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完結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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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四月天,櫻花爛漫。
江硯和顧桉的女兒出生,取名江可。
江可小朋友十個多月時,已經會奶聲奶氣叫媽媽,但是不會喊爸爸。
不管顧桉怎麽教,小家夥就是學不會。
甚至後來都能熟練對著德牧喊“窄窄(崽崽)”,對著江硯還是咿咿呀呀。
江可出生的時候,江奶奶曾提議把崽崽送回江家老宅,等江可長大再接回去。
國內外有很多新聞,家裏的大型犬在孩子出生之後,不可避免產生嫉妒心理,繼而咬傷嬰兒發生慘劇。
德牧的壽命一般在十二歲,崽崽已經八歲,相當於已經走過大半程。
崽崽的爸爸是一條緝毒功勳犬,曾經為江硯擋過一顆子彈,而崽崽對於顧桉同樣意義非凡。
她高中時哥哥江硯不常在家,大部分時間都和崽崽在一起,都是因為有它在,她才能每天晚上睡得安穩。
甚至在她的婚禮上,崽崽是唯一的小花童,它戴著小領結跑過來,嘴裏叼著他倆的婚戒。
顧桉說什麽都不舍得把它送走,一說起來就吧嗒吧嗒掉眼淚,保證自己會看好崽崽還有寶寶。
所以在江可出生之後,顧桉和江硯很重視德牧的“心理疏導”,很是耐心地讓它知道:
這是我們家的新成員。
我們不會因為她就不愛你。
她會和我們一樣愛你。
江可還小,每每顧桉抱她,崽崽都伏在她腳邊,威風凜凜的德牧,此時乖巧馴順,像隻呆萌的大兔子。
到後來,江可開始學走路,崽崽寸步不離,生怕她磕到碰到,溫柔無辜且大隻,默默守護。
每每看著一人一狗對視,顧桉隻覺得心都要化了。
等寶寶睡下,江硯下巴抵在顧桉頸窩,眉眼微微彎,有些無奈。
顧桉仔細打量他神色,小心翼翼問:“你是不是有點傷心,寶寶會叫崽崽,但是不會叫爸爸……”
江硯想說沒有,但懷裏人眉眼柔軟,緊張兮兮看他。
驀地讓他想起,她十六歲眼巴巴要給他貼創可貼的時候。
他抿唇,長睫低垂,看起來很是無害:“有一些。”
那張臉英俊冷淡,清俊不減,聲線微微壓低、帶著鼻音,像個恃寵而驕要人哄的小男孩。
顧桉歪著腦袋忍著笑看他:“那要怎樣才能好一些呀?”
毫無預兆地,江硯在她麵前俯身。
那雙幹淨的眼睛微微彎起,弧度很漂亮,睫毛長而柔軟,眉眼五官每一道線條都讓人心動。
他看著她,一字一頓:“吻我。”
顧桉呆了一瞬,好半天才紅著臉開口:“本事見長江警官,會撒嬌了。”
江硯不置可否,輕揚眉等著她。
顧桉踮起腳尖,嘴唇貼在他梨渦。
如願以償見大帥哥微微笑起來,攬住她的腰帶向自己。
江硯垂眸,就這麽一小下顧桉白皙的耳朵已然紅透,像是剛剛才在一起。
他側頭從她耳側親到嘴角,而後扣住她後腦勺,溫柔而帶有侵略性地掠奪所有空氣。
當又一年春天來臨時,顧桉研究生畢業在即,而江可小朋友迎來一周歲生日。
她穿毛茸茸帶帽子的外套,外套上還有兩隻羊咩咩的角。
臉圓眼睛也圓,像一朵軟綿綿的雲,軟軟糯糯趴在顧桉懷裏。
此時,她正好奇打量圍著她的人——
舅舅、舅媽、哥哥。
還有她英俊迷人的老爸。
顧楨吊著嘴角笑:“恭喜啊領導,老來得子。”
江硯頂著那張冷冷淡淡的少爺臉,語氣卻像個得意的少年,“羨慕嗎。”
顧楨嘴角一頓:“羨慕什麽?”
