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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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晚星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從駱家出來的。

    韓胥辰從後麵抓住她手腕,低聲說:“晚晚,你聽我解釋。”

    她腳步頓住,深呼吸,盡量讓自己保持優雅的形象,問:“你要解釋什麽?”

    “你究竟瞞了我什麽?”她聲音壓得很低,一想到剛才門外聽到的話,她腦子裏一團亂麻。

    夏晚星忽然想到之前他那些反常,腦子裏頓時有個大膽的猜想,她咽了下嗓子,指著自己,艱澀的問他:“你告訴我,我是誰?”

    韓胥辰一愣,深深看著她,不說話。

    “你知道對不對?”夏晚星眼尾都紅了,又問:“和駱爺爺有關係?”

    看到她微紅的眼角,韓胥辰心裏仿佛被剜了一刀,他把她拽進懷裏,緊緊摟著她,低聲說:“給我點時間。”

    他也亂了,剛才在門外聽到孫鵬提到“薑先生”的時候,他突然對自己之前的猜想有些不確定了。

    至於駱老爺子為什麽會去查那對夫妻和薑文信的關係,他還需要一點時間。

    他不知道自己的判斷哪裏除了錯,總感覺所有的事情突然變得更複雜了。

    韓胥辰低頭在她嘴角親了親,哄著:“不是我不告訴你,而是現在事情還沒搞清楚,你知道了也是徒增煩惱。”

    他暗暗歎口氣,說:“乖,再等等,我肯定給你個交代。”

    夏晚星小臉埋在他懷裏,哽咽,“我就像個傻子一樣,什麽都不知道。”

    她說不上是什麽心情,就仿佛沉寂了多年的湖底忽然被人掀起一層層漣漪,在她對親情已經沒了渴望的時候,現在突然又出現到了自己麵前。

    夏晚星覺得難以接受。

    她仰臉,搖搖頭,說:“不找了,我們不找了好嗎?”

    她害怕突然成為別人的女兒,這個角色,讓她陌生。

    看她這般,韓胥辰心裏也不好受,他捧著她臉,輕聲說:“你擔心什麽?不管你是誰,你都我的女人。”

    他說:“就算找到了他們又如何,這隻是填補了你心裏一直存在的一個空缺,它改變不了什麽,再說,你是要跟我過一輩子的,每天需要麵對的也是我,所以,別擔心,嗯?”

    夏晚星沉默了,他的話像是帶著魔力,心忽然就安了,她看著他,輕聲說:“可是我對他們已經沒那麽渴望了,為什麽一定要水落石出呢?”

    “現在不是你不想找的問題。”韓胥辰把頭發幫她別到耳後,說:“事情沒你想的那麽簡單,等我結果,嗯?”

    她咬咬唇,點頭,“好。”

    韓胥辰笑了,捏她的臉,“別想了,奶奶她們還在家裏等我們吃飯。”

    夏晚星紅著眼,“能不去嗎?”

    “不能。”

    兩人剛要抬腳走,駱行川忽然出來喊住了她,夏晚星收拾好情緒,回頭,“怎麽了?”

    “晚晚”駱行川打量了她一瞬,問:“你沒事兒吧?”

    “沒事。”她笑,“今天忽然有點事,改天再來看望駱爺爺。”

    夏晚星忽然又想到什麽,說:“對了,給你這個電話,我認識的一個阿姨,之前是護士,有需要可以給她打電話。”

    她把號發到駱行川手機,駱行川看了眼,抬頭看她,問:“你真沒事兒?”

    “沒事兒。”韓胥辰朝駱行川笑笑,說:“我惹她生氣了,耍耍脾氣就好了。”

    駱行川皺眉,審視的目光看了他們一眼,瞧著他們的身影,他若有所思的轉身回了大廳。

    屋裏,駱雪沉默著坐在沙發上,氣氛緊繃著。

    薑文信很久沒看到駱雪這種狀態了,她沉默著,不說話,眼神也空洞。

    “小雪,你怎麽了?”他摟著她肩膀,聲音都流露著擔心。

    駱櫻坐到她旁邊,輕聲問:“姐,發生什麽事情了?”

