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殘垣驚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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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儒來到風雲嶺,見山水依舊,風雲山莊卻早已殘垣斷壁,不由得心中感慨萬千。十五年恍然如昨,在這裏發生的一幕幕,讓這個不善於表達的漢子也不禁熱血縱橫。可山水依舊,故人卻早已不知何處去,冬日的風拂過臉頰,又怎能不讓人愴然淚下?

    一聲輕歎,滿庭荊棘雜草,踏入其中,還有被驚動的鳥兒極其不情願地飛離雜草,衝著柳儒叫喚著,像是抗議不速的陌生人。當年把酒言歡的石桌石凳也早已風化,偶爾幾處幹淨的地方,竟然是附近村民放牛打柴的歇腳的地方。

    日暮西斜,一陣鴉聲飄過,才將入神的柳儒從記憶中拉了回來。柳儒搖搖頭苦笑,歎聲道“唉!這裏竟然破敗如斯,想當年你為了天下太平付出自己的所有,可結果呢?天下不但沒有太平,反而事與願違。你護佑了他人,可又有誰來護佑你呢?”

    “嘿嘿嘿嘿”一陣陰笑在即將落暮的山莊中驚起,隨即一個虛無的聲音傳來“是啊,這裏早已破敗不堪了,都走了,沒有人了,你卻是在這裏尋什麽?”這聲音在夜色中,映襯著鴉叫,讓人聽了毛骨悚然。

    柳儒心中一凜,連忙弓步而立,雙拳環胸,眼神不安的四處張望道“閣下是人是鬼?”

    “哈哈哈哈”桀桀怪笑聲再度傳來,像是來自地獄的笑聲一樣道“我不是人,我是來自閻羅殿的使者,你現在是人,但一會兒你就會和我一樣了。”

    一個白色的影子倏地從背後閃過,柳儒連忙回頭,卻發現什麽都沒有。柳儒心中大駭,知道這不是久留之地,便全身戒備並緩緩一步步退出。

    吱-----咚,破敗的半扇院門,居然自動關了起來,沒有風,柳儒見到雜草挺立不動,不由得心中再次一驚,額頭上的汗珠開始汩汩如泉湧。但當他回過頭的時候又什麽都瞧不見,隻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的聲音。

    輕輕摸去額頭的汗珠,柳儒壯著膽子朗聲說道“閣下輕功了得,在下甚是佩服,不論你是人是鬼,不妨現身一見,躲躲藏藏形同鼠輩,不怕被人恥笑麽?”

    “哈哈哈哈”笑聲淒厲,在這山林中回蕩不覺,更加讓人心驚膽戰。“你這麽迫不及待麽?這麽想隨我去見閻羅王麽?螻蟻尚且偷生,你又為何如此想不開?”

    呼的一聲,一陣白影又從身後一晃而過,這回帶起陣陣陰風,吹得柳儒汗毛豎起,渾身雞皮疙瘩也隨之而來。

    “你害怕了,我能聽到你的心跳,你害怕了。”那個聲音再度響起,這回讓柳儒有點手足無措,慌亂中隻得報守中元,不至於自己讓邪氣侵擾。

    “我就喜歡看你害怕的樣子,這樣才更有趣,閻王爺是不喜歡太有生機的魂靈的,嘿嘿嘿。”

    柳儒隻覺得笑聲直衝自己的鼓膜,因為自己用內力瞬間封住相關穴道,所以鼓膜成了笑聲唯一的入侵渠道。

    無奈中柳儒索性中門大開,雙掌暗中凝聚力量高聲怒道“我不管你是人是鬼,你能嚇住他人,卻嚇不到柳爺我。如果你隻是想嚇嚇我,那麽你做不到,老子就不奉陪&nbp;了,如果你還有其他的目的,就出來跟老子痛痛快快打一場。藏頭露尾,也是江湖好漢的行徑麽?”

    柳儒話音剛落便感到身後有人,於是爆喝一聲,回手就是一掌拍了出去。柳儒雖然在七兄弟中武功偏低,但一手開碑掌卻是剛猛異常,再加上十五年的努力修煉,今日的柳儒早已不是十五年前的那個柳儒了。

    掌風攜帶者強大的剛猛之氣驟然打去,所經過之處,雜草無不連根拔起。一道白影在掌風落處再度飄起,這回白影直接落在了柳儒的眼前。

    不知道是因為受到驚嚇還是其他原因,柳儒竟然沒有聽到白影落地的聲音,就像是一片鴻毛輕飄飄落在水麵,連漣漪都不曾輕易發覺。

    柳儒暗道一聲“好輕功”,同時打量著眼前這道白影“隻見眼前之物高約九尺,身形瘦弱,全身衣白,但又有一頭烏黑的頭發,遮蓋住了整張臉。雙手垂直而立,嘴裏還發著嗚嗚嗚的低音。”

