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 若有來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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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殺手的大都是認錢不認人,野狼自然也不例外,但他以前殺人隻自己一人從未找人幫通,沉寂五年再出手殺人居然遇到這麽小視自己的人,心中豈能咽下這口氣,所以他一上來也不和勁裝男子理論就是跟他戰個不休,好好教訓一番這個目中無人的小輩。

    眼下事情根本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結果野狼一時間到不知道要如何做了。

    勁裝男子心中著急可拿野狼沒辦法,他把心一橫身子橫移,野狼驀地沉眉倏然一動擋住了勁裝男子去路,勁裝男子心下大恨,苦笑道:“野狼前輩,收錢不殺人可是一個殺手不該做的,晚輩再怎麽有錯你也不能在這時候發難吧?”

    野狼終是恢複了冷靜,哼了一聲道:“今日先殺你,隔日再殺那廝。”話間長劍翻動猛然出擊,招招直取勁裝男子的咽喉。

    勁裝男子慌忙迎對,喝道:“難道你要違背殺手的原則麽?”

    野狼哈的一聲笑道:“狗屁的原則?嘿,如今還哪有什麽殺手原則來,早就在十大名捕的那一次追殺中什麽都不存在了。”

    勁裝男子到此時才發現自己完全低估了野狼的實力,眼看杜峰遠去,心下苦不堪言,麵對野狼的執著他實在沒了辦法,左右一想他再一次放低姿態,出聲哀求道:“野狼大爺,這都是晚輩的錯,我這向你認錯了,行吧?還請野狼大爺你快快出手吧!”隨後閃身退後一丈彎腰深深一揖,態度十分的誠懇。

    野狼愕然一呆,看著彎腰的勁裝男子心中無比的蔑視,兀自嗤笑了一聲道:“真是個沒用的孬種,殺你還真會髒了我的劍。”

    言罷野狼翻手收劍不再理會黑衣男子,幾個起落間已擋住了杜峰前行的小道,立定冷冷的道:“收人錢財替人消災,得罪了。”

    一劍從左麵斜削而來,十分突然,這才是真真的殺手本色,殺人收錢從不問因由。

    杜峰驚愕之際腳下一蹬猛然躍起後翻落地,大刀已入手中,野狼緊跟而上,長劍舞動淩空劃出無數劍影,看的杜峰眼花繚亂。

    “虛虛實實,好一招隱中劍。”杜峰端然站定不動如山,他早以看出野狼這一攻勢實屬虛招,用來迷惑對手的,要破解這一招就要以靜製動。

    野狼心頭暗自驚訝,心道:“眼力不錯,不過你能躲的過我這一劍才算本事。”劍影瞬即逼近,嗤的一聲野狼劍身一穩劍尖隻從蕩出的無數劍影中直刺而出,來勢淩厲無比。

    杜峰抬手刀光大起,隱隱有龍吟繞耳,野狼驀然一驚,細目來看卻從未曾見識過這等刀式,心道:“什麽邪門歪道?”

    杜峰出手便是一式‘龍抬頭式’,大刀橫上刀尖高起直逼野狼突兀而出的劍尖。

    滋的一聲劍刀交集,野狼瞬間手腕一滯,居然再刺不出寸餘,杜峰用刀尖頂住了他淩空刺出的劍尖,隱隱有一股巨力傳來,野狼雙目一瞪有些難以置信的道:“好強的臂力,看你能防的了我幾招。”

    劍鋒一轉斜砍而下,杜峰同一時間收勢身子微移錯開野狼劍鋒轉而一招‘蛟龍出海’刀鋒擦過劍鋒迅疾而上,隻取野狼胸膛,蛟龍出海乃為‘龍遊四海式’中的變招,招式一出如龍飛舞飄忽閃爍不可捉摸。

    野狼驟然變色,他淩空而落移身困難,要是躲避不及當場就會被杜峰的刀鋒洞穿胸膛,他這一驚實屬非同小可,怎能料到杜峰出刀變式如此捉摸不定,好在他經驗豐富,淩空斜身側翻,饒是他久經沙場才僥幸躲過這一擊。

    遠處勁裝男子看的心驚肉跳,暗暗衡量要是自己剛才遇到這樣的突變能否躲的過去?轉眼他又想不明白,為何杜峰身手如此敏捷,他不是應該中毒了嗎?

