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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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冷暖江湖情,江湖夢中探人情。
“太厲害了!太厲害了!”看著查雪柔拖著這麽一副身軀還能這般獲勝,古鴻興奮得竟然跳了一來,大喊大叫起來。
與此同時,在四周的圍觀的眾人也都紛紛大聲叫好,而副裁決在宣布完結果以後,便示意一旁安排好的一些擂台勞工們備來擔架,上台將受傷的陳栩抬走。
但是,在眾人的歡呼聲中,古鴻又驚覺查雪柔竟然依然站在原地沒有動彈,心中忽感不妙,隨即馬上一躍上了擂台,對著查雪柔說道:“你沒事吧?”
此時,古鴻才能清晰看到,查雪柔的麵色已然蒼白,白嫩的皮膚之上,竟依然滲出不少汗水,看來她當真是消耗過度了,古鴻看在眼裏,本想跟副裁決說再要一副擔架,可是偏偏此時,查雪柔忽而身子向前一傾,直接倒在了古鴻的身上,著實把古鴻嚇了一跳,本來想要喊擔架,但是卻聽著查雪柔在他耳邊輕聲說道:“把我扶下去,找個地方歇會兒便是。”
聽著那嬌弱的聲音,古鴻不覺心頭有些發癢,這便又對著她輕聲說道:“要不還是先去找個大夫看看吧?”
“別廢話。”隻聽得查雪柔無力地說道,“叫你扶我下去便扶。”
既然查雪柔言語如此堅定,古鴻也不好悖了她的意思,這便攙起她的一條胳膊,但是此時的查雪柔渾身無力,腿腳都已然邁不開去,怎還有力走動,古鴻見得她已然這樣,便一把將其抱起,直接躍下了擂台。
看到古鴻抱著查雪柔躍下擂台,薛憶霜也是有些好奇,便跑上前去擔憂地說道:“趕緊找個大夫吧,雖然聽傳聞說這毒隻是會一時半刻麻痹身體,但是還不知道那家夥有沒有再在上麵下別的毒。”
隻聽古鴻聞言說道:“她說不用,先給她找個地方吧。”說罷,古鴻便抱著查雪柔向武館的一角跑去,薛憶霜見得古鴻這般,便也隻好跟上。
雖然隻有一小段距離,可是古鴻心中也是不禁有些擔憂,但是他又不知怎麽地,對於查雪柔又是十分地信任,他覺得查雪柔一定有自己的辦法,眼見著懷中的查雪柔意識模糊,恍惚間好似還在說這些:“爺爺……”但是,也隻是這兩個字而已,便也再沒聽清。
眼見到了牆角邊,古鴻便對著懷中的查雪柔輕聲說道:“查姑娘,這地方人比較少,你覺得如何?”
雖然恍惚,但是查雪柔還是尚有意識,這便對著古鴻輕聲說道:“把我放下。”
古鴻依照查雪柔的意思,將她放下,便在她的要求之下,幫查雪柔靠牆而坐,隻見她靠得牆上,便閉上雙眼,好似正在運功。
薛憶霜也隨即趕上,看著查雪柔這般姿態,便問道:“她這是在做什麽?”
古鴻也是一頭霧水地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隻是好似應該是在運功療傷吧。”
薛憶霜也知道查雪柔在運功,隻是她好奇的是,好似從未聽說過有什麽武功可以祛除毒性的,這才這麽問道,眼看著古鴻好似也不知道,便也沒再細問,便蹲下身子,看著查雪柔一言不發。
但是,隨之而來的是,查雪柔的臉色逐漸由蒼白,慢慢露出了一點紅潤,雖然還在運功,但是當真是在以肉眼可見的效果,慢慢好轉起來,這倒是又讓二人無比驚訝,心道這到底是什麽武功,竟真的有如此神奇。
未及查雪柔運功完畢,隻聽得丙擂台之處的副裁決高聲喊道:“丙三十四!丙三十四!”
薛憶霜聞言,忙推了一把古鴻道:“叫你呢!”
古鴻聞言,忙起身答道:“在這兒呢!”
而那個副裁決也不含糊,對著他喊道:“趕緊的,到你了,怎麽每次都不見人影?”