“我有女兒,”江硯看了眼顧桉,低聲說:“和我老婆一模一樣的女兒。”
顧楨想起自己曾經送給江硯的箱子,裏麵裝著滿滿的女孩兒衣服和玩具。
而現在,那些毛茸茸軟綿綿的可愛玩具,被顧桉擺滿客廳每一個角落,無處不在。
他頓時臉有些掛不住,冷冷哼了一聲:“我還有兒子呢!你有嗎?你沒有!”
以前也沒發現江硯這麽幼稚這麽愛顯擺。
那個傲嬌表情像極說燒烤攤老板誇他好看、多送烤串的時候。
難不成一不小心被顧桉同化了?
兩人攜手共進逆生長?!
顧楨“嘖”了聲,偏過頭去,完全不給領導好臉。
刑偵支隊的一、二把手站在一起,代表著支隊的顏麵,象征著支隊智商顏值天花板。
兩名刑警同誌身形清瘦又挺拔,表情肅穆又冷淡,和開案情分析會的時候並無區別。
可是如果仔細聽聽他們的對話內容,會發現他倆正在像一年級小學雞鬥嘴,誰也不讓著誰。
顧桉和沈醫生有些無奈。
顧桉故作嚴肅,微微頷首:“抱歉,讓嫂子見笑了。”
沈醫生搖頭笑笑,無奈道:“我們家那個也沒好到哪兒去。”
顧楨親兒子在旁邊,皺著小眉毛麵帶鄙夷,煞有介事跟著點頭,深以為然。
“寶寶,我們要抓周啦!”
顧桉把江可放下來,江可毫無心理準備。
笑容凝固在軟糯糯的臉頰,烏溜溜的眼睛盡是茫然。
在她麵前,有筆墨紙硯,還有書、錢幣、算盤。
顧桉私心,噠噠噠跑回房間,拿起自己畫畫用的觸控筆放到一邊。
沈醫生笑笑,從包裏翻出聽診器,挨著顧桉的觸控筆放下。
江硯難得想要湊一回熱鬧,從警服常服上摘下自己的警號,遞了過去。
顧楨挑眉:“可千萬不要抓你爹警號。”
顧桉內心不能更同意,眼睛一眨不眨看向寶寶。
江可一下子被這堆奇形怪狀的東西包圍住,大眼睛撲閃撲閃滿是好奇。
她一開始被花花綠綠的故事書吸引注意力,裝模作樣翻了幾頁,書都拿反,板著小臉嘴裏咿咿呀呀,一看就是個小話癆預備役,成功把在場各位逗笑。
“寶寶,喜歡書嗎?”顧桉莞爾。
江可對著顧桉笑出小梨渦,又覺得沈醫生的聽診器很新鮮,忍不住摸了摸,半天搞不懂這個新玩具怎麽玩,拿起來又放下。
最後,她黑白分明的圓眼睛,一下子亮起來。
那樣幸福又滿足的眼神,像極貓咪遇到小魚幹。
循著她目光看過去——
江硯六位數的警號銀光閃閃,眾人呼吸一滯。
不負眾望,下一秒——
江可身子前傾小手一把抓住江硯警號,笑眯眯握在手裏,奶聲奶氣又響亮無比喊了一聲:
“爸爸!”
江硯從沒想過,自己女兒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學會叫爸爸。
他眼睛無意識看向顧桉,睫毛長而濃密,目光清澈如水。
顧桉彎著眼睛看他,隻見江硯微怔,和她告訴他她懷孕了的時候一模一樣。
片刻後,那張冷如霜雪的俊臉上,有淺淡笑意化開,冰雪霎時消融。
江硯彎腰把女兒抱起來,目光軟得不行:“寶寶剛才說的是什麽?”
“爸爸!”
