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李明將有問題的公交司機帶回警局，老陳馬上對其展開詢問，徐天旁聽。

    公交司機看上去有四十多歲，衣著樸素，穿著公交司機製服，下墜的眼袋給人印象很深刻。

    “昨天晚上11點15分至11點30分你都做了什麽？”老陳問道。

    “拉了一趟私活。”公交司機淡定回應。

    “私活？是誰找你做那趟私活的？”

    “我也不知道雇主是誰，我在社交軟件中收了紅包，到指定地點拉人，把人送到以後我就收車回公司了。”

    “你不知道是什麽人就敢接活？”

    “生活所迫，而且經理也知道這件事，我抽一部分錢給經理，他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油錢也是我自己補的，所以我覺得我並沒有什麽大錯。”

    “提供一下你那個雇主的聯係方式。”

    公交司機雖然有些消極的態度，但還算配合，老陳很快查詢到那個雇主的身份，結果令老陳和徐天大吃一驚。

    “這個人……”老陳看著那個人的名字驚訝說道。

    “是林醫生身邊那個助手嗎？”徐天說道。

    “沒錯！事情果然又繞回執年太歲的身上了。”

    “而且很不樂觀，就算我們把她拘捕歸案，她應該也會用手機丟了，或者身份信息被盜用這種借口來敷衍。”

    “我認為就算我們去查證，結果也會和她說的一樣，這些家夥實在太狡猾了。”

    “沒辦法，事到如今隻好去會會林醫生，說不定能有些收獲。”

    “我和林醫生約的時間是晚上八點，現在還有兩個多小時。”

    “那我先回事務所了，反正事務所離心理診所比較近，我們八點在心理診所匯合。”

    徐天回到事務所門前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去，寒冷的冬季裏，行人明顯減少了。每次走進這條繁華的街道，徐天都感到有一種窒息感，就像身體被包裹住了似得。

    看著行人的百般麵孔，徐天突然止住腳步，這時候天上落下幾片零星的小雪花，徐天抬頭看向漆黑的天空，雪花落在徐天臉上，一瞬間的冰涼感讓徐天沉悶的心情有了些許好轉。

    冬天來了，徐天的心情也變得開明了許多，每次冬天來臨，徐天都會在心裏默念無數遍，他希望今年冬天漫長些，因為隻有冬天，徐天心裏才有安全感。

    這種想法從徐天很小的時候就有了，至於為什麽有這種想法，徐天也不記得了。

    “你這是自私的表現。”

    突然有個聲音出現在徐天麵前，抬頭一看，是久未謀麵的燕子。

    “你不是被拘捕了嗎？”徐天看著眼前的燕子驚訝說道。

    “隻是拘留半個月，前些天我就出來了。”

    “那你來找我做什麽？”

    “不要自以為是了，我可不是來找你的，像你這種死神屬性的人我可不想接觸，隻是碰巧而已，我是來逛街的。”

    “逛街還是去看心理醫生？”徐天問道。

    燕子穿著一身淺紅色尼龍大衣，毛茸茸的兩隻灰色靴子和那身衣服搭配起來讓人覺得很奇怪，過往的行人大多都會瞄上燕子一眼。

    “我建議你不要隨意揣測別人，我隻是想看看到底有多少個人會把目光轉移到我身上。”燕子緊了緊圍脖，這時候雪花比剛才大了一些。

    “吸引注意力？我覺得這不像是你的作風。”徐天說道。

    “人都是善變的，二十多天沒見，你怎麽知道我還是以前那個我？”

    “你並沒有變，你還是那種憂鬱厭世的眼神。”

    “你說的沒錯，眼睛是人的第一扇門，而且眼睛不會說謊。”

    “你錯了，眼睛是會說謊的，要不然就沒有演員這個職業了。”

    “看來你也被我的打扮吸引住了，徐天大偵探也不過如此嘛！”燕子的語氣中略帶一絲嘲諷。

    “你是覺得我被你成功轉移了話題嗎？剛才你見到我的時候接上了我在心裏默念的話，你在奇怪我為什麽沒有問你這件事情對吧？”

    “那你是什麽態度？”

    “你的讀心術並不高明，如果你想在我麵前炫技，我勸你還是省省吧！”

    “哼！”燕子把雙手插在淺紅色尼龍大衣的衣兜裏。“真是無趣。”燕子撞了一下徐天的肩膀，朝著心理診所的方向走去。

    徐天轉過身剛要開口，當徐天看向燕子的背影時，突然感到有一種暈眩感。

    在這一瞬間，徐天感覺周圍的人群和建築越來越模糊，燕子的淺紅色尼龍大衣也褪去了顏色，在醫院出現的那種感覺又來了，徐天的眼睛裏看不見色彩，此時映在徐天眼前的是一片黑白世界。

    “我們還會再見麵，哼哼哼……”

    這個聲音是……

    徐天恢複正常的時候燕子已經走遠了，不過徐天還是對著燕子大喊一聲，“你隻是從我的神情上判斷出我在想事情，無論我在想什麽，你那句說我自私的話都能和我心裏所想的話接上。”

    燕子停了一下腳步，雖然隻有短短一秒鍾，不過這樣就夠了，徐天已經接到了燕子的回應。

    雪花落下的速度越來越快，人們並沒有加快腳步，這就是雪花和雨水的區別。

    想起剛剛眼前出現黑白色時那個聲音，徐天不禁打了一個冷顫，那是林醫生的聲音，就像在醫院時林醫生貼近徐天時的那種感覺。

    徐天伸出手掌，雪花落在手掌的一瞬間就融化了，手掌可以感受到冰涼，徐天可以確定現在的自己是正常狀態。

    可剛剛是怎麽回事？還有上次在醫院也發生了這種事，眼睛突然看不見色彩，而且還像是出現了幻覺。

    徐天拿出手機看了下時間，已經快到晚上七點了，不知不覺中，徐天已經在這裏站立將近一個小時了。

    “徐天……”思彤提著滿滿一大塑料袋東西走到徐天身旁。

    “思彤……你去買東西了嗎？”

    “恩！我看見你站在這裏很久了，怎麽不回家呢？”

    “回家？”徐天聽到思彤說回家，心裏暖暖的，已經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思彤已經把事務所當成了家，而徐天這時候也才想起來，之前自己好像也說過很多次這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