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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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說胡畏一進家門,便急急嚷嚷,火急火燎地讓胡進很不高興。

    “畏兒,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成大事者,不論發生了什麽事都要沉住氣,穩住自己的陣腳,喜怒之色不要放在臉上。”胡進正在書房夜讀,見胡畏夜闖,甚是有點不悅。

    胡畏連忙放慢腳步,垂手而立,但依然氣喘籲籲地說道“是,父親大人教誨的是。但孩兒前來,卻有要事稟報天龍幫少幫主下午在城外被殺,而殺他的人好像是…好像是韓三童。”

    “什麽?”胡進也是驚訝,但想到剛剛還教導過自己的兒子,自己肯定不能失態,因此故意緩緩放下書本輕聲道“坐下說吧,把你所知道的都相惜說來。”

    胡畏便將他在鮑毓春處聽到的以及自己打聽到的一些事,原原本本說給了胡進,胡進皺著眉頭,心中也是起伏不定。

    “父親大人,按理說韓三童年紀與您相當,並且之前早就有傳聞韓三童死在終南山。但現如今又冒出一個韓三童來,這真真假假實在是難辨。”

    胡畏憂心忡忡,在他這個年紀,韓三童是前輩們口耳相傳的神話。

    “可剛剛你說出手殺死鮑天敘的,是一個使劍的少年,而這少年似乎是等鮑天敘使了兩輪流雲十三劍後才將其打敗的。”

    “是的,孩兒打聽到的正是這樣的情況,因此孩兒鬥膽猜測,莫不是追雲劍的傳人?”

    “不一定,剛剛你又說那房中未露麵的人武功極高?”

    鮑毓春肯定有將圍攻悅來客棧的事情和盤托出,但也是為了自己的臉麵,一張拜貼都差點沒接住的細節就沒有說出來。

    “不對,”胡進思索道“韓三童的死訊傳出,江湖中人曾多方求證,並且已經被證實,如今這又突然冒出個韓三童,莫非有詐?”

    胡畏不敢下定義,更不敢斷言,但年少氣盛的他,在心中似乎有了答案。

    兩父子在書房討論了良久,最終得出結論是無論這個人是不是韓三童,明日一探究竟便知了。

    “畏兒,你知道為父為什麽給你取這個名字嗎?”知子莫若父,胡進大約還是看出了一些自己兒子心中的想法,便驟然問道。

    胡畏連忙神色道“孩兒不知,還請父親大人教誨。”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不管文也好武也罷,曆來都有讓人詬病的地方。俗語說,俠以武犯禁,儒以文亂法,當然這都是對文武之道的片麵的看法,故而說法還是比較武斷。”

    “但江湖之事,不一定就是打打殺殺,練武人的江湖也許是快意恩仇,但真正的江湖也許隻是人與人之間的交往。為父希望你將來在麵對任何事物之前,都有一顆畏懼忍讓的心,因此給了你一個畏字,希望你能牢記,莫讓為父失望。”

    胡畏雙眼閃爍,但還是小心翼翼地應承了下來,隨即又躬身離去。

    望著胡畏離去的聲影,又想著自己的使命,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慨開始充斥在胡進的大腦中。自己為了拉攏天龍幫,流沙幫和鎮遠幫作為自己的勢力爪牙,有些事不得不做,看來該出頭的時候還是要出頭。

    且說胡畏離開書房,一邊走一邊心裏兀自憤憤不平他鮑毓春算是什麽東西,流雲十三劍名氣叫得響亮,但在我胡畏手中,也隻是個花架子。鮑天敘死有餘辜,但那人是不是韓三童?就算是韓三童那又如何?屬於他的那個時代早已經過去,更何況這裏是雲南。我若能打敗韓三童,那江湖上誰人不會敬我三分?想到這裏,胡畏不禁有點飄然起來。

    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胡畏就這麽揣著自己的小心思,路過廂房之時,見一少年仍然在燈下苦讀,便欣然前往。

    “二弟,還在挑燈夜讀呢?”

    夜讀少年正是胡進次子胡踞,名字雖然霸氣,但從小不喜刀槍劍戟,隻在乎四書五經。如今已經是舉子的他,正夜讀公關,為來年的會試而衝刺。

    胡踞聽得聲音,回頭見自己的大哥打擾了自己讀書,雖然心中有不悅,但禮數在身,不得不起身施禮。

    胡畏很是討厭書生的這一番繁文縟節,便俏然道“二弟好用功,所謂文曲星下凡到我們家,二弟將來一定能光耀門楣。”

    胡踞淡然笑道“讀書人,習得修身齊家,最後才是博取功名封妻蔭子,小弟尚在修身,談何光耀門楣?倒是大哥,仗劍江湖,快意恩仇,弟倒是十分羨慕地很,隻可惜弟不會武功,隻能空想興歎罷了。”