江可攥著他警號晃晃,嘴角梨渦可愛極了。
像得到無比珍惜的寶貝,再也沒有鬆開手。
顧楨幸災樂禍看江硯,江硯一手抱著女兒,一手握住顧桉的手。
顧桉吸吸鼻子,比自己聽到第一聲媽媽的時候還要感動,可又有些無可奈何:“這可怎麽辦呀……”
很多人讀警校、從警,都是因為警察世家,耳濡目染。
因為崇拜自己家人,有高度職業認同感,便從小立誌。
江硯皺眉笑著沒有說話。
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的女兒開心幸福過一輩子就好。
不用多麽優秀,隻要健康、三觀正,有自己所愛所堅持。
但是如果她想和他一樣,成為一名人民警察。
那他也一定會成為她最堅強的後盾。
“我大侄子當時抓周抓的是什麽呀?”顧桉問沈醫生。
沈醫生扶額,笑容無奈:“你哥的大簷帽,一看到就像是見到親人,抱在懷裏怎麽也不鬆手……”
“兄妹倆一起倒是也有個照應。”
“跟她哥哥差兩歲。”
“能上同一個小學,升同一所中學。”
顧桉對上親哥目光。
他不用說,他的意思她都懂。
從小到大,他保護她。
而他們家寶寶是江可的哥哥。
會像他保護她一樣,保護她的江可。
寶寶一天一天長大,顧桉把減肥提上日程。
研究生畢業以後,她索性在家辦公,跟朝九晚五的上班族比起來不知道幸福多少倍。
雖然體重上下浮動不超過三斤,但是因為長期不運動,總要比之前看起來圓潤一些。
天剛蒙蒙亮,江硯起床跑步,被人從身後抱住腰。
“我也要去。”顧桉迷迷瞪瞪,眼睛都睜不開,黏在他身上像塊江可愛愛的狗屁膏藥。
江硯揉揉她頭發,低頭把人抱起來洗漱。
江硯平時跑步配速五分鍾以內,為照顧顧桉堪堪放慢到七分半。
他腿長,一步相當於顧桉好幾步,顧桉跑到三公裏就已經上氣不接下氣,委屈巴巴地喊:“跑不動了,不跑了不跑了……”
“那我們回家。”
顧桉點頭如小雞啄米,癟著嘴角嘟嘟囔囔:“回家回家,腿也酸,肚子也疼,老胳膊老腿的就不應該出來跑步……”
江硯在她腦袋上揉了一把,蹲下,“背你。”
他剛剪過的寸頭幹淨徹底,穿黑色帽衫時身上少年氣毫不違和,看起來還是個又a又冷的大酷哥。
顧桉抱住他脖頸,把自己的全部重量壓在他背上。
臉埋在他幹淨的頸窩偷偷笑,心裏甜得冒泡泡。
“江硯。”
“嗯?”
“雖然已經有寶寶,但我還是好喜歡你……”
她環著他脖頸的手不老實,捏上他臉頰,“超級無敵喜歡。”
這年五月,溫柔依舊。
又或者說,隻要他在身邊,就萬物美好。
江硯唇角輕抿,片刻後輕聲告訴她:“我也一樣。”
到家之後,寶寶還睡得正香。
顧桉展開瑜伽墊,攥拳表示:“我要做五十個仰臥起坐。”
江硯除了縱容毫無辦法,“來,給你壓腿。”
“我要是做完一百個有獎勵嗎?”
顧桉坐在瑜伽墊上,托著腮,小圓臉像草莓大福。
江硯好笑看她:“你想要什麽,說來聽聽。”
顧桉看著他那張人間絕色臉,瞬間見色起意。
大眼睛眨巴眨巴滿是狡黠,掰著手指說給江硯聽:
“十個要老公抱抱。”
“三十個要老公親親。”
“五十個要抱著親親。”
這小孩真是毫不掩飾覬覦他色相。
又覺得,能被覬覦也是榮幸之至。
江硯啞然失笑,片刻後乖順點頭,“聽起來不錯。”
“好的!”美色在前,顧桉勇氣滿滿,“那我開始啦?”
