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生離死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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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俠,將來有什麽打算?”楊安道心事重重,他有點擔心黃山會因師傅師娘的去世而頹廢。

    自席禎和裴鳳去世之後,黃山悲痛萬分,在雲南舉目無親,很是彷徨無助。好在應文等人從中協助,葬了師傅師娘之後,楊安道便將黃山和文緒喊了去,說是有要事相商,黃山恍恍惚惚,在文緒的陪同下猜到楊安道居所。

    黃山有點迷茫,雖然他沒有忘掉自己的使命,雖然師傅師娘的離去讓他悲痛,但他們最終還是在一起,這便是最大的安慰了。

    “前輩您大可以放心,我想等過幾天心底稍靜之後,將師傅師娘的靈位送回武當,師門的使命我不會忘記的,更何況這是我師傅生前沒有完成的使命,我來替他完成。”

    聽到黃山如是說,楊安道很是欣慰,不住地點頭讚許,心中暗道“此子果然不凡,在這個時候沒有慌亂,雖然有點恍惚,但主心還在,這便是極好的。”

    楊安道看了看文緒道“緒兒,為師想問你一件事,你接管鎮遠幫之後,覺得自己有沒有這個能力經營、運用好呢?”

    文緒有點惶恐地回答道“師傅,您知道的,我不喜歡武功,我隻是愛好讀書而已。接管鎮遠幫是怕有人將鎮遠幫帶向邪道,這已經是無可奈何的事了。”

    楊安道點點頭,又問黃山道“少俠,其實我早就知道你的使命了,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怎麽去完成?你在雲南沒有屬於自己的勢力和實力,你又如何去保護一個人?單槍匹馬,就算你有你師傅一般通天徹地的本領,那又能如何?”

    黃山不知所措搖搖頭,其實這個問題他自己也曾想過,隻是因為沒有想到合適的解決方法,再加上來到雲南後發生了這麽多的事,便將此事一拖再拖了。

    黃山向楊安道投去了詢問的目光,楊安道輕聲道“江湖和廟堂,其實並不是對立的,而是相互依存的。有人為了成就事業倚重江湖勢力,有的人也會因為事業而厭惡江湖勢力,就算是嶽家軍,也要依仗河北義軍實力。江湖草莽,奮鬥拚殺,也許為的就是在朝廷之上有立足之地,我太祖皇帝也是如此。”

    黃山自小跟著胡一脈隱居市井,才幾歲便送上武當,一直以來他周圍的社會圈就隻是武當的師兄弟。即使出了江湖,也是又很明確目的性地走,所以完全勢單力孤。

    楊安道接著道“我希望你能在雲南有屬於自己的實力,能夠在滇中武林有說話分量的一席之地,隻有這樣你才能做好你想做的事情,明白嗎?”

    黃山點點頭問道“那道長有什麽好的計策嗎?請道長不吝賜教,晚輩洗耳聆聽。”

    楊安道沉吟道“孟子雲‘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你要占據天時地利人和,才能事半功倍。如果你能好好經營鎮遠幫,我相信不僅能將鎮遠幫帶入正途,也能通過幫派爭奪鍛煉自己,更能增強自己的實力。到了你在江湖上有一定實力的時候,天時地利人和都占據,那時候事半功倍,明白嗎?”

    黃山聽罷,連忙擺手,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道“不可不可,鎮遠幫是文老弟的父親留給他的產業,我怎能占為己有?如果文老弟在幫中有事,我可以義不容辭幫忙,但讓我鳩占鵲巢,這讓我又情何以堪?”

    文緒巴不得把鎮遠幫讓出去,好讓他有更多的時間讀書,楊安道的建議他是非常支持的,但見到黃山的態度,他還是有點不理解。

    “黃兄,師傅這個建議我覺得很好,我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你讓我去約束那些草莽漢子,我又如何能約束得了?師傅剛剛說的是一舉三得,但在我看來,應該是一舉四得,因為隻要這麽做了,我才可以又更多的時間讀書修身啊!”

