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風雪揚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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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交加的揚州道上早已沒有了行人,但此時卻有一少年正頂風冒雪而行。這少年生得甚是俊美,一雙劍眉像是雕刻在剛毅的臉上;雙眸炯炯有神,薄薄的嘴唇在風雪中依然保持著紅潤。
少年年約二十二三歲,身姿挺拔,即便是在風雪中,也傲然雄偉。少年將厚厚的披風裹住身子,任憑鵝毛般的大雪飄落身上,也不去抖落身上的積雪。更引人注目的是少年背上的一柄長劍,劍鞘古樸,劍柄纏著一層布帶。
風雪越來越大,少年看似單薄的身軀被一陣狂風吹過,不得不停下腳步晃了一晃。狂風過後,少年皺了皺眉,又繼續前行,他似乎很急著要趕往目的地。
約莫走了兩裏地之後,大雪中突然闖入一個道士模樣的男子,道士手裏提著一柄長劍一路狂奔,轉眼就不見了蹤影。
少年詫異,咦了一聲,這道士的背影好生熟悉,追上幾步路一看,適才道士踩過的雪地上,隻留下一行淺淺的足跡。
“好俊的輕功”少年讚歎了一句,隨後也展開身法,朝那道士追去。
追了半個時辰,見七八個錦衣衛將那道士死死圍住,道士用一條圍巾將頭臉圍住,隻露出一雙犀利的雙眼盯著周圍的錦衣衛。少年緊跟其後,想要弄清楚原委,便遠遠地躲在一旁樹後,緊盯著這一群人。
一個錦衣衛頭領模樣的人雙手高舉繡春刀冷聲道“逆賊,看你還能往哪裏逃,你家女眷都在教坊司等你去團聚,你還不放下兵器束手就擒?”
道士雙眼噴火,揚天一陣長嘯,嘯聲中悲涼默不能名。道士嗆聲罵道“你們這些無膽匪類,不辨忠奸的走狗,還有臉活在人世嗎?你們和你們的主子,都該下地獄,都改讓先帝殺了你們的狗頭。”
錦衣衛頭頭冷哼一聲道“賊子說得對,既如此,我就先派你去見先帝,記著到了先帝麵前,好好的奏我們一本,我們可都記得呢!”
說完,一群人哈哈一陣怪笑,那頭頭一揮手,一群人便群起而攻了上去。少年躲在樹後,也是熱血沸騰,他見這道士的身法好生熟悉,很像是自己想要找的那個人,但又不敢確認。
道士也是好生了得,麵對七八個錦衣衛的圍攻,身法居然絲毫不亂。他一縱身,抬腳提起一陣積雪,就在積雪衝向自己麵前的錦衣衛的時候,他突然一聲爆喝,長劍倏地往前一刺,同時身形一矮,又避開了身後錦衣衛的合攻。
錦衣衛見長劍刺來,也是不慌不忙,側身一避,舉刀就要砍下。哪知這道士身子一矮,同時掃堂腿瞬間掃去。那錦衣衛避之不及,被摔倒在雪地上,道士絲毫沒有留手,而是緊追一劍,刺在錦衣衛咽喉之上,待劍拔出的時候,一陣血霧噴湧而出,將地上的白雪瞬間染紅。
少年見道士一出手就如此迅速狠辣,也不由得暗叫一聲好,這道士踢雪,刺劍,矮身掃堂腿,然後再一劍結果錦衣衛,動作一氣嗬成,好像提前就預演了一樣。
少年雖然覺得殺人不至於,但自出江湖後,錦衣衛的所作所為也有所耳聞。再加上此時道士被七八個錦衣衛圍攻,他也不得不出此下策。
道士一招得手,登時信心百倍,一把劍舞得寒光閃閃,縱使一群錦衣衛也拿他沒有辦法。道士在用劍護住自己的同時,也偶爾一兩劍出擊,不多時便傷了好幾個錦衣衛。
那錦衣衛頭頭見自己不但奈何不了道士,反倒被道士傷了幾個人,瞬間也大怒起來。隻見他將繡春刀往腰間刀鞘收去,同時從腰間拿出一鐵鏈飛爪出來。
這鐵鏈飛爪,用的是爪功,但使用鐵鏈的人用的又是流星錘的打法,因此,想用好鐵鏈飛爪的人,內力和技藝都非同小可。
那人飛爪一出,淩厲狠辣,直接朝道士的腿打去。當的一聲火花四濺,道士的長劍把飛爪挑開,但道士握劍的手也虎口一震,差點連劍都握不住。
道士心中一陣大駭,他也沒料到這飛爪的力道這麽剛猛,但凡使用飛爪,流星錘一類的高手,用的都是巧勁。而這個錦衣衛使用的飛爪,不但位置精準狠辣,更是力道霸道無比。
