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八 東方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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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沉默場麵有些冷,杜峰想了一想開口說道:“江湖上仰慕東方大俠的人不計其數,今日一見城主光彩照人實乃我們這些晚輩的楷模。”
東方成深邃的眼眸中冷光一閃,杜峰坐不改色目光迎上東方成,東方成心中又是一陣意外,暗道:年紀輕輕膽色倒是不錯。隨斂了緊逼的目光說道:“捕快大人高抬老夫了,今天前來寒舍不快大人不會是來誇讚老夫的吧?”
杜峰坦然道:“當然不是,在下有一事相問,關於令郎的。”
東方成聽了哎的一聲歎,說道:“雲英做事魯莽,這是他咎由自取,老夫別無怨言。”對此事他倒也毫不避諱,答得幹脆。
杜峰有些意外,認真的道:“如果事情可以查清楚,令郎或許不必處決。”
東方成驀地抬目,麵露驚色,口氣重重的道:“捕快大人難道還沒有查清楚?那你們如何判的雲英之罪,這此不荒謬?”
幾句話咄咄逼人,杜峰並不跟他巧辯,說道:“城主誤會我的意思了。”
東方成冷然道:“誤會?”
杜峰解釋道:“是,在下的意思是他可能不是主謀,如果能抓到主謀那他們不必擔這個罪責,或許可以重新發落。”
東方成凝眉,冷冷問道:“這話什麽意思?小神捕與玉麵名捕人盡皆知,怎麽會查錯誤斷呢?”言語中帶了幾分責備。
杜峰暗道:東方城主似乎對自己的兒子不是很關心,他聽到另有主謀應該好好配合我找出幕後主使才對,也好還東方雲英一個公道,莫非他心裏早有底了,或者這幕後主使……想到此處杜峰心頭一寒,道:“東方城主,在下的意思是刺殺李浚大人的殺手後麵可能還有主謀,東方雲英和蕭勇二人可能被他人利用了,所以我來此是想了解一些事情。”
“被人利用?”東方成的眼角抽動了一下,問道:“你可有線索?”
杜峰無奈道:“線索斷了,所以在下來找東方城主。”
“哦?”東方成略微猶豫了一下,態度好轉了許多,說道:“你要問什麽就問吧,老夫閉關多年,知道的事情不多的。”
杜峰心道:好一個老狐狸。想了一想開門見山的道:“不知令郎和秦淮歌妓牡丹是何種關係,那牡丹的事情城主又知道多少?”
持劍男子聽到此話眼中瞬間閃過一絲殺意,緊了緊手中的劍,東方成眼光敏銳下意識的掃了眼這男子,男子暗自一怔,忙低下頭去。
杜峰將一切盡收眼底洋裝沒有看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
片刻的安靜過後東方成長長的歎了口氣,老臉一沉,說道:“雲英正值年少,血氣方剛,愛慕才女佳人在所難免,老夫這些年隱退閉關對他管教甚少,再者他也大了,老夫也阻止不了他,年輕人就該自己為自己闖出一片天地的。”
杜峰心中一陣叫苦,東方成答的非近非遠,不托及牡丹也不牽深東方雲英,更把自己完全脫離了出去,讓杜峰不能再深問下去。
兀自一陣沉吟,杜峰轉而道:“東方城主可知令郎這幾年在外都在做些什麽,一般和什麽人交往比較深,比如說要好的朋友的名字什麽的。”
“他的事老夫不怎麽過問的,都不小的人了,老夫像他這個年紀早已獨立自主在江湖上闖出點名堂了,”東方成說的有些生氣,也有些無奈,“望子成龍老夫也想讓他有出息,可誰知他就是太執著,