    黃山還是很為難,這是他想都沒有想到過的事情,文緒卻是很興奮。

    “黃兄,我本誌不在江湖,你這也是成我之美啊!”文緒又連忙勸道。

    “我現在心裏很亂,你們容我想想。”

    黃山不是不想,師傅在世的時候就曾說過,隻要自己在雲南有足夠的影響力,就方便做很多事情。文緒當然也是樂意放棄鎮遠幫的,隻是這樣的話,雖黃山來說有點吃嗟來之食的感覺,所以黃山一直在猶豫。

    當然,黃山心裏想什麽,楊安道即使能猜出一些也並不是十分完全。楊安道隻是以一般的人的心理去揣度黃山,然而黃山並不是一般的人,至少他自己是這麽認為的。

    楊安道也知道讓他接受不會這麽容易,因此,楊安道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歎道“也好,多想想總不會是壞事,任重而道遠,你要考慮清楚。”

    黃山點點頭,轉身就走,文緒默默地送出門後輕聲說道“黃兄,我們都知道難為你了,師傅和師叔伯們隻有我這一個不喜歡武的傳人。你回武當之前先到一幫裏吧,我為你餞行。”

    黃山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頭也不回地往蕩山寺而去,他想無論如何要先道個別,不論他現在是應文也好還是建文帝也罷。

    見到黃山複來,應文很是高興,連忙把他迎進了自己的禪房。

    “賢侄此來,是與我道別的麽?”

    應文見黃山的臉色和他背上的兩塊靈牌,心情平淡如水,畢竟經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常人所不能悟及的他都該領悟到了。

    “我,我不知道該怎麽說,甚至我不知道是該叫您大叔還是大師還是皇上,請原諒我不識深淺人情。”

    黃山支支吾吾,的確,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稱呼眼前的這個人。

    應文淡然一笑道“我早就不是皇上了,該稱呼什麽又有什麽區別呢?所謂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宇宙萬法都是空,有緣是空,無緣也是空。”

    黃山咬了咬嘴唇,最終才像是做了很大的決定一樣道“那晚輩喊您大師吧,雖然您已經出家,但無情最是帝王家,或許在有些人看來,隻要你活著他們就會如鯁在喉如芒在背。先師與您是八拜之交,師門也給過我使命,無論如何,我都會保護您的安全無虞。”

    應文的眼神變得越來越深邃起來,除了他自己,沒人知道他現在在想什麽。

    “你是個好孩子,你有你的人生,你應該去追逐你自己的夢,而不是把你的人生捆綁在我身上。無論我是在家還是出家,已經絲毫沒有其他作用了,我應該是安全的。再說了,即使是不安全那又能如何?該來的總會來,該走的總會走。山路崎嶇,今日天色又晚,我就不留你了,你且去吧!”

    黃山知道,此時多說無益,心中的疑問,且等自己回到武當之後再說吧。別過應文,黃山頭也不回走出蕩山寺。

    在蕩山寺的門口,有三人正翹首而望,定睛看去正是衛闞父女和一個年輕道士,那個年輕的道士卻眼熟得很。

    “黃兄,別來無恙?”

    那年輕道士見到黃山,笑著就迎了上來。

    “哥,你們認識?”衛月華也有點吃驚,哥哥怎麽會認識他的呢?

    遠遠地,黃山的確有點疑惑,但當一步步走近的時候他才恍然想起來這道士不正是自己在揚州道遇到的那個無為觀的道士麽?他怎麽會在這裏?月華為什麽會叫他哥?

    衛闞一臉嚴肅迎上去道“少俠,令師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還請節哀順變。”

    黃山感激地點點頭,又看著三人,一臉疑惑。

    “衛道長,再次感謝揚州道相救之恩,隻是你怎麽會在這裏?你們又怎麽……”黃山恍然大悟,原來他們都姓衛,那定是一家人了。

    衛正笑著點點頭道“黃兄弟,這個世界活著的人依然在這個世界,但是死去的都去了另外的一個世界。那個世界是沒有痛苦的,是美好的,我們應該多多祝福他們然後更加努力地讓自己在這個世界活下去,明白嗎?”

    黃山擠出一絲笑容道“多謝,我很好,師傅和師娘走的時候是微笑著的。”

    衛正瞥了一眼衛月華,調侃道“可是我有個傻妹妹,並不懂這之間的道理,當聽到你的消息後就著急地不得了,纏著我的父親就要帶她過來,看到你安好或許才安心呢!”

    衛闞嗬嗬一笑,黃山心中大為感動,他看著衛月華,心中思緒萬千難道你也和我一樣,那驚鴻一瞥就已經深入心中了麽?難道你也和我一樣,對你心有所屬了麽?

    正好這時,衛月華也在不經意間看向了黃山,四目相對之時,所有的一切答案,都在眼神中,都那麽的肯定。

    衛月華羞得滿臉通紅,趕緊低著頭,生怕被自己心上人看到了自己的心思一樣。這一切,都沒有逃過衛闞和衛正的眼睛,尤其是衛闞,他感覺自己女兒的幸福就在眼前,那種幸福感,說不出的愉悅。

    “黃兄此去何為?”衛正打破了這份尷尬,連忙問及其他,也順利岔開了話題。黃山也在一陣慌張中閃開了自己的眼神,但餘光依然可以感覺到,衛月華的目光似火,又朝自己看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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