    駱行川進來後就看到駱雪全程沉默著,他想到前段時間老爺子問他關於夏晚星在福利院的事情,輕皺了皺眉,低聲打破緊張的氛圍,說:“大姐,去向老爺子問清楚,別瞎猜。”

    “對,我要去問清楚。”駱雪驀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她推開薑文信就朝駱老爺子的房間走。

    大家都愣了愣,連忙追了上去。

    駱興邦看到他們突然都湧進來,眉心皺了皺,他示意孫鵬出去,低聲問:“一個個都幹什麽?要造反?”

    “爸,您剛才和孫叔叔的話,我聽見了。”駱雪一字一句的問:“剛才那女孩,她是誰?”

    駱雪突然的問題讓不明所以的人都愣了愣。

    薑文信也困惑的問:“小雪,你在說什麽?”

    駱雪沒理他,徑自問:“是文信的私生女嗎?”

    這話猶如一顆炸彈,駱櫻兩口子和駱行川都有些詫異,更震驚的是薑文信,他眉心都蹙緊了,一臉的難以置信,沉聲低斥:“駱雪!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駱興邦看了眼屋裏的人,幽幽歎口氣,說:“我之前也這麽懷疑。”

    屋裏的人一僵。

    “但是,我相信文信的為人。”駱興邦看向駱雪,說:“你們二十多年的夫妻,他是怎樣的人你難道不清楚嗎?”

    “我當然清楚!”駱雪深呼吸,問:“那您倒是告訴我,為什麽讓人調查文信?還有,那對夫妻是什麽人?這和夏小姐又有什麽關係?”

    一條條,一道道,她根本捋不清,明明絲毫沒有聯係的人和事,現在卻被硬生生綁在了一起,她根本想不通。

    駱興邦知道事情瞞不下去了,他也沒著急,示意他們在沙發上坐下來,平靜的說:“沒發現那丫頭和文信的眉宇之間很像嗎?”

    “啊。”秋落忽然咋呼道:“剛開始我覺得她唇像我們,後來總感覺看她眼睛的時候莫名熟悉。”

    秋落說:“現在一說,突然發現她和姨父那種神韻很像。”

    “像也許是巧合。”駱興邦波瀾不驚的說:‘但她是熊貓血。’

    “熊貓血?”駱櫻詫異,“這麽巧,和您和大姐的血型一樣。”

    駱雪有些怔愣,“爸,您什麽意思?”

    她聲調都顫抖,問:“您說她長得像文信,又說她是熊貓血,那她是誰?”

    駱雪有些失控,她壓低聲音,說:“那她她總不能是我那個還沒滿月就去世的孩子吧?”

    她有些回不過味,“可如果她是我的孩子,那夭折那個又是誰?”

    駱興邦看到駱雪的情緒幽幽歎了口氣,他說:“小雪,你先冷靜,事情還沒查清楚,至於她是誰,現在不好說。”

    “多簡單啊,讓夏姐姐和大姨他們做個親子鑒定不久行了?”秋落說。

    “說的簡單。”駱興邦說:“沒憑沒據,如果結果不是呢,對那丫頭也是個打擊。”

    再說,這到底是怎回事總要查清楚。

    駱雪漸漸回神,她看向駱興邦,說:“剛才在門口,她也聽到你們談話了。”

    駱興邦波瀾不驚,“沒事,韓家那小子在,不會讓她知道太多。”

    他對駱行川說,“抽個時間,你讓那小子來一趟,”

    總感覺韓家那小子還知道些他不知道的事情,他得弄清楚了。

    “要多久呢?”駱雪怔怔克製著自己的情緒:“我現在恨不得立刻知道結果。”

    她全部的愛早在二十多年前跟著那個孩子埋葬了,這突如其來的事情讓她欣喜若狂又不知所措。

    期待,卻又害怕知道結果。

    薑文信畢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他心裏雖然早已決堤,但麵上依舊無波無瀾,安撫道:“再忍忍,總會有真相大白的那天。”

    夏晚星心神不寧的跟著韓胥辰回了韓家吃飯,丁荷女士和戚韶蕾自然發現了她微紅的眼角,趁著她上洗手間的空隙,老太太責備韓胥辰:“你惹小晚生氣了?”

