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前世的心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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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飛結婚的頭天晚上,
羅立拉著新郎官睡在了一起!
這是許飛家鄉的習俗,
說是需要一個陽火旺盛的童男在婚前去壓床。
這樣可以辟邪!
而羅立與許飛的屬相正巧相合,所以童男的重任自然落在了羅立的身上。
想一想加上前世的二十多年,羅立已經做了四十幾年的童男,
所以論陽火,恐怕全國也找不到幾個比羅立更純正的人了。
可是兩人睡在一起,心思卻想不到一塊兒,
所以簡單的交流了幾句明天婚禮的議程後,二人就拉燈熄火,準備入睡。
許飛想到明天就要洞房花燭,偷偷樂了幾聲後鼾聲如雷了。
而羅立則想到遠在扶桑的晴子,和這一世又與自己糾纏在一起的楊桃,心中不免十分煩躁。
要說對楊桃完全沒有感情,那是自欺欺人的假話。
所謂恨之切,愛之深,
更何況兩人以男女朋友的關係處了十年之久。
羅立至今也想不通前世的楊桃攜款潛逃究竟是為了什麽。
為了錢?
可她在自己的身上耗了足足十年!
難道付出十年的代價就是為了騙一兩百萬?
難道她未卜先知,從跟隨自己前往京師的那日就知道鵬城的房子要漲價,所以十年後她可以騙到100多萬的賣房款?
羅立不這麽認為!
他覺得十年的青春與那錢相比可要珍貴的多,更何況楊桃還會經常回家,幫自己照顧母親,收拾屋子。
如果不是為了錢,那又是為了什麽?
羅立想不明白,直到前世猝死也想不明白。
重生後,原本他早已經忘記了這些事,
可偏偏楊桃像是跗骨之蛆又來到了他的視線之中,這讓羅立心底塵封許久的回憶再次湧上心頭。
此刻,他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一旁許飛的笑聲和呼嚕聲更加劇了他的煩躁。
突然,
羅立實在忍受不了許飛帶給他的煎熬,
一肘子打在了又一次“哈哈”大笑的枕邊人那又肥又大的肚子上。
許飛當即放了一個屁。
“臥槽,地震了?”
許飛一骨碌坐了起來,茫然無措的問道。
他清晰的感覺到,在清醒的一刹那,地動山搖!
“震你妹!我說你睡覺能不能老實一點兒,一直傻笑個毛線?”羅立不滿的說道。
“啪”!
他從床頭摸到了香煙,點燃後大口大口的抽了起來。
“我剛夢到和小婷那啥,你就把我叫醒了,真討厭!”
許飛終於意識到發生了什麽後,滿臉怒氣,比羅立更加不滿的抱怨道。
不過他的話剛說了一半就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伸手從羅立的嘴上奪來香煙,抽了一口問道
“說吧,你小子這兩天老不對勁了。
我猜一定是有心事,
是關於生意的?
還是關於晴子的?
難道,是關於楊桃的?”
許飛似乎知道的很多,向羅立邊問著話,邊有些不屑的看著自己愁眉苦臉的發小。
“怎麽,你爸跟你說了?”
羅立很快就猜到了許飛提及楊桃的原因,重新點燃了根煙後,打開了床頭的台燈。
“嗯。
要我說那種女的你就別有啥想法。
明擺的不就是攀高枝的嗎?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從我老子嘴裏知道你和我開工廠的事兒後,就屁顛屁顛兒的跑來了?
其實當初我老子也不知道咱們的廠子究竟有多大,
隻告訴他們家咱倆一年也就賺個百八十萬的,
如果要是知道咱們的廠子規模比百八十萬多了去,那還不得將閨女扒光了衣服送到你羅大少的床上?
所以,睡吧,啊,別想她了,
好姑娘多的是。”
許飛猛地一口吸光了煙,拍了拍羅立的肩膀將煙屁股扔在了地上,翻身準備睡覺。
“哎,聽你的意思好像你很熟悉楊桃,跟我講講她吧?”
羅立突然尋到了蛛絲馬跡,連忙問道。
前一世,他與楊桃相遇相識還是在許飛出事之後,所以他根本就沒有機會從許飛那裏聽到楊桃的事情。
“我說,你不是真的看上那妞兒了吧?”
