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跋扈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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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醒與孟小湯埋下他們聯手煉製的第一壇酒。

    原本約定數日後開窖挖取,卻被一件大事給耽擱。

    埋酒的第二天,副莊主孟紹公,宣布開啟他的白脂靈窖,取出他封藏將近半甲子的古方名釀‘羊脂漿’。

    孟紹公同時傳下消息,半個月後會重新關閉靈窖,如果莊上有誰需要借用他的白脂窖釀製私酒,那就盡快把窖果送到他的洞府上。

    金露酒莊的靈窖隻有五座,每一次開窖都彌足珍貴,莊上修士誰也不會錯過窖藏機會。

    自從這個消息公布以後,酒莊上下所有園田都在大搞豐收,大家全都忙的不可開交。

    丁醒每天起早貪黑,跟著丁塵之守在桔園裏,一塊采摘桔果。

    他在老家時沒有做過粗活,丁塵之驟然給他增加這麽重的任務,累的他無精打采,埋在園子裏的酒缸被他拋之腦後,竟是忘了這件事。

    孟小湯有父母疼愛,不像丁醒那麽操勞,卻也失去了玩耍機會,他爹原本在莊上有一份公差,都專程請了假,返回園子收葡萄,他也偷不了懶,即使心裏惦記他的黑玉酒缸,也隻能先放在一邊。

    如此過去半個月,等孟紹公宣布封存白脂靈窖,丁醒與孟小湯總算有了空閑功夫。

    等各自大人都不在園裏的時候,他們結伴去挖酒。

    到了樹坑處。

    孟小湯先垂下頭,小狗似的,伸著鼻子嗅幾口:“埋了足足半個月,肯定能煉成極品佳釀,阿醒你聞,香的很!”

    丁醒在旁揶揄他:“這裏全是土,酒缸還沒有挖出來,哪裏有酒香,你夢遊呢!”

    孟小湯悻悻一笑,搖了搖他手中木鏟:“快挖,快挖!”

    酒缸本來就埋的不深,不一會兒倆人就挖到缸口。

    孟小湯心急,不等把酒缸囫圇刨出來,伸手就去抓,結果手指剛剛觸碰到缸口上的紅綢蓋子,登時哇哇慘叫,一邊甩手,一邊跳著喊:“熱!真熱!燙死我了!”

    丁醒見了他的狼狽模樣,沒來由想笑,明知道土壤裏有火力,非要著急用手摸,這下觸了黴頭吧,真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古人誠不欺咱。

    不過丁醒也沒有直白傷害孟小湯的自尊心。

    他出言安慰:“傷的重嗎!”

    孟小湯飛快摸出一個酒壺,灑出一灘紅顏色的酒水,塗抹在右手指燙出水泡的位置,包紮完畢,才回道:“不礙事!真是奇怪,你家的園土裏滲有火力,這不假,但這點輕微的靈火,怎麽可能把黑玉缸燒成這麽高的溫度!”

    這種溫度足夠把水給煮沸,樹根也會被燒毀。

    丁醒覺得他的話自相矛盾:“既然不可能,你怎麽會被燙到?”

    孟小湯聳聳肩:“所以我才說,奇怪嘛!”

    他有心探尋,壯著膽子又去摸酒缸。

    “咦?它已經涼了!想必是見了光,透了氣,火力就被蒸發的一幹二淨!”

    說著,孟小湯拔掉酒缸的紅綢蓋子。

    先是一股蒸氣騰空而起,旋即就有濃鬱的酒香滿溢開來。

    倆人異口同聲,下意識咋呼:

    真香!