“對不起,對不起,馬上來!”古鴻對著副裁決喊罷,便又看向查雪柔,好似還有些不放心,隻見薛憶霜拿起地上那把古鴻在馬洪處要來的未開封劍,遞給古鴻說道:“別擔心,有我在呢,好好比啊,別辜負了查姐姐對你的期望。”
古鴻結果長劍,便把腰間所佩的那把雪月派的長劍遞給薛憶霜,並且說道:“那是自然,查姑娘和我的劍都交給你了,我去了。”
薛憶霜接過長劍,對著古鴻說道:“你盡管去吧,別輸了就是。”
古鴻當即點了點頭,便一路小跑跑向了擂台,便是一躍而上,對著副裁決以及本場的對手抱拳說道:“對不起了,我有事稍稍耽擱了一下。”
便聽對方那人也是抱拳說道:“沒事,方才甲擂台那便我也看得真切,你那朋友沒事吧?”
眼看著此人說話倒也客氣,古鴻便忙說道:“應當沒事。”
隻見得那人便笑著說道:“那麽我們就開始吧,你上一場我是看了,你很厲害,可要手下留情啊。”
“哪裏哪裏。”古鴻真是頭一回碰到言語如此客氣的,便是忙擺手說道,“我學藝不精,還望兄台可以多多擔待。”
二人便又是互相施禮,隻聽得副裁決說道:“丙三十四對丙三十六,開始!”
比武開始,古鴻這便抽出了長劍,隻見對手也是抽出了那未開封的長劍,這劍做得也算準備得講究,古鴻去要之時,便已然發覺,便是有長劍有短劍,有重劍有軟劍,而他便是找了一把與金思武贈予他的那把劍分量相似的長劍,便見對手用的便也是這種劍,隻是劍不比刀,縱使沒有開封,也有劍尖的尖銳之處,但是這個比武大會所準備的武器顯然都是格外用心,便是那劍尖之處,也都打磨成了半圓弧狀,確保了縱使刺到對方也不至於將對手刺傷。
隻見那人平舉長劍直刺古鴻,古鴻便又是施展“孤鴻展翅”向邊上一側,便躲開了那一劍,但見那人好似醉酒一般,忽而腳步一晃,往一邊一斜,便是揮劍又掃了過來,古鴻便又往後一仰,足尖點地,向後略去,那人便又直起身子,步履似罪向著古鴻掃來,古鴻便又是連連躲過數劍,但是那人動作詭異至極,便好似真的喝醉一般,不斷地劈砍挑刺,好似沒有章法,但是又步步緊逼,絲毫不給古鴻留有反擊的餘地。
這便又如同之前一般了,一方追逐而自己便是隻有逃跑的份,唯一不同的是,之前的鍾豪武功大開大合,便是還有許多反擊的餘地的,隻是這個人的招式滴水不漏,又行跡詭譎,慢步過古鴻多少,便是連些許反擊的機會都沒有。
畢竟之前那一場已然消耗了不少內力,便是這一回方才打了一會兒,古鴻便覺得有些氣短,但是那個人招式一招快過一招,古鴻心中一時之間又著急起來。
情急之中,古鴻甚至沒有時間思考,頓時開始被壓製起來,手臂,背部不住被那人的長劍略過,如果那劍開封的話,想必此時的自己已然皮開肉綻了吧。
想到此處,古鴻不由得心頭一陣寒意。
“這是白帝城的月飲劍法。”而正當此時,便聽的薛憶霜的聲音傳來,“不,不要與他近身。”聽聞此言,古鴻當即向後撤去,由於他輕功卓絕,身法奇快,一時之間竟與那人拉開了數丈距離,這才轉頭看向薛憶霜,隻見她雖然依舊站在查雪柔身旁,但是此時正麵向自己,觀瞧這這場比試,嘴中繼續說道,“它的弱點在與這套劍法不含移動身法,若是離得遠了,便不能一邊追擊一邊使用。”
古鴻隨即對著薛憶霜微微點頭,以示感謝,而那個人聽了薛憶霜說出了自己的武功破綻,便也沒有生氣,而是感慨說道:“這個小姑娘好厲害啊,好似知道很多。”
古鴻聞言,便也驚覺好似薛憶霜當真知道很多門派以及很多武功套路,也不知道她這小小的年紀是從哪裏得知那麽多的武功,但是既然她告訴了自己對方的武功破綻,便也知道不能跟他硬拚,而那個人好似也明白古鴻的想法,隨即說道:“看來我是不能用這招了,不然的話我是很難再攻擊到你了。”
“對不住了。”聽得那人這般說道,古鴻一時之間竟然向他致歉,聽得那人也是一愣,隨即笑問道:“為何跟我道歉?”
