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十五 一場雲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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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安靜了,河麵上開始出現朦朦朧朧的霧氣,滴滴答答河岸上有輕微的腳步聲,趙月兒猛然間從房頂驚醒,她眨了眨眼仰頭看看天色,暗叫一聲:糟糕,怎麽就睡著了。
“杜峰呢?”趙月兒一個激靈,忙望向牡丹的大船,一看之下兀自驚了一跳脫口道:“牡丹……”驀地趙月兒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夜色中隻見三個黑衣人行走在秦淮河岸,為首的赫然是牡丹,她們一人一件包袱行色匆匆,趙月兒瞪圓了眼睛,暗道:“她要離開,這還得了?”
“牡丹姐姐。”前行中小梅輕輕叫了一句。
“恩,”牡丹應了聲道:“離開了就不會再回來,你們若是不願跟著我幫我辦成最後一件事後就離開吧!”
小梅忙連聲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的,我才不願離開牡丹姐姐呢。”
小菊笑笑道:“跟著牡丹姐姐已經習慣了,離開?我從來沒想過,也不會去想。”
牡丹歎息一聲道:“你們也不能永遠跟著我啊!”
小菊機靈,趕忙岔開話題道:“姐姐真的打算將這封信送到福海山莊嗎?”
牡丹道:“當然,這是唯一的希望。”
小菊心中一歎,道:“這樣我們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牡丹堅定的道:“要做就做徹底,不然我永遠都會被束縛著。”
小梅道:“我覺得這樣不值,太委屈牡丹姐姐你了。”
牡丹搖頭道:“這樣做我是要讓他們看到我的決心,再說了能夠自由自在受一點委屈算得了什麽。”
其實這件事情牡丹早就衡量過,對於她來說沒有什麽委屈的,更確切點說她是利用了杜峰,以杜峰為幌子名正言順的離開秦淮河,借此她可以慢慢脫離對方的控製,若是她還有足夠的價值那麽委身與杜峰又可以對杜峰形成一種保護,這是雙利,當然選擇杜峰她的心裏還是接受的。
小菊看眼牡丹,似有擔心的道:“可是萬一他們萬一不顧及姐姐的決心呢?”
牡丹驀地停住了腳步回身看向遠處的大船,悵然道:“我隻能做到這些了,不過他們不在乎我也會看清我自己在他們眼中的價值,以後做事就好把控多了吧?”
小梅道:“牡丹姐姐為什麽選擇他,我覺得他並不是最佳的人選。”
“最佳的人選?”牡丹看著遠處自己的大船有些許出神,杜峰還在船上,而她就要一聲不響的走了,現在仔細想想最初選擇杜峰的確是因為他神機府捕快的身份吸引了她,但現在牡丹自己也不清楚了,她心裏有了一種很強烈的感覺,這感覺是什麽?
牡丹不知道,她隻知道這樣匆匆走了心裏是有些難受的,當然更多的還是一絲的輕鬆,她有心在這裏逗留一兩日,讓心中的點點難受不再有,可惜她怕機會總不會是有的,她更怕這種難受會占據整個心,心中的一些東西會因為相處的時間而加深,當然也會因為別離的時間而埋藏,與其加深不如埋藏。
“選擇本來沒有最佳與不最佳,隻有適合與不適合,最佳的不一定合適,這就是命運的安排,也是宿命,自己可以掌握的宿命,”牡丹回過身悵然的一笑道:“杜峰身為神機府的神捕可是能夠在我最為難的時候不顧一切的站出來這就足夠了。”
小菊小梅相顧愕然,她們有些不能夠理解,腦中有些朦朦朧朧,但就是抓不住牡丹話中的那一絲特別之處,不過她們有了一種感受,這種感受足以讓她們做出選擇。
猶記得那樣一個夜晚,牡丹本來想安安靜靜的休息,小菊小梅都已經就寢,可是熟悉的人在那個時候偏偏攪擾了她們,那一刻是多麽的讓人心中不舒服,然而這還沒有結束,名劍門人的出現徹底讓她們無眠,要不是杜峰挺身而出小菊小梅真不知道最後會是怎樣的一種結果。
若是當時蕭勇、東方雲英又或是歐陽文三人都躲在暗處也有心出來幫忙解圍但那也遠不及杜峰出麵,除非三人能夠和杜峰一樣搬出身後的勢力,杜峰可以不顧一切用身份用朝廷施壓,那麽其他三人呢?即便他們願意還是不及杜峰的捕快身份。
這是小菊和小梅能夠理解的最深層次,她們也覺得這就是牡丹心中唯一選擇傾向的原因,這之外還有什麽?小菊小梅就不能理解了,片刻小菊有些憋得慌,感覺這樣做出選擇太勉強了,雖遲疑著道:“他曾經也有為難過姐姐的。”
牡丹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其實他來船上幾次根本就沒怎麽為難我的,反倒是一次次的給我幫助和鼓勵,隻可惜相見恨晚。”
小菊和小梅還想說什麽,牡丹擺擺手道:“什麽都不說了,既然選擇走了就趕快離開,耽誤一時半刻說不定會生出什麽變故呢,走了,走了。”
趙月兒俯身房頂終是沒有現身,等牡丹三人身影一消失趙月兒快速掠向牡丹的大船,幾個起落趙月兒就到了大船甲板上,她不曾絲毫停步徑直上了二層,風風火火的一頭就闖進了牡丹的船閣,口上還一個勁的嘀咕:“杜峰,你要是做出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我非閹了你不可。”
“哎喲……”趙月兒繞過屏風隻見杜峰赤著上身安靜的睡著,床上絲被淩亂,一時間趙月兒不知如何是好轉過身子隻呆了片刻,腦中更是空白。
不知過了多久趙月兒又偷偷回眸,臉上紅暈生蓮,真想上去將杜峰大綁起來,然後好好折磨一番,但她實在羞於動手兀自暗罵一聲:“不要臉。”又是急匆匆的出了樓閣一溜煙的走了。
日上三竿時杜峰還沉沉的睡著,隨著水波的起伏船身輕輕晃動了幾下,他感覺到了異動慢慢的睜開了眼睛,抖擻精神,身體無任何不適,扭頭看向床邊卻什麽也沒有看到。
杜峰想了想動了動手腳居然可以抬起,他的穴道早已解開了,當下他忙運功試了試體內的陰陽之氣,運行一小周天全無異狀,反而體內陰陽二氣居然精進不少,也不再相互排斥,似有融合之象。
他心頭驚訝,隻感丹田內暖烘烘的,甚是舒服,想了一想不明其理,一骨碌從床上翻起了身,一股眩暈湧上腦頂他感覺腦袋就有些發脹,眼前也金星閃閃,這一下子是起的猛了,杜峰揉了揉眼睛輕喚道:“牡丹,牡丹姑娘,你在嗎?”
昨夜雖過可熾熱一幕曆曆在目,杜峰叫了幾聲沒有人應答雖感有些失望,沉了沉眉他感覺到不好,忙穿上衣服跳下床來隻見牡丹的梳妝抬上有一份信,是寫給自己的。
杜峰急急的打開了信,一目掃過杜峰軟坐在了椅子上,牡丹已經離開了。
坐了片刻杜峰又是站起仔細的又看了一遍,一行行清秀的筆跡,句句真情流露,杜峰一時間心中失落無力再次坐到了椅子上,空蕩蕩的閣樓靜悄悄的,杜峰心裏很是落寞。
未曾朝夕共心聲,但卻一夜定郎情;別離無聲如風逝,一場雲煙終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