    直勾勾盯著缸口,大力吸著鼻子,神態三分陶醉,七分驚喜。

    缸中之酒,有種非常獨特的味道,讓丁醒回憶起去年跟隨父母前往泰寧鎮外的百花穀,踏青賞景的一幕,花香交匯,濃烈刺鼻,導致他產生嚴重的眩暈感。

    當初孟小湯曾言,把黑玉缸埋在火烽桔樹下,出的酒,熱氣升騰,飄飄欲仙。

    真是一點不錯。

    丁醒此刻已經飄飄欲仙,就是這種感覺。

    “小湯,你看這酒水的外相,晶瑩剔透,仿佛是融化了的青色寶玉,玉上有靈氣彌漫,符合靈酒特點!”這是丁醒第一次參與煉酒,他搞不清底細。

    隻能找孟小湯打聽情況:“你以前煉製的‘血果酒’,是不是這等通靈模樣?”

    “以前?”孟小湯也是一副大惑不解的神態:“我記得上次使用青膠葡萄與甲蠍釀的酒,外相與凡間的綠豆酒差不多,稍微有那麽一點渾濁感,但整體看仍舊是水狀,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竟然煉出一壇像靈酒的酒,可能是甲蠍妖氣入酒的緣故。”

    他也不在意,笑嘻嘻摸出兩個酒杯:“不管它是凡酒還是靈酒,先喝了再說!喝完品一品,如果它是靈酒,我們應該可以試出它的藥效!”

    誰知不等丁醒接住酒杯,忽聽一陣馬蹄聲從遠處傳來。

    待倆人抬頭去看時,馬兒已經疾奔到跟前。

    他們想藏酒已經來不及。

    見那馬背上坐著一個綠衣少女,正是丁醒的右舍伍昭英,她的坐騎也沒有變,仍是運載過丁醒的白蹄。

    她提著馬鞭,指著孟小湯質問:“隔著幾十畝地,都能讓我聞到酒香,哪裏搞來的靈酒?”

    孟小湯有點怕她,趕緊回答:“我與阿醒自己釀的!”

    伍昭英比丁醒年長兩歲,小臉小嘴,卻並不小巧可愛,許是在自家被捧慣了,總是端著一副趾高氣揚的姿態:“就你,也能釀出靈酒來?說大話也不怕閃著舌頭!是不是偷你爹的?”

    孟小湯仿佛被踩了尾巴,不服氣的說:“偷?伍昭英,你不要汙蔑人!就算這酒是我爹釀的,我拿來喝,那也不叫偷!”

    伍昭英不和他爭辯:“既然你已經承認,是偷了你爹,那就倒一杯出來,讓我嚐一嚐,不然告你狀!”

    孟小湯知道她是來貪便宜,以前就這麽勒索過。

    每次孟小湯都是忍辱負重,受她壓迫,但今天丁醒在這兒,孟小湯不想服軟,怕被丁醒看不起,就壯著膽子拒絕:“我與阿醒釀的酒,憑什麽讓你嚐!”

    伍昭英顯得不耐煩,但她沒有立刻發火。

    從馬背下跳下來,走去丁醒跟前,問道:“你就是老丁的孫子吧?我叫伍昭英,咱們是鄰居,你叫什麽呀?”

    丁醒尚未回話,左手腕忽然被她抓住,她表現的異常熱情:“孟胖子偏愛摸雞盜狗,與他玩耍容易吃虧!走,我帶你去他家的園子裏逛逛,肯定藏了不少你家的桔子,全是他偷的!”

    丁醒並不信任伍昭英。

    但他雖然對伍昭英有防備,卻沒有什麽作用,因為他法力太淺,手腕根本掙不脫伍昭英,被輕輕一拽,身體不自覺向後挪去。

    孟小湯在旁見了,頓有心急,他要證明自己的清白,箭步去追。

    誰知他剛剛走了幾步,白蹄馬忽然衝到酒缸處,馬嘴一張,把缸口給囫圇咬住。

    呲溜一聲。

    它大口一吸,整座酒缸的酒水全都進了它的肚子裏。

    這時伍昭英高高一躍,重回馬背。

    “駕!”調轉馬頭,她火速折返自己園田,一邊回眸,冷哼道:“不讓我嚐,那就喂馬,誰也喝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