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息時間，這看似短暫的讀條時間。

    可在千變萬化的戰場局勢之中，早不知道該死多少回了。

    也難怪韓九霄就隻是個魔尊。

    於是，就在韓九霄技能讀條進度即將結束的時候。

    李臨懷也已使出不久前才學的歸塵訣。

    這個由上古邪族歸塵魔帝所創的獨門招式，從未有過傳人。

    伴隨著邪族的敗退、歸塵魔帝的隕落，而徹底地湮滅於曆史長河之中。

    雖說在係統商城裏買到了，可這隻是個殘卷。

    一個殘卷而已，李臨懷不太確定韓九霄是否會真的上了當。

    所以，才需要霽曦神女隱匿身軀，守在一旁。

    他與神女可還有神識契約在，倒不會太擔心。

    來自韓九霄身後血色圓月的壓迫力，愈來愈強烈，幾乎壓得李臨懷喘不過氣來。

    但即便如此，李臨懷麵上仍然要佯裝淡然、平靜。

    一副麵上穩如老狗，內心卻慌得一比的模樣。

    “不僅沒有跪下反而是逞強著挺直腰板了嗎，有趣。”

    “那麽，受死吧。”

    “然後在神識中種下魔印，永生永世為邪族奴隸！”

    韓九霄嘲諷一笑。

    瞬間，天地顫抖，大地開裂。

    幽幽地麵裂縫之中，爆發出血紅色的光芒。

    突然，一道骷髏手臂從裂縫之中伸出，竟緩緩爬了上來。

    九轉魔功其中能力之一，便是召喚死去的亡靈。

    雖說隻有一具骷髏，但那也隻不過是韓九霄試探，故意手下留情的。

    更何況，在魔功的加持下，骷髏實力甚至能達到生時巔峰之期。

    然而就在這時，在李臨懷身後，突然浮現出縷縷灰煙。

    這灰煙不停地扭曲、旋轉，分別凝聚出一道道灰色劍氣，漂浮於李臨懷身旁。

    歸塵訣一共一百二十道劍氣，在這一刻盡數都被李臨懷使了出來。

    區區一百多道劍氣而已，對李臨懷來說，卻是已拚勁全力了。

    但對對立麵的韓九霄來說……

    可就不是這樣了。

    “灰色劍氣……？”

    “這莫不是歸塵訣。”

    “不不不不可能，歸塵魔帝已經隕落了，隻有我獲得輪回重生。”

    在看到灰色劍氣，以及感知到劍氣中彌散而出的微弱邪氣之時。

    韓九霄臉色忽地變了。

    他慌了。

    他的心中突然湧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歸塵訣！”

    隻見李臨懷緩緩抬起了右手，身後百道灰色劍氣跟隨其姿勢，緩緩向上漂浮。

    隨後，猛然一揮。

    數百道劍氣紛紛偏轉，劍尖直指在地麵爬行的骷髏，以及韓九霄！

    片刻後，李臨懷微微開口，用很微弱卻恰好能讓韓九霄聽見的聲音，徐徐道

    “歸塵訣第一式，劍雨……”

    直到這一刻，韓九霄終於肯定了內心的想法。

    雖說這根本不可能。

    身為重活了九世的九轉魔尊，在這一刻，終於也是慌了。

    哪怕對手是個隻有地靈境一段的人而已。

    可那分明就是偽裝。

    “這李臨懷還真是魔帝？”

    “魔帝陛下，魔帝陛下……！”

    韓九霄連忙收起身後血色圓月，又一式飛劍，先行將在地麵爬行的骷髏……

    直接殺了，毫不留情地踢回地底深淵之中。

    韓九霄沒來得及多想，一路小跑著便是先行跪了下來。

    或許是大殿地板有些光滑的緣故。

    他跪下時，身子甚至還向前滑了一會。

    畢竟那些灰色劍氣，他做夢都不會忘記的。

    韓九霄直直對著李臨懷扣頭，直呼道

    “小人九轉魔修，拜見魔帝陛下！”

    不會錯了，絕對不會錯。

    這絕對是歸塵魔帝。

    否則的話，普天之下除了他以外，還有誰會歸塵訣？

    ……

    見韓九霄慌慌張張跪了下來，甚至還磕頭的模樣。

    李臨懷麵色淡然，眉眼平靜。

    可他側臉肌肉微微抽搐，又不停地緊咬牙關，分明是一部使勁憋笑的模樣。

    這波啊。

    這波扮老虎吃豬又成了。

    韓九霄麵露苦澀，語氣顫顫巍巍，說道“魔帝陛下你怎會蒞臨於此……”

    這時候的韓九霄，態度還有些問題。

    但實際上，他內心也有些不太相信。

    他可是眼睜睜看著歸塵魔帝隕落的。

    可眼下這李臨懷，他又覺得有些怪異，分明不太像歸塵魔帝，卻又會歸塵訣……

    李臨懷大概猜透了韓九霄的心理想法。

    而且，這就算不用猜，換位思考一下，他也會與韓九霄一樣這樣想的。

    李臨懷負手而立，長歎一口氣，麵露惋惜之色。

    “小九啊。”

    “不止你一個人會轉世重生的。”

    霎時間，韓九霄大腦一片空白。

    這時候的韓九霄，隻想起先前種種對李臨懷無禮行為。

    他甚至還妄想著，竟然想對歸塵魔帝種下奴印。

    甚至還直直白白地告訴這位魔帝了。

    這不是找死嗎這是。

    “魔帝陛下，我、我……小人……”

    “請魔帝陛下恕罪！”

    “小人不知您就是陛下……”

    “小人有靈石百萬，功法、靈劍、丹藥，甚至是劍宗，請魔帝恕罪……”

    一時間，韓九霄手無足措，結結巴巴。

    越說到最後，他的聲音也就越小。

    他想不出該如何是好。

    這分明是要被魔帝處死啊。

    就算是哀聲求饒，奉獻上一切財寶，依舊必死無疑啊。

    靈石十萬，那也隻是下品靈石。

    功法、靈劍、丹藥什麽的，對於魔帝來說，統統都是垃圾。

    眼見身為階段大反派的韓九霄，此刻卻如同雜魚小兵一般慌慌張張。

    李臨懷長歎一口氣，微微俯下身子，拍了拍韓九霄的肩膀。

    “小九，人都有犯錯的時候。”

    韓九霄微微一怔，瞪大了雙眼。

    人都有犯錯的時候。

    人？人？

    可他分明就是魔啊，是邪族，怎會與人搭上關係。

    魔帝這句話，莫非另有它意？

    韓九霄慌了。

    李臨懷拍著他的肩膀，語氣淡然道“關於我的身份一事，不要與他人說。”

    “從今往後，非到萬不得已，不得暴露我的身份。”

    雖不知這是何意。

    但韓九霄隻有點頭，誠懇道“遵、遵命！”

    “以及……”

    突然間，李臨懷的語氣低沉了下來。

    那份眼神，似乎也變得淩厲、認真了許多。

    這一刻終於來了麽。

    韓九霄不由得麵露苦澀。

    畢竟這是他的最後一世輪回，若再死了，可就真的死了，真沒有重生的機會了。

    歸塵魔帝就是這樣，總是無法預見他下一刻要說什麽，要做什麽。

    前一刻，還在與人談笑風生。

    可下一刻，就動手殺人了。

    所以，韓九霄才對歸塵魔帝的印象如此深刻。

    下一刻，李臨懷微微張口，說道“小九。”

    “今天我不殺你。”

    “從今以後。”

    “我希望你做個好人。”

    話音落下。

    韓九霄眉頭一皺，虎軀一震，滿臉問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