江硯忍不住笑起來,彎著眼睛看她,嘴角梨渦漂亮得讓人心動。
“一、二、三……”
“……八、九、十。”
顧桉起身瞬間,江硯張開手臂接住她。
淺淡好聞的薄荷香氣,輕輕籠罩下來。
“還有四十個。”江硯鬆手。
“二十、二十一、二十二……”
在做第二十三個的時候,顧桉小臉憋得通紅,圓乎乎的小番茄一般,起到一半就破罐子破摔躺了回去:“起不來啦……”
“要循序漸進,”江硯垂眸,俊臉清冷,正經得一塌糊塗,“肩頸腹部發力。”
他是健身教練嗎?
這種時候,不是應該好好鼓勵一下嗎?
顧桉癟了癟嘴角,心裏有些鬱悶。
差一點,就差一點,就能騙到大帥哥親親。
她抱著膝蓋坐在那,小臉皺作一團,變成一朵自閉的小蘑菇。
江硯走到她旁邊,手遞給她,“我們吃早飯。”
果然呀!
結婚就不像以前了!
以前還粘著她親親抱抱呢!
所以愛是會消失的對嗎?!!
顧桉鼓著腮,像朵要被氣炸的小蘑菇。
小蘑菇搭上大帥哥的手,借力站起來之後,猝不及防整個人失重。
江硯把她一把抱起來。
像是以前那種,抱小朋友舉高高的抱法。
江硯後背倚著牆,黑發搭在額前,清雋輪廓也變柔和。
天才剛蒙蒙亮,室內光線昏暗,那雙漂亮眼睛浸過泉水一般清澈透亮,安靜看她。
顧桉手搭在他肩上,心跳驀地有些快。
“來吧,”江硯眼尾微揚,嘴角梨渦溫柔得致命,帶著笑,“哥哥給你親。”
江可小朋友兩歲時,已經長成一個和顧桉一模一樣的小話癆。
十一期間,江硯出差,一直到半個月之後才回來。
他到家時,沙發上一個顧桉一個迷你顧桉排排坐,紮著一模一樣的丸子頭,穿著滿是煎蛋圖案的軟綿綿睡衣,不知道在頭對頭說些什麽,笑得東倒西歪……
竟然分不出到底哪個年紀大些。
聽見開門聲音,兩人不約而同抬頭,那場景差點把江硯萌壞。
“爸爸!”江可眼裏全是光,像一朵軟綿綿的奶油麵包,站在沙發上張開手臂,“抱抱!爸爸抱抱!”
江硯把黑色外套掛在玄關,身上寬鬆t恤質地柔軟中和凜冽氣場。他人瘦高挺拔,皮膚又白,看起來依舊年輕英俊。
他笑著俯身把她撈起來抱到自己懷裏,江可臉埋在他肩上,乖巧可愛:“爸爸,我好想你呀,像小貓想小魚幹一樣想……”
軟綿綿的娃娃臉,看起來好滿足好幸福的樣子。
顧桉心軟得不像話,她皺皺鼻子,拖腔帶調地說:“我也好像讓老公抱抱呀。”
說完,還滿臉豔羨,可憐兮兮看著江硯。
江硯伸手揉她頭發,“一會兒抱。”
顧桉彎著眼睛笑,裝出一副深明大義的樣子,“算啦,我不跟寶寶爭!”
太長時間沒有見過爸爸,江可粘人程度簡直和顧桉有一拚。
吃完飯的時候,要坐在江硯旁邊,給他表演大口吃飯:“爸爸,你看我!”
她拿著寶寶專用餐具,“啊嗚”一大口,小臉撐得圓鼓鼓,像隻倉鼠崽崽。
吃完飯之後,她又拉著江硯聊天,煞有介事,豌豆射手土豆子一般,奶聲奶氣表達欲相當旺盛。
江硯忍著笑看顧桉,用嘴型說:“一個字都沒聽懂。”
顧桉點點頭,表示自己也是,但是沒有忍心打斷她。
晚上八點,江可打了個長長的嗬欠。
長而卷翹的睫毛落下來,眼睛已經有些睜不開,是在犯困。
“寶寶,媽媽抱你去睡覺好不好?”
