頭。

    聽聲音,江硯是真的很累,清冷聲線變得很低、很輕。他枕著手臂看她,眼睫低垂,似乎連睜眼都嫌耗費力氣。

    顧桉這才慢吞吞爬上去,小心翼翼躺在他身邊,枕在他的枕頭。江硯穿長袖t恤和運動褲,把自己被子蓋到她身上,隨後就閉上了眼睛。

    兩人實在太近,被子上、枕頭上、溫溫柔柔環繞著她的,都是他身上的味道。淡而清冽的薄荷青檸,卻在此刻多了些甜膩繾綣。

    她害羞得不行,可又不能否認,看到他心裏就甜得要命,嘴角忍不住彎起小小的弧度。

    睡著了嗎?

    睡著了吧!

    顧桉抿起嘴角,輕輕往他身邊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像隻慢吞吞挪動的小蝸牛,然後悄悄伸出手抱住他。

    麵對近在咫尺的人間絕色,她突然想起他出發前說的“下次”。

    顧桉胳膊肘撐起上身,慢慢靠近,輕輕把嘴唇印在江硯額頭,停頓幾秒後,“嗖”地一下就要縮回去,做了壞事一般心虛得不行,心跳劇烈跳動。

    就在這時,腰被他從身後箍住,江硯睜開眼睛,目光幹淨,盡是溫柔明亮的笑意。

    就好像,完全沒有睡著。

    就一直安安靜靜,縱容她胡作非為。

    “趁哥哥睡著占便宜?”他眼睛彎彎的,笑著看她。

    顧桉上半身抵在他胸口,所有細微表情都逃不過他眼睛,在他注視下耳朵尖兒紅了個透徹。

    她眼睛黑白分明,清澈如小鹿斑比,紅著臉裝無辜:“你說誰呀?不知道,不認識,不是我……”

    小女朋友自欺欺人的樣子不知道有多可愛。

    江硯著這笑看她,饒有興致欣賞顧桉臉紅。

    顧桉招架不住,作勢要從他身上下來,卻被江硯按住腰完全動不了,然後他翻了個身,兩人位置變化,他在上她在下,江硯的手肘抵在她枕頭旁邊。

    他眉眼間距近,眼窩又深,睫毛又密又長,還有很明顯的下睫毛,溫柔的時候溫柔,無辜的時候無辜,而現在透著危險,輕輕挑眉的動作她看得一清二楚。

    他低頭靠近,黑發黑瞳皮膚冷白,勾起的唇角緋色,看起來莫名有些邪氣,鼻尖相抵,他濕漉漉的呼吸落在她唇縫,聲音低沉磁性帶著戲謔:

    “讓我看看,這是哪個小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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