    野狼落地長出一口氣,讚道:“厲害,厲害。”

    杜峰冷冷盯著野狼道:“讓你逍遙到現在也應該落網接受審判了。”

    野狼哈的大笑一聲,不跟杜峰辯解長劍翻動欺身再上,這一次卻是長劍攻招少,守招多,他剛才與黑衣男子一戰本就耗了不少力氣,和杜峰再戰內力就有所不支,鬥得幾十招已落下風,漸現敗勢。

    “我真的老了嗎?”野狼左支右拙,心中極為不服氣,這是他做殺手以來最為憋屈的一次,不曾掌握主動權反而被對方掌握了主動權。

    又鬥了十幾招杜峰忽然喝一聲:“該結束了。”

    野狼驀然一怔,杜峰抖手大刀反轉,居然刀柄對向了野狼,刀身對準了自己,野狼看的莫名其妙不明其理,但他心急著取勝毫不遲疑的抓住時機,腳下發力猛然一個急衝挺劍直插杜峰咽喉。

    杜峰心中一歎,他這一手乃是‘龍擺尾式’,出擊反其理卻是實實在在的殺招,一旦刀身轉回就是對手最難防禦之時,眼見野狼閃電而來,杜峰猛然蹲身,野狼一劍擦過他的頭頂,杜峰心思電轉間刀身回轉,刀鋒切向了野狼的腰腹。

    刀破風,發出一串清脆的響聲好似龍吟。

    野狼心下駭然,任他百般能耐也躲不過這一擊了,麵對生死危難他隻想到:我做殺手幾十年多少無辜人因我而死,如今死在一名捕快手裏也算圓滿了,這是最好的結局。

    驀然間野狼閉目隻等杜峰一刀將他攔腰斬斷,他腦中閃過過去種種,心中悲痛,命運讓他走上了這條罪惡之路,今日自己終於可以解脫了。

    “若有來生我願平靜,一生平凡。”野狼在心中默默的道。

    刀鋒如風眨眼觸及到野狼左肋,麵對死亡的威脅即便野狼早有心理準備可刀鋒占身的瞬間他難免身子一陣顫抖,心頭淒然更覺害怕。

    野狼的所有反應杜峰盡收眼底,心中對此暗自一笑,麵對死亡誰人能夠死的泰然自若?刀鋒貼身杜峰硬生生的收住了刀勢,轉而左手探出一指點了野狼的膻中穴,身子站定杜峰笑道:“沒想到殺手中也有這等人物,在下倒是心有所服了。”

    野狼之前的種種表現讓杜峰很是同情他,隻可惜他是一位殺手,而且還是要殺自己的殺手,但最終杜峰還是沒能痛下殺手,不願以這樣的方式開殺戮,要處決野狼應該讓官府衙門的老爺去處決。

    野狼隻感身子一麻卻沒有任何疼痛,驀地睜開眼睛他簡直不敢相信杜峰就這樣放過了他,他詫異的看著杜峰道:“為什麽?”

    杜峰聳聳肩道:“我隻是一名捕快,對與錯是與非應該是那些官老爺的事情。”言外之意便是我隻負責抓罪犯,殺人可不是我的主要職責。

    “你……”野狼剛張開口忽感後心冰涼,一陣鑽心的疼痛透心而來,他低頭一看一支鮮血淋淋的劍鋒從他後心穿透,沒過胸前半尺,他眨了眨眼苦澀一笑‘哇哇’的吐了兩口大血轟然倒地。

    “啊,不!”杜峰驚怒,黑眼珠中映射出勁裝男子陰森可怖的笑臉。

    “他不該活著,這是公平的。”勁裝男子一劍刺罷閃退丈餘,落定冷冷看著杜峰理所當然的道。

    杜峰大刀橫指黑衣男子,怒聲喝道:“你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下手這般狠辣?”

