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要走了麽？”

    庭院門前，李臨懷與秋漓彼此對視。

    看得出來，後者眼神中帶有些怨氣，似乎很生氣的。

    但李臨懷已下了決心，必須要走了。

    “宗門有些事，我回去一趟而已，沒什麽大事的。”他安慰道。

    現在斷了蘇凡的一臂，暫時延緩了他的發育速度。

    李臨懷不是不可以繼續住下去，重新回到怠惰線劇情，繼續在此隱居。

    但蘇凡肯定還會再回來的。

    下一次見到蘇凡這位主角的時候，不論是心性、還是境界，定然會成長的。

    而真到那時候，一切就完犢子，沒得救。

    秋漓並不知李臨懷的真正用意，但她至少知道勸不動李臨懷了。

    “好吧。”

    “小霽曦的話，暫時由我照顧她。”李秋漓說道。

    她倒也懂，若是現在就講霽曦送回神殿的話。

    保不好會生出許多意外。

    李臨懷說道“對了，那本神殿古籍，一會可以交給霽曦，讓她看看。”

    “或許能想起什麽記憶，解除境界封印。”

    那本古籍，是來自於神開元的。

    或許是逃得太快的緣故，就連這麽昂貴的東西都遺漏了。

    古籍上記載著的是神術法則。

    隻要以神殿的功法來使用這本古籍的話，便可激活古籍中的神術。

    換言之，是加了密碼鎖的金手指，隻有神殿的人才能用。

    “嗯。”

    “還有一句話，我想替小霽曦跟你說。”

    “她一直很想謝謝你，沒有送她回到神殿。”

    秋漓說道。

    李臨懷沉默了片刻。

    他心中五味雜陳，一直有句話憋在心底。

    現在，他再也忍不住，說道“秋漓，其實我覺得，你可以更自由一些，更遵從內心的想法？”

    “對自己好一些吧，比如說可以去哪遊玩，去放鬆。”

    “你現在太壓抑了。”

    秋漓微微一怔，“壓抑？”

    “不，哥你是不是想錯了什麽？我一直就是如此。更何況，為了自由而自由，本身不也是一種不自由的體現嗎？”

    “……”

    很拗口的一段答複。

    李臨懷沉默不語。

    他長歎一口氣，說道“我一段時間會再回來看你的。”

    秋漓微微點頭。

    就這般，李臨懷的身影逐漸消失於視線中。

    後者此刻禦劍而行，先要去的便是到最近的一處傳送陣，一環一環逐步到東嶽。

    若想一口氣直接到東嶽之地，倒也不是不可以。

    但代價就是，像蕭老那樣會消耗極大的神識或者靈氣，作為根源去增強陣法。

    若沒有專門的神識修煉之術，根本沒有人能像蕭老這般堅挺。

    ……

    待李臨懷走後。

    霽曦也終於從屋子中走出。

    看得出來，她悶在屋內已偷聽許久了。

    “走了？”

    “走了。”

    秋漓取出神術古籍，漫不經心地遞給了霽曦，仿佛這隻是一本再普通不過的書本而已。

    一時間，霽曦有些驚愕。

    “喔，我還以為你沒那麽痛快的……”

    李秋漓說道“你覺得我是壞人？討厭我？”

    霽曦說道“當然，你們天性就是壞的，又有誰會在家裏藏一絲邪氣本源。”

    “而且，你對他太好了，沒有道理，這是我的真心話。”

    聞言，李秋漓麵露沉思，微微點頭，說道“嗯，確實奇怪。”

    “……”

    霽曦啞口無言。

    李秋漓輕聲一笑，說道“我告訴你為什麽吧。”

    “幼年時，我是沒有人要的棄嬰，是現在的父親母親在山林間找到了我。”

    “不過，他們並不打算領養我的。那年鬧得饑荒，四季冬雪，寸步難行，他們的原本打算是……吃我。”

    “但幸好，那時候有哥哥站出來竭力反對，救了我。現在仔細想想，那時候的他在父母眼裏實在太不懂事，太愚笨了。”

    “父親母親被哥哥說服了。為了謀求生計，父親決定鋌而走險，去鄰近的宗門賺取靈石。但……”

    “他最終遭到魚池之殃，無辜而死。”

    霽曦陷入了深思。

    這鄰近的宗門，說難聽些，全都隻是過家家而已。

    隻有北林宗才稍微有點模樣。

    但即便如此，對於普通人來說，也是一場災難。

    李秋漓繼續講道“那段時間，天一直在下雪，米缸空了，母親為了照顧我們能吃飽，她總騙人說她在外麵偷吃過山珍海味，讓我們恨得牙癢癢的。”

    “終於有一天，她實在太餓，暈過去了……”

    “也是自那一天，哥哥決定去修煉，去北林宗。”

    “他當時一個人躲在後山那片亂葬崗，哭了挺久的，因為隻有那一片地方沒人能聽見。”

    “仔細想想，如果他當時沒有說服父母，而是做了真正正確的決定，而非他自己所認為的正確決定……”

    “恐怕，他們一家人會更健康吧。”

    “所以我就是罪魁禍首，一切都怪我。”

    霽曦沉默些許。

    若真是如此的話。

    李臨懷並非自己想象中所謂的隱世高人了。

    他確實是隻有地靈境的境界。

    可純陽聖丹又是怎麽來的，是因為撞見了逆天機緣嗎？

    但無論機緣再如何逆天。

    像純陽聖丹這種至寶，也是相當難得到的，絕不是用常規方法可以獲得的。

    曾經，神殿甚至連是否有純陽聖丹這種東西，都無法證實。

    霽曦說道“你沒想過有一天他會變心麽？”

    聞言，李秋漓微微一怔，“變心？”

    霽曦說道“就比如說，他變了個人，或是突然變得很壞，開始無辜殺人，到處掠奪財寶。到了那時候的話，你會怎麽辦？”

    李秋漓沒有半分猶豫，說道“這事不是你們神殿一直在幹麽？你會怎麽辦？”

    “……”

    “話說，這句話，應該是來源於原神祗的記憶吧？”

    大概沒料到李秋漓會猜的這麽準。

    所以霽曦略有些意外，“是。”

    李秋漓說道“我還是能分辨出區別的，怎麽說呢，要是他變壞了，那就到時候再說吧。”

    “就如同不久前在李家村的時候，有人奪舍了村民的肉身。”

    “但至少，現在哥哥他還沒有變，他一直都是他。”

    霽曦歎息道“都不容易。”

    李秋漓微微一笑，“行了吧，你一個小姑娘裝什麽深沉，快點去琢磨這本書吧。”

    “等會我做些甜的給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