許飛剛想睡覺,突然聽到羅立的問話,轉身一骨碌重新坐了起來,滿臉詫異的看著神態疑惑的羅立。
“羅立,我可告訴你啊。
晴子那邊還和你處著呢。
你別吃著碗裏瞧著鍋裏,這可不地道了啊。
要是想解決生理問題,趕明兒個老子結完婚帶你去個地方,
但你小子要是想辜負晴子,那可別怪我翻臉不認人啊。”
看著許飛突然激動了起來,羅立滿臉苦笑,對發小遞去了支煙。
“怎麽會,我隻是有些好奇。
你說楊桃的父母趨炎附勢我還能理解,可她一個女孩子也這麽著急的嗎?
你可不知道,昨天她也來我們家了。
哄得我爸我媽差點兒認她做女兒。
按理說這種事情她應該害羞啊,怎麽也跟著她爸媽一起做這麽不要臉的事情?”
“臥槽,你真沒聽說過楊桃?”許飛聽完羅立的疑惑後,突然詭異的一笑,大有深意的問道。
見羅立搖了搖頭,許飛像看傻子似的瞥了他一眼,輕蔑道
“那你聽說過紅棉一點紅沒?”
“這個聽說過,好像說是個萬人騎的浪貨。
不過我沒見過!”
羅立苦苦思索了片刻後,終於想到了一絲塵封的往事。
許飛口中的“一點紅”是羅立從高中時,就時常能夠從夥伴兒們口中聽到的傳奇女子。
圍繞著“一點紅”的故事總是免不了出現什麽大哥、江湖、幫派的範疇。
而“一點紅”則是周旋於紅棉廠各大“幫派”之間的奇女子。
“xx時間為了白虎幫的男朋友和青龍幫幫主好上了,
xx時候又為了複朱雀門門主上了床,引發了玄武派與青龍幫的大混戰
”
關於紅棉廠家屬院的這些坊間秘聞,羅立總是能夠在茶餘飯後,從夥伴兒們津津樂道的描述中聽到。
但時過境遷,如今的羅立經曆了社會的捶打,再想起曾經無比好奇過的往事來,總是覺得當初的幫派不過是小孩子過家家的遊戲,
而那些曾經極具傳奇色彩,令他心馳神往過的各大門派間的鬥爭與衝突,
也不過是些輟學在家等待著接老子班的社會青年無所事事時的小打小鬧。
如今,在真正大哥身旁躺著的羅立,聽到一方扛把子口中說出了“一點紅”三個字,突然覺得有些可笑。
可笑著笑著,他的笑容就凝固了。
“一點紅就是楊桃?”羅立瞪大了眼睛向許飛問道。
“那你以為呢?
你當咱們紅棉廠3萬多職工人人都和你一樣能考上大學?
你上高中的時候,就隻知道看書學習,
上了大學,更是十天半月也不回來一次,
所以不知道廠裏的故事也正常。”
許飛沒好氣的說道,隨後突然笑了起來。
“唉,羅立。
要是你覺得家裏就你一個獨生子女很孤單的話,可以找楊桃玩兒幾天。
過段日子你就會發現家屬院裏的連襟有很多很多,
你們可以一起打麻將、釣魚,甚至踢場足球賽,連候補隊員都足夠數的。
怎麽樣?”
“去你a的!”羅立不等許飛說完,一拳砸在了他的肚子上。
隨後二人一同大笑了起來,
笑聲中,羅立拉滅了台燈。
但許飛卻沒有看到,羅立的笑容是那麽的苦澀。
他現在總算明白了楊桃當初為什麽能在自己身上耗上十年的原因了。
或許對楊桃而言,自己隻是個偶爾可以依靠的港灣。
玩累了,回來避避風遮遮雨。
但總歸她是所有人的楊桃,
總歸她的港灣不止自己一個。
所以她沒有耗費十年的青春,而是在十年裏戲耍著青春,讓短暫的青春變得有滋有味。
當有一天她尋覓到了良巢,
便將自己的錢一掃而空,消失不見。
可笑啊。
前世的自己還為此鬱鬱寡歡。
不過,此刻的羅立卻明白了一個道理
不是每個人都擁有著與自己一致的人生觀,價值觀。
不是每個人都向往一份穩定的感情,
不是每個人都幻想著從一而終,
不是每個人都希望舉案齊眉,相敬如賓的愛情,
人與人之間的巨大差異讓每個人的心中,關於幸福所描述的畫麵都是大相徑庭,截然不同的。
心結打開後,羅立終於長出了口氣,臉上掛著笑容沉沉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