    胡畏傲然揚了揚手中的寶劍道“二弟這話說的在理,如今江湖之上,全靠自己的寶劍是否鋒利是否快。隻有武力到位,才能護得一家老小的平安。”

    胡踞很想反駁,但礙於長兄的身份以及自己並非嫡出子,所以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胡踞陪著笑道“大哥言之有理,弟受教了。”

    胡畏也覺得在胡踞這裏得不到其他的滿足,頓時也乏味起來,酸了一陣胡踞之後才飄飄然往悅來客棧而去。

    胡踞搖了搖頭,自嘲地笑了笑,坐下繼續讀書。

    鎮遠幫文大通正在處理幫務,忽然幫眾來報,說是天龍幫少幫主鮑天敘在城外被殺,老幫主鮑毓春要替愛子出頭,又被人嗆了一個跟頭。

    文大通暗自忖度是誰這麽大膽?敢殺鮑天敘?雲南敢這麽做的人不多,能這麽做的更少,想了半天不得結果,便吩咐幫眾四處打聽,隔一個時辰便匯報一次打聽的情況。

    “幫主,屬下以為,鮑天敘是鮑毓春的獨子,今他被殺,鮑毓春必然亂了方寸。不如我們趁機發難,也好奪回被侵占的產業,同時也洗去先前的恥辱。”

    一個先生模樣的人借機獻策,這人五短身材,瘦小而形容猥瑣,兩撇八字須更是讓人看得極為的不舒服。

    文大通沉默良久才沉吟道“許先生此言差矣,別說目前鎮遠幫和天龍幫在西南大俠胡進的撮合下表麵上恢複了平靜。就單說天龍幫現在的境況,即使是我們發難,也未見得就能撈到好處。別說鮑毓春了,天龍幫雙龍又豈是好惹的?”

    姓許的先生沉吟片刻道“那也好,我們暫且再退步,等知道這件事情的所有來龍去脈之後再做定奪也不遲。”

    通過時時刻刻不斷打聽來的信息作為整合,文大通最後也得知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終於在文大通緊鎖的眉頭,看到了一絲的喜悅。

    “那韓三童又豈是鮑毓春之流敢惹的?別說鮑毓春,就連胡進我想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吧。”姓許的先生有點得意洋洋,但不可否認,他分析的沒錯。

    “但是據我所知,韓三童早就遁世了,並且十年前江湖上就傳出了韓三童死在終南山的信息。為此,江湖中人還多方打探證實了消息確切,如今又冒出個韓三童,這人難道是假冒的不成?”

    文大通剛剛舒展的眉頭又緊鎖了起來,的確自己推翻自己的設想是個很痛苦的過程。

    姓許的先生捏著八字胡,眼睛滴溜溜轉了幾圈又道“幫主,以我看不管這個韓三童是真還是假,首先他能殺鮑天敘,逼退鮑毓春,說明這個人來頭不小。其次他突然冒出這個人,人生地不熟的,將來我們也好掌控。最重要的是他能這麽做,說明他肯定有他的目的。因此,我以為如果能和這個人結交,對我們鎮遠幫來說,百利而無一害。”

    文大通一拍大腿,興奮的撫掌笑道“先生不愧為鬼算的稱號,更不愧是我的師爺。先生言之有理,如此趕早不趕晚,我們現在就去悅來客棧探明情況虛實。”

    文大通說到做到,隨即便令人收拾了一些細軟值錢之物,當即趁著夜色提著細軟就往悅來客棧而去。

    悅來客棧裏,黃山坐臥不安,倒是席禎淡定得很,睡得正香。但黃山焦躁的情緒以及來回踱步的腳步聲,也將席禎吵醒。

    “山兒,你不睡覺在這裏晃來晃去幹什麽呢?”

    “師傅,山兒有很多事情不明白,不知道該不該問也不知道從哪裏問起。”

    席禎聞言,索性坐起來,盯著黃山低聲喝到“山兒,你把我這幾日教你的內功心法給我背誦一遍。”

    黃山依言,將心法背誦了一遍。話說黃山在救出了席禎之後,一路之上得席禎悉心教導,不論是內力修為還是武功招數還是臨敵的變化,都有了一個質的飛躍。黃山本身就聰穎好學,是個練武的材料,再加上席禎的加持,自然進步神速。

    席禎瞥了一眼道“既然記得,能夠背誦,那就老老實實照我的方法去練習就可以了。未來我們在雲南,自然會經曆一場場的風波,你作為我的徒弟,就要麵對將來要出現的風風雨雨,沒有實力怎麽行?”

    黃山無奈,畢竟在師傅的麵前,自己隻能聽命,況且以自己對師傅的了解,師傅不是十惡不赦的人,這樣做肯定有這樣做的理由,不論行事是否偏激,隻要不是太過分,黃山都會遵令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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