    “我怎麽可能。”韓胥辰的話很自然,很難讓人看出破綻。

    “那她眼睛怎麽紅了?”丁荷說:“我可告訴你,男人就應該大度一點,凡事得有進退。”

    韓胥辰扶額,“你們都想多了,真沒事。”

    “真沒事兒?”戚韶蕾突然開口問,她眼神犀利,一瞬不瞬的看著韓胥辰,片刻後,“說吧,到底怎麽回事?”

    算著時間,前後進了駱家十分鍾左右,正常情況下不可能這麽快就回來,

    韓胥辰輕皺了下眉心,看了眼洗手間的方向,沉吟片刻,輕聲說:“駱家,應該和晚晚有關係。”

    “什麽意思?”丁荷愣愣的問。

    韓胥辰不知道現在和她們說時機對不對,但以兩家的關係,沒準知道些什麽,他說:“晚晚是熊貓血。”

    丁荷和戚韶蕾心裏都‘咯噔’了一下,她們滯了片刻。

    “熊貓血”丁荷怔怔的說:“那豈不是和駱老頭一樣的血型。”

    戚韶蕾蹙了下眉,“這也說明不了什麽,雖然稀少,但身邊這麽多人,難免機緣巧合的碰上。”

    韓胥辰還想再說什麽,忽然聽見洗手間的門開,他咽了下嗓子,什麽都沒說。

    丁荷兩人也絕口不再提這事兒。

    吃飯的時候夏晚星有點心不在焉,雖然應著丁荷和戚韶蕾的話,但眼神很暗,心事重重的樣子。

    丁荷頓了頓,說:“小晚啊,今晚你們就在家裏住吧。”

    “好的,奶奶。”夏晚星輕聲回,絲毫沒反應過來丁荷問了什麽。

    韓胥辰抬眼看了她兩秒。

    丁荷知道她心思不在聊天上,沒計較,反而笑笑,“客房一直沒打掃,今晚你們就睡他房間吧。”

    “嗯。”夏晚星點頭,她驀地瞥見旁邊那道意味深長的眼神時,她才幽幽回神。

    下一秒,她耳根紅了,熱度很快傳遍整個小臉,有些尷尬的解釋,“不是,奶奶、阿姨,我”

    韓胥辰笑了,看她緊張的樣子啞然失笑。

    “別緊張,這沒什麽。”戚韶蕾想到上次看她穿著睡衣拖鞋出現在韓胥辰的家裏,也跟笑了下,說:“你們兩個商量一下,確定好了,讓奶奶找人挑個黃道吉日,先把證領了。”

    夏晚星:????

    “領領證???”她感覺腦子有些宕機。

    戚韶蕾:“當然,這隻是我們長輩的建議,具體的,你們兩個私下商量,還是以你們的想法為主。”

    最近公司那些董事一個個的催著要喝喜酒,她都被催怕了。

    既然兩人感情到了,領證是遲早的事情。

    韓胥辰皺了皺眉,看了眼呆掉的夏晚星,說:“我們不急。”

    “對,還不急。”夏晚星回神,附和著淺笑。

    晚上,夏晚星在丁荷的千萬遍挽留下和韓胥辰留在了韓家,她大大方方的答應住在他房間,沒扭捏。

    其實,也沒什麽好扭捏的,戚韶蕾上次都見過她穿成睡衣出現在她兒子家裏,還使喚她兒子出去買菜,她那麽精明的人豈會不懂什麽意思,而且,今天還提了讓他們領證,說明是對她的認可,她反倒是鬆了一口氣。

    吃完晚飯,夏晚星在客廳陪丁荷和戚韶蕾看電視,韓胥辰接了個電話,拿上外套朝她們說:“我出去一趟,不用等我了。”

    “幹什麽去?”丁荷不滿的說:“小晚第一次住下來,你幹什麽去?”