隻見古鴻隨即說道:“我這朋友也是為了我好,從而告知了你武功的弱點,所以我覺得我應該跟你道歉。”
那人聞言頓時笑得更燦爛了,隨即說道:“我也是頭一次碰到你這樣比大師兄還要老好人的人。”
“大師兄?”古鴻聞言不由一愣,隻聽那人說道:“你昨晚見過啊,便是你要跟鍾豪打起來之時,前來勸架的那個人。”
古鴻聞言,這才想起來昨日裏卻有那麽一人,一顆花生米便能打開鍾豪的手臂的人,好像叫做尹千尺,也難怪他覺得這人這一身白袍好似在那兒見過一般,原來他跟昨日裏的那個人是師出同門,不過細想來好似那時候跟那個人同桌之中也確實有他,隻是那時自己的關注點都在尹千尺身上了,也沒太注意他身邊的幾個人,想到此處,古鴻又是一拜道:“那還要感謝昨日你師兄幫我了。”
那人見古鴻又是如此客氣感謝,不由擺手說道:“唉,那是大師兄幫你,又不是我,謝我作何?”說罷,便從腰間取下一個皮囊,對著古鴻說道,“我資質較為愚鈍,學的武功不多,這月飲劍便是我唯一的伎倆,既然被你識破,以你的身法我是決然打不到你的,那就允許我使用我最厲害的本事吧。”
說罷,隻見那人打開了那個皮囊,一時之間,古鴻便覺得一股濃烈的酒氣撲麵而來,數丈開外也是聞得濃烈,這便不由輕輕揉了揉鼻子,本來道是他渴了想要喝些水,真不想這個皮囊當中裝的竟是酒,而且好似是一種非常烈的酒。
隻見那人大口喝了起來,不稍多時,隻見得他麵色發紅,不多時,皮囊落地,便見得他已經醉得站不住腳跟,古鴻不明所以,不知道他此時把自己喝成這樣是何用意,但見他緊握手中的長劍,一步一晃對著古鴻說道:“誒!看什麽看?還打不打了?你不打我打了!”
說罷,不等古鴻反應,卻見那人已經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衝上前來,舉劍便刺,古鴻見狀正想向右躲開,卻見那人刺了一半忽而向自己閃躲的一側砍來,情急之下隻能舉劍格擋,隻覺得兩劍相撞,古鴻便覺得好似有一股強大的衝力一般將他向後推去,便是踉踉蹌蹌後退幾步方才站穩。
而那人卻也沒有步步緊逼,而是對著古鴻笑道:“哎喲,不錯啊,這一劍你都能擋下來,好,看我下一劍。”說罷,便又晃著身子衝了上來,隻見他一瞬間又是來到了自己的麵前,又是抬劍一掃,古鴻又是避開來劍,卻忽而覺得胸口一悶,便是不知何時那人已經抬腿踢中了自己的胸口,但是不及喘息,又見他對著自己的雙腳又是一劍掃來,古鴻見勢連忙躍起,卻剛一落地,便隻覺得下巴一疼,便斜著往後方翻了過去。
再定睛一瞧,卻見那人正捂著腦袋蹲在地上哀嚎:“你的下巴好硬啊,疼死我了!”
“這簡直就是再發酒瘋嘛!”古鴻心中頓時這般想道,可是隻見他哀嚎了幾聲後,又提著劍衝了上來,每次都是像要揮劍,但是又劍轉姿態,直刺變揮砍,橫掃變斜劈,甚至有時候忽然會出拳出腿,搞得古鴻十分狼狽,常常被無端打中,但又好似有些幸運,他這般打發雖然招式奇詭,但是卻沒有運用多少內力,便是被打中幾下也隻是有些疼痛,並沒有受到多少內傷,但是古鴻也是明白,這要換了真劍的話,恐怕自己沒多時已然身首異處了。
而又是被打中一拳以後,那人又是停在原地,揉著自己的腦袋說道:“好暈啊,好想吐啊。”
便是這一時間的停頓,副裁決好似才有時間說話一般,隻聽得副裁決對著古鴻說道:“丙三十四,如果他用的是真劍,你現在恐怕已經遍體鱗傷了,如若他再刺中你一劍,我便會判定他獲勝了。”
古鴻聞言不由一驚,但是自己也知道副裁決所言也是公正,雖然那人沒有給自己致命一擊,但便是實戰被挨了那麽多劍,估計也是動彈不得了,而現如今麵對的是,隻要再挨上一劍,便會被判定告負,這讓古鴻有些緊張起來。
眼見著對麵那人搖晃著身子,便又看向古鴻說道:“看什麽看?你還不倒?那我繼續了!”說罷,便又要衝上前去。
看著他搖晃著身子,身法卻還是快得出奇,古鴻隻好逐步後退,畢竟自己有意識逃跑的話還是叫他很難追上,眼見著那人窮追不舍,自己隻有逃跑的份,古鴻心中不由有些氣惱,氣惱自己為何這般沒用,為何兩場比試都是隻有逃跑的份,而相對於查姑娘,在中毒的情況下,依然能夠堅持完成比試,而且還能取勝,想到此處不由覺得自己實在無用。
但也正是想到了查雪柔,古鴻腦海當中忽而閃過一句話:“這裏就是江湖!”