    聲音如泣如訴,在這將夜破敗的殘垣中,讓人見了更加的毛骨悚然。柳儒知道眼前是個人,因此反而鎮定下來,死死盯著眼前的人,絲毫不敢放鬆。

    那白人緩緩抬起雙手,雙腿僵硬似的往前跳了一步,但落地的時候依舊聽不到聲音。柳儒連忙雙掌同時平舉胸前,隻待那人一來便發掌。

    “不必裝神弄鬼了,柳爺走南闖北,又豈會被你區區伎倆給嚇倒?”柳儒越發斷定前麵是人不是鬼,因而底氣越來越足。

    一股風浪吹過,將白色衣袂吹起,那人勁力外吐,衣服和頭發都在風中亂舞。趁著頭發飛舞的間隙,柳儒見對麵的人露出一張恐怖的麵容,登時嚇得不由自主的一驚,往後退了一步。

    那幅麵容,柳儒畢生難忘臉色泛白,唯獨嘴唇墨黑色,皮膚鬆皺如枯樹皮一般,耷拉下來的皮肉甚至將一雙無神空洞的眼睛擠壓成一條縫;額頭一個巨大的肉瘤,也鬆鬆垮垮吊在臉上,連風都可以吹動。

    柳儒胃中一陣翻騰,差點兒將苦膽兒給吐出來,這麽醜陋的容貌端的是見所未見。也就是因為這等容貌,才使得這樣的一個夜色更加恐怖更加駭人。

    柳儒突然發覺自己有點失態,但對方的內力也足以使柳儒感到危機離自己近在咫尺,思想略作掙紮,柳儒打算再探個究竟。

    柳儒拱手正色道“閣下內力和輕功之絕,已是江湖少見的絕頂高手,在下也是佩服的緊。隻是閣下隱藏著殘垣斷壁之中,卻有失大家風範,柳某自知不是閣下的對手,但倘若閣下不能說明來意,在下也隻好拚死一搏。”

    “你也配”怪人輕輕吐出三個字,同時掌力瞬間即至,話還沒說完,雙掌就已經到了柳儒的胸前。

    柳儒一陣驚駭,雖然自己一再小心謹慎也一直暗中防備,但怪人的突然襲擊也的確是讓柳儒有點猝不及防,因為怪人出招太快&nbp;了,快得有點匪夷所思。

    更加恐怖的是,怪人勁氣如風,但雙掌卻好像是柔綿無力一般。柳儒匆忙之際,與怪人對了一掌才發現自己的掌力打在怪人手上,像是打在棉花裏一樣,連個著力的地方都沒有。同時對方的掌力看時柔綿,卻蘊藏著極大力量,瞬間將柳儒震退了十餘步。

    柳儒更加心驚了起來,自己雖然在江湖上武功不算是一流高手,但是開碑掌的掌力也是頗為自信。更別說一掌能將自己震退十餘步,這樣的高手,江湖上不多了。

    柳儒自知不敵,但是江湖中人一般都是如此,一旦遇上比自己更強的人,反而更加容易激起鬥誌,更加容易一往直前,哪怕是死在對手手裏,也雖敗猶榮。

    柳儒止住後退的步伐,臉上越發興奮起來,這開碑掌十多年來還沒有盡力出手過,看來今天也是驗證自己實力的最好的時機了。

    怪人見柳儒越發興奮,也稍微的遲疑了一下,但瞬間掌力又催發起來。怪人雙掌如排山倒海,一浪緊似一浪,朝柳儒緊逼而去。柳儒長嘯一聲,此刻全身放鬆,開碑掌蘊藏十成的功力,迎著對手欣然撲了過去。

    打鬥中柳儒越來越吃力,原來柳儒的掌力以剛猛著稱,但是那怪人的內力卻是以陰柔見長。柳儒每次發掌,怪人都能以巧妙的方式卸去力道,如果柳儒又絕對的內力優勢,或可碾壓,但偏偏自己的內力又稍弱與對手。因此十餘招拆過,柳儒越來越緊促,怪人卻越來越輕鬆隨意。

    怪人臉上閃過一絲邪魅的笑容,譏笑道“柳家寨開碑掌,好響當當的名號,怎的如此不堪一擊。我看你今天開不了碑,這掌力,還不如去殺雞算了。”

    柳儒也兀自幹著急,在這麽打下去,不出五十招,自己非死即傷,況且如今已經出現敗相。對方內力驚人,現在的打法甚至有點貓戲老鼠,玩味的味道。

    情急之中,柳儒眼前突然閃過席禎太極功的打法,雖然自己不能領悟其中奧妙,但太極不正是以柔克剛的功夫麽?

    想到這裏,柳儒大喜,腦海中迅速將席禎太極功演示一遍,同時手上也絲毫沒有停留,將腦海中的招式依葫蘆畫瓢現學現賣就使了出來。雖然不能掌握精要,但僅憑招式,的確也讓自己驟然輕鬆了許多。

    怪人臉上閃過一絲詫異,咦了一聲。柳儒風格突然轉變,讓他也有點措手不及,招式的變化也然他差一點兒就要著了柳儒的道。

    柳儒畢竟不擅長陰柔的打法,再加上內力就屬於剛猛之流以及自己也是現學現賣,故而雖可以暫時性的製造麻煩,終歸還是被怪人看破。數招之後,怪人又穩穩地占據了上風。

    “可惜啊可惜,得其形卻不能得其神,在我這裏看來,你隻是讓垂死掙紮變得更有趣味些罷了。”怪人一邊發招一邊加以譏諷,這讓柳儒很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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