    韓胥辰失笑,“紹宋找我談點事情。”

    他看向夏晚星,“一會兒困了自己先睡。”

    夏晚星看了他幾秒,點點頭,“行,你去忙吧。”

    見她沒追問,韓胥辰鬆了口氣的感覺。

    他特意開了車出門,步行十分鍾到駱家的路程,開車也就是不到一分鍾的時間。

    韓胥辰到的時候駱家的人都在,他皺了皺眉,看向駱行川。

    “老爺子在房間等你。”駱行川說道。

    韓胥辰朝眾人點頭示意後跟著孫鵬進了房間,直到門板合上,駱雪還在直勾勾的盯著。

    薑文信歎了口氣,說:“別抱太大希望,萬一是個誤會。”

    “不可能是誤會。”駱雪的淚在眼裏打轉,她說:“她能懂我那副畫,她能讓我有種想去親近的感覺,這種感覺是做不了假的。”

    她早就一開始就該想到的呀,可偏偏,她什麽都不知道。

    薑文信輕皺了下眉心,厲聲:“小雪!你冷靜點!”

    他沉聲:“如果她是,那是我們的福氣;可如果她不是,你也不要失望,也許,這就是個巧合。”

    駱雪趴在薑文信肩膀上哭:“怎麽會有那麽多巧合,怎麽就都讓我們都遇上了呢,老天爺不公平。”

    “好了,你平複下心情。”薑文信看著那間房門,皺著眉心。

    房內,駱興邦沉著臉一瞬不瞬的看著韓胥辰,後者一臉坦然自若,波瀾不驚的和老爺子對視。

    駱興邦沉聲問:“你小子,找人跟蹤孫鵬是什麽意思?”

    韓胥辰笑了下,“駱爺爺您這話就冤枉我了,明明是您先派人查我女朋友的。”

    “我沒查她,我是查當年把她丟福利院的那對夫妻。”

    “沒區別。”韓胥辰沉默了一瞬,問:“您想知道什麽?”

    駱興邦看著韓胥辰幽幽歎口氣,罵:“你這龜小子,比在部隊的時候還難搞。”

    他挑明:“現在我查到的事情你都知道,但是,我敢斷定,你還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能事先猜到他會去查夏晚星的身世,還找人跟蹤孫鵬,說明他一早就知道什麽。

    韓胥辰麵色沉穩:“我不懂您指的是什麽。”

    “別跟我打哈哈。”駱興邦說:“快說,你要是敢阻擋我找外孫女,以後有你好看。”

    韓胥辰聽到這話驀地一愣,他在原地僵了兩秒,皺眉問:“您什麽意思?”

    “什麽什麽意思?我懷疑那丫頭是駱雪的女兒,聽不懂?”

    駱興邦有些上頭,孫鵬趕緊過來安撫,“首長,注意情緒。”

    韓胥辰麵無表情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裂痕,半晌,他低聲問:“駱雪阿姨的女兒?”

    他一直以來都猜錯了?

    如果是駱雪阿姨的女兒,那血型、骨髓配型、還有駱老爺子對她的過度關心,好像這一切都能講通了。

    韓胥辰深呼吸,有些頭疼的閉了閉眼,然後,一言難盡的看著駱興邦。

    半晌,他撓撓眉梢,嘴角扯了一抹弧度,說:“駱爺爺,有件事我確實瞞了您。”

    還瞞了她。

    駱興邦語氣不善:“說。”

    韓胥辰故作鎮定,“那個,晚晚也做過您的骨髓匹配,成功了。”

    隻是幸好提前找到了合適的配型者,所以他便瞞了下來。

    駱興邦:????

    他反應了兩秒,理清這話的意思後瞬間氣得血壓飆高,老爺子卡了一口氣,憋得臉通紅,重重的咳了兩聲,緩過勁後,指著他:“兔崽子!你奶奶個腿兒!龜孫子!你耽誤我大事!!”

    韓胥辰:

    得,這次確實是他自作聰明了。

    要怎麽和她坦白。

    韓胥辰感覺太陽穴突突的直跳。

    作者有話要說:駱老爺子:還想娶我外孫女?!沒門!

    啊,晚晚是駱雪的女兒,關於具體的細節後麵會一點點揭開,預測身世揭開後正文結局,至於婚禮,就放大番外吧,應該會是一場十裏紅妝充滿韻味的傳統中式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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