這是查雪柔之前對古鴻說的話,不錯,這裏就是江湖,江湖之上很多事,不是逃避就能躲過的,就好金思武,他也能坦然麵對比自己強大太多的王忱,而王忱,又何嚐不是在這個江湖中不斷遊走,為的就是一解自己十幾年來的仇怨,想到此處,古鴻頓時將心一橫,心道:“死就死了,搏一把。”
隻見得他忽而轉向,衝著正追著自己的那人迎麵跑上,便是在他的劍要刺中自己的一瞬間,便是一躍而起,翻轉身姿來到他的身後,從他身後將其持劍的手臂一扣,便是向後一掰,左手將他攔腰抱住,便是將那人死死地抓住了。
那人手臂被扣住,身姿也被抱住,有些氣惱地掙紮起來,嘴中還念念有詞道:“你放開,你幹什麽?你給我放開!”
古鴻哪管得這些,此時他正在擂台邊緣,縱使那人掙紮得厲害,也還是使盡渾身力氣將他抱離了地麵,直接一把將他甩出了擂台。
那人被古鴻抱起,不由分說丟出擂台,徑直摔在了地上,也不覺得疼痛,隻是爬起來叫罵道:“你敢摔我?我跟你拚了!”說罷,便見他撿起掉在地上的長劍,便要上台。
眼見得這人以及失去了理智,而副裁決心知這已然算是古鴻獲勝,便也要上前阻止,卻見此時一個白衣身影閃過,一掌敲在那人的後脖頸上,那人頓時暈了過去,而那個打暈他的人便一把將他攙住。
古鴻眼見此人來得迅速,便是之前幫過自己的那個尹千尺,此時見他打暈了那人以後,便隨即把他扛在身上,對著古鴻說道:“實在有愧,我師弟喝多了容易犯糊塗,還請多多擔待。”
見得此人身法奇絕,便是一招就製服了那人,古鴻先是一愣,但是聽得他以禮相言,便也忙抱拳拱手對著他說道:“哪裏哪裏,我也是有些投機取巧罷了,確實還是你的師弟厲害。”
“贏便是贏。”隻聽尹千尺說道,“這無可厚非,還請這位兄弟莫要客氣,我師弟喝多了,我便先扶他下去休息。”說罷,便又是對著古鴻一抱拳,隨即便扛著那人向遠處走去。
眼看著那人離開,卻聽身後副裁決冷不丁喊了一句:“丙三十六出界,丙三十四獲勝!”
雖是被嚇了一跳,但古鴻依舊還是十分高興,而此時便聽得兩個聲音傳來。
“不錯啊,居然真的讓你給贏了。”“這也是他運氣好而已。”
聽得這話,古鴻便知是查雪柔與薛憶霜的聲音,忙扭頭尋著聲音看去,隻見得查雪柔與薛憶霜並排走了過來,便忙下台跑到二人身邊,對著查雪柔問道:“查姑,查公子,你沒事了?”
隻見查雪柔確實神色好了不少,笑著說道:“當然沒事了,就憑這點毒,也能把我如何?”
“我說!”此時,隻聽得薛憶霜說道,“別光顧著問查哥哥啊,你是不是也該跟我說什麽啊?”
古鴻雖然有時愚鈍但不至於傻,便也知道之前不是薛憶霜的提點便恐怕就要敗在那人之手,便忙拜謝道:“對對對,我也要謝謝薛姑娘的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