    勁裝男子淡然的道:“既然他殺不了你留著他就是後患,何況他這一死也算是血債血償,到了那世受的罪孽反而會少些。”

    杜峰兀自一怔,默然的看著勁裝男子一言未發,他此刻居然找不到合適的理由來反駁勁裝男子,他心中隻是發寒,滿腔怒火在胸中熊熊燃燒,此人心計之毒辣他生平僅見。

    茶棚中無辜的人,野狼,轉眼之間都死在了他的劍下,殺人對他來說似乎就跟宰牛宰羊一般,杜峰真不敢相信天下居然有這等樣人。

    “你也會和他一樣,是嗎?”杜峰突然這樣問了一句。

    勁裝男子毫不避諱的道:“或許,那又有什麽呢?”他心裏有了絲絲不自在,拿眼打量杜峰片刻,見杜峰麵色有些煞白,心想:是不是毒性發作了,剛才他和野狼戰鬥牽動內力毒性這才發作?現在他隻是在強撐著嗎?

    杜峰握著刀靜靜站著,他已不可能放過黑衣男子了,眼下倒要看看他還有什麽花樣可玩,順便從他嘴裏套一點話,這個才是杜峰最想要知道的。

    “都是為了要殺我嗎?”

    “當然。”勁裝男子答得幹脆,他見杜峰不動他也不敢妄動,對杜峰他還有著忌憚,畢竟剛才他看的真實,野狼又和他不相上下,他此刻根本無把握戰勝杜峰,寂靜了片刻,勁裝男子悠悠的道:“西域清涼粉配西域金玉的香味就是天下奇毒,你已中毒還有什麽好猖狂的,想必此刻的滋味不好受吧?”

    他不知道杜峰有沒有真的中毒隻能言語試探,已好讓自己心裏有個底。

    杜峰冷道:“你為了殺我讓多少無辜的人喪命,視人命如草芥禽獸不如。”

    “無辜的人?哈……”勁裝男子一聲笑道:“要麽守口和要麽死亡,他們選擇了死亡又能怨的誰呢?”他說的輕描淡寫根本就沒將杜峰在意的當一回事,在他眼裏死的那些人都是咎由自取。

    杜峰忍住怒意,將計就計故意咳嗽了一聲,裝出中毒的樣子,他希望勁裝男子能說出點什麽來,道:“好好,既然我已成為砧板上的魚肉,那可以告訴我是誰要殺我嗎?”

    勁裝男子警惕的搖了搖頭,說道:“殺手隻知道殺人,要知道答案你就隻有去地府找了。”他看著杜峰眼神中的殺氣漸漸濃烈。

    杜峰不甘的道:“也不願對一個將死之人說麽?”

    勁裝男子沒有答話,杜峰冷哼了一聲,看來他是不會說了,心中暗罵:“真是蛇蠍心腸,活在世上還不如死了的好。”他心中也有了濃烈的殺意。

    “哼哼”黑衣男子冷冷一笑,利劍翻動青光冷幽,他心中的忌憚漸去,認為此刻的杜峰就是一隻弱小的綿羊,一步步走來眼中興奮和嗜血夾雜。

    杜峰怒火攻心,陰陽二氣快速運轉,氣勢突變,彷如一隻蓄勢待發的猛虎。

    瞬間杜峰眼中閃過一絲殺氣,心道:我要為茶棚死去的人報仇。刹那身子一蹲腳下猛蹬隻彈起一丈多高,寒光閃耀,杜峰猶如風中的飄葉,飄飄忽忽,‘龍在天式’第一時間施將了出來,登時風聲大作隱隱有龍吟破空,滿天刀影如織形成一片,淩空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