道士這一緩,迅速給了其他錦衣衛機會,幾個人哇哇怪叫,揮著刀就直接往道士身上砍去。道士一驚,連忙回劍蕩開兩刀,同時身形一轉,堪堪避開兩刀,但背上卻被一人砍了一刀。背上一刀直接劃開厚厚的衣服,飛揚的棉絮中還染著鮮紅的血跡。
道士一吃痛,連忙左手從腰間掏出一支判官筆,同時長劍隔開前麵砍下的刀,判官筆同時往對麵那人膻中穴點去。與此同時,那頭頭又拋出飛爪,打向道士腳下,想要救正前方的錦衣衛。
少年暗道一聲不好,卻見那道士絲毫沒有管飛爪,判官筆狠狠地刺進前麵錦衣衛的膻中穴,那錦衣衛當場斃命,倒在雪地裏。
可如此一來,道士再也沒有機會避開飛爪,同時小腿一涼,飛爪抓住了道士的左腿。那頭頭陰陰一笑,一收飛爪,瞬間便將道士的小腿處的一片肉給硬生生撕了下來。道士吃痛,一個趔趄就倒在雪地裏,眼睜睜看著錦衣衛們舉著刀朝自己砍來。
千鈞一發之際,一塊石塊拖著勁風疾疾打來,將一柄繡春刀蕩開數尺之後,餘力不減,直接打到另外一個錦衣衛的額頭之上。那中石的錦衣衛一聲悶哼,倒在雪地裏。
錦衣衛頭頭見狀,連忙用爪護著自己,又將剩餘的錦衣衛聚攏到身邊,警惕地看著周圍高聲吼道“錦衣衛奉旨辦差,不知是得罪了哪位前輩高人,還請現身一見,晚輩自當認罪認罰。”
那頭頭見石塊發力,勁道十足又剛猛無比,沒有數十年內力的苦練是達不到這個層次的,因此他認為不遠處定躲著前輩高人。
半晌見無人應答,頭頭又指使一個錦衣衛朝道士砍去。就在刀要落在道士身上的時候,又是一塊飛石,竟然直接將刀給打斷。
頭頭也是一陣大駭,知道隱藏此處的人不但武藝高強,又似乎要救這道士。頭頭壯著膽子道“啟稟前輩,此人是朝廷欽命要犯,還請前輩不要插手,晚輩等完了差事好回去複命,還請前輩諒解。”
這頭頭這句話說的圓滑,既告訴隱藏的前輩,我們這是在捉拿欽命要犯,不是隨意拿人又直接拿朝廷的威嚴往下打壓,希望暗處的人能攝於朝廷的威嚴不再插手此事。
頭頭見暗處沒有動靜,便以為暗中躲藏的人已經走遠,便裝著膽子,令兩個錦衣衛上前結果了那道士。
兩個錦衣衛戰戰兢兢,也不知道是不是暗處還有高手,待走到道士身邊的時候,見沒有異常,便放下心來,直接掄起刀,就要砍下去。
倏的兩塊石塊,打在兩個錦衣衛胸前穴道上,兩人悶哼一聲便直接倒下去。那頭頭見狀,也是怒不可遏,自己七八個人,短短這一會兒斃命三個,又傷了幾個,是可忍孰不可忍。
頭頭手中握著飛爪,冷聲惡狠狠說道“前輩藏頭露尾,又豈是大丈夫所為?尊稱你一聲前輩,可你也不必真拿自己當回事,今日要殺他,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得了。”
說完,那人一邊防備著石塊飛來的方向,一邊揚起手中飛爪,就要朝道士胸口打去。這一爪,要是落在道士身上,道士非死即傷。
道士躺在地上,忍著疼痛高聲說道“多謝恩公救命之恩,隻是這些人都是朝廷豢養的鷹犬,恩公不必管我,沒有必要因為我而惹上這些畜生。”
道士話音剛落,路的一側突然飛出一個身影,這個身影飛向那錦衣衛的頭頭,直接單掌接住飛爪,同時另一隻手直接扣向那人的脖子。
錦衣衛們目瞪口呆,這身影來得太快了,快得讓人不可思議,快得根本就沒有機會防禦。
頭頭見扣住自己脖子的人,全身裹在厚厚的衣服裏,隻露出一雙發射寒光的眼睛,當他被眼光掃到的時候,不由得一陣顫栗。
來人手指尖一緊,冷聲說道“今日不殺你們,但是來日若再讓我碰到,我將你們大卸八塊,我說到做到。”
頭頭隻覺喉間一緊,便感覺瞬間呼吸不上來,便急忙掙紮著手,不住地點頭。其餘錦衣衛見狀,也連忙拋下手中兵器,站在那裏不知所措。
來人又道“扶起那位道爺,用你們獨有的金瘡藥為道爺療傷。”
另兩個錦衣衛,連忙慌不迭地取出包裹內的金瘡藥,為道士療傷,並且包紮停當,站在那裏聽候發落。
來人漸漸鬆開頭頭,冷聲道“抬著你們的人,立刻在我眼前消失,我數十聲,若還能見到影子,見一個我殺一個。”
一群錦衣衛如臨大赦,連忙抬著死去的和受傷的同伴落荒而逃,生怕自己逃得慢,被這神秘人追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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