江可搓搓眼睛,小手瞬間揪住江硯襯衫不放,“要爸爸,要爸爸講故事再睡!”
顧桉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吃誰的醋好,心底卻幸福得冒泡泡,“太久不見你,看來真的很想你。”
“那你呢,”江硯嘴角彎起很淺的弧度,低聲問她,“想我嗎。”
就在這時,江可打了個長長的嗬欠,小腦袋一點一點的快要睡著,江硯伸手把小家夥抱起來,“爸爸哄你睡覺。”
他彎腰抱小朋友的時候,低頭吻過顧桉臉頰,“一會兒見。”
顧桉唇角微微彎,乖巧點頭。
天氣預報大範圍降溫,外麵起風。
顧桉從櫥子裏找出厚一點的被子,想要給女兒換上。
江可臥室的門沒有帶上,她剛要推開門,聽見江硯說話的聲音。
“爸爸不在家,幫爸爸保護媽媽了嗎。”
“嗯!我和崽崽一起,一起保護媽媽!”
江硯坐在她床邊,花花綠綠的故事書倒扣在腿上。
黑發垂在額前,鼻梁挺直,側臉清雋。
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落在女兒額頭。
降溫的夜晚,外麵冷風呼嘯,室內溫暖依舊。
他幹淨冷質的聲線,清泉一般緩和落在耳邊:
“媽媽在生你之前,也是個小女孩。”
“會哭鼻子,會想吃好吃的。”
“她是因為你才變成媽媽,你要和爸爸一起愛她。”
顧桉倚著門,眼底臥蠶無可遁形。
她喜歡的人,真的十年如一日的溫柔,從來都沒有變過。
她懷裏抱著寶寶的被子,輕輕推開門,“降溫了,我們換厚一點的被子。”
江可已經睡著,睫毛卷翹像混血小娃娃。
“眼睛和梨渦像你。”
江硯眼睛微微彎,給女兒掖好被子的邊邊角角,“寶寶晚安。”
哄睡女兒,兩人終於有獨處時間。
江硯身上長袖白t,黑色運動褲寬鬆,寬肩窄腰、腹肌長腿和結婚前沒有任何區別。
顧桉倚在牆上,笑著看他:“剛才看到你哄寶寶睡覺,突然想起我高中的時候。”
江硯輕揚眉,太久不見,太想把人抱進懷裏。
顧桉仰頭,柔和光線落在她臉頰,眼眸清澈如同小鹿斑比:“你記不記得我高中的時候,跟江檸去看過一次恐怖片,應該是高二下學期、美術集訓前。”
江硯垂眸:“你說因為心情不好。”
“江警官記性可真好。”
顧桉想起自己的暗戀心路曆程,隻覺幸福和心酸中還透著一絲絲好笑。
“那個時候為什麽會心情不好。”江硯壓低視線跟她平視,漂亮幹淨的眼睛裏有她小小的影子。
顧桉腦袋抵在他胸口,小小聲說:“那個時候覺得自己好小,個子也長不高,想讓你等等我,不要找女朋友,等我長大。可是我又不能真的開口。”
兩人呼吸淺淺交織在一起,在靜謐的夜晚,親昵又溫柔。
“我要說的不是這個,是我看完恐怖片,家裏又停電,嚇得半死,你就回來啦。”
現在靠在他懷裏,說起那個時候的暗戀,竟然心跳得像是十六歲的顧桉。
隻不過她曾經覺得遙不可及的人,已經是她的合法丈夫,是她寶寶的爸爸。
“我不敢洗漱,不敢自己上樓,你就說給我講睡前故事。”
江硯眼睛彎起的弧度很漂亮,安靜聽她說話。
“我當時就覺得,江硯哥哥真是又好看又溫柔,然後就聽見你問我,”顧桉斂起表情,板著小娃娃臉,學他的語氣說話,“要聽碎屍案,還是離奇失蹤案?”
江硯失笑,顧桉手指捏上他臉頰,輕輕揪了揪,“你能娶到媳婦兒也是個奇跡。”
他任由她手指在他臉上胡作非為。
那個時候,顧楨說接自己妹妹來荊市讀高中,他為了躲避婚約搬到顧楨家借住。
顧桉住小閣樓,他和顧楨住樓下,兩個二十出頭的男人,莫名其妙走上帶孩子的不歸路。
竟然已經過去那麽多年。
他垂眼,他們家顧桉看起來還是小,長發綁成丸子頭,幾綹碎發慵懶落在臉側,喋喋不休的唇瓣看起來很好親。
“剛才不是要老公抱抱嗎。”
他走近一步,彎下腰,手臂在她身後收緊。
明明結婚好久,寶寶都已經三歲……可不知道為什麽,她每次看到他都覺得心動,他一靠近,臉頰還是會發熱。
江硯側過頭,睫毛鴉羽一般覆下來,輕輕吻住她。
他嘴唇溫熱軟得不可思議,含著她的輾轉廝磨,帶著無限溫柔繾綣,淺淡幹淨的薄荷味道占據所有感官,顧桉緊緊揪住他上衣下擺,心跳太快甚至耳畔轟鳴……
卻忍不住睜開眼睛看他。
那張俊臉冷若霜雪而又漫不經心,冷白燈光從高處落下,他眉眼濃重如墨色,像個年輕英俊的吸血鬼,顯出攝人心神的吸引力。
顧桉心跳如擂鼓,察覺她目光,江硯睜眼,深邃眼眸簡直能將人無聲溺斃,他唇角輕輕勾起,故意貼著她嘴唇問:“哥哥好看嗎。”
他鼻尖輕輕抵著她鼻尖,鼻息交織在一起分不清是誰的,顧桉小腦袋瓜缺氧,含含糊糊“嗯”了一聲。
江硯近距離看著她,眼神直白沒有任何掩飾,慢條斯理問:“好親嗎。”
顧桉被調戲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臉熱得快要爆炸,而後聽見他在耳邊壓低聲音、一字一頓問:
“那想睡嗎。”
兩年後。
這一年初春,顧桉第三本漫畫簽售,在一百公裏外的c市,要兩天之後才能回來。
正好是個周末,江硯調休。
他早上跑步剛回來,江可穿著毛茸茸睡衣、散著長發跑到他麵前:“爸爸,幫我紮頭發!”
說完,還舉高她帶小綿羊的頭繩,給他看。
江硯蹲下來,跟她平視,小心翼翼問:“自己紮不可以嗎?”
江可皺起小眉毛看他:“我還是小朋友呢,我不會呀!”
江硯那雙手拆解組裝槍也不過二十秒,現在卻連橡皮筋的用法都搞不明白。
他把女兒放到小凳子上,低頭認真研究半天無果,最後隻能給顧桉打視頻求救。
顧桉明顯也剛剛起床,視頻那邊一大一小排排坐,一個俊臉清冷滿是無奈,一個圓臉軟糯小口歎氣、盡是無語。
她家江硯這是被女兒嫌棄了呀?
顧桉趕緊拿自己長發給江硯演示。
江硯目光清澈,一眨不眨看她,冷淡聲線莫名帶些委屈巴巴:“你什麽時候回家。”
顧桉恨不能現在就飛回去:“大概得明天下午。”
江硯麵無表情:“江可哭著要找你。”
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江可一愣,瞪圓眼睛,衝著視頻擺擺小手:“媽媽我沒有!”
江硯冷著臉,語氣認真極了:“你有。”
顧桉看著視頻裏的一大一小,托著腮笑起來。
這哥們結婚之後,不光學會撒嬌,還學會丟鍋了。
一天之後,顧桉到家。
一推開門,江可就和崽崽一起撲上來。
隻不過在撲到之前,江硯個高腿長先一步把人抱進了懷裏。
江可在一邊眼巴巴看著,癟著嘴角嘟嘟囔囔:“爸爸,你快點鬆手,我也要媽媽抱!”
江硯皺眉看她:“我老婆,不給。”
顧桉哭笑不得。
晚上,顧桉回臥室的獨衛洗漱。
在她想要綁起頭發洗臉的時候,江硯走過來,“我幫你。”
她從鏡子裏回看他,笑道:“我忘了,我老公現在會給女孩紮頭發啦。”
江硯動作很輕,攏起她長發。
這時江可噠噠噠跑過來,站在一邊:“爸爸幫我紮頭發都是隨便一紮,好醜!媽媽好看!”
江硯忍著笑:“乖,時間不早,去睡覺。”
江可也不想蹲在這被自家爹媽喂狗糧,倒背著小手昂著下巴尖兒去找崽崽聊天。
長發被綁成馬尾,顧桉眼睛彎彎的,像月牙:“江警官當真是一點都不偏心。”
“偏。”他低頭看她,眼底有清潤的光,“我永遠偏向顧桉。”
五月,這座北方城市春雨連綿。
下午四點半,顧桉去幼兒園接江可。
“喲,小嬸嬸!”江檸熱情洋溢。
沈醫生笑著招手:“桉桉。”
顧桉遺憾道:“早知道這麽巧,下次咱們三個早點約個時間,找地方吃點好吃的!”
顧楨、江檸還有顧桉家寶寶上的同一所幼兒園,隻不過一個大班、一個中班、一個小班,家長們經常在幼兒園門口碰麵。
五分鍾後,幼兒園放學鈴聲響起。
小朋友們排著隊往外走,江可和江檸家寶寶、和顧楨家哥哥一起。
“哥哥再見!”
“大外甥也再見!”
半個幼兒園都跟她沾親帶故,幼兒園老大還是自己哥哥。江可在幼兒園簡直就是個團寵,如魚得水,可是給她高興壞了。
“媽媽,你等很久了嗎?”
“沒有,媽媽剛剛到。”顧桉蹲下來,給她穿上兒童雨衣,小熊寶寶造型,萌得人肝兒顫。
“今天過得開心嗎?”
“嗯!我們今天看動畫片了,是《黑貓警長》!”
顧桉牽著女兒,和嫂子還有江檸、以及兩個小朋友再見。
“媽媽,爸爸也是黑貓警長嗎?”
顧桉笑出小虎牙,“爸爸不是黑貓警長,爸爸是人民警察。”
“人民警察?”
“嗯,這個世界上有好人,也有壞人。”
“爸爸要把壞人抓起來,不讓他們欺負好人。”
江可聽得雲裏霧裏似懂非懂,但還是覺得她老爸非常之酷炫。
“今天下雨,爸爸有小熊雨衣嗎?”
顧桉怔了一下,忍不住想象自己老公冷著一張俊臉穿小熊雨衣……嘴角彎彎抿起。
“爸爸沒有小熊雨衣。”
江可小眉毛皺著:“那我們快點去接爸爸下班吧!我可以把小熊雨衣給爸爸!”
傍晚六點,荊市公安局下班。
陰暗的天色,那麽多人一起走出來,可她總能一眼看到他。
江硯白t恤外麵套了件寬鬆黑色外套,撐著黑色警用雨傘,人瘦高白皙,一邊走一邊偏著頭和同事交代著什麽。
看來領導還要聊一會兒工作。
顧桉和江可非常懂事,沒有喊他。
等江硯走出市局大門,看到的就是:
顧桉和江可兩人穿著小雨靴。
在門東邊的水窪處啪嗒啪嗒踩水。
“寶寶,你把媽媽帶壞了。”
幹淨冷質的聲線身後響起,兩人呆住,一秒文靜,像翹課出來玩被老師抓包的小朋友。
江硯無奈,寵溺壓彎眉眼。
他俯身把寶寶抱起來,另一隻手去牽顧桉,十指相扣。
顧桉抬頭,他眉眼清冷,美好如水墨。
很輕又很溫柔的聲音,好像和回憶裏的聲音層層重疊,落在耳邊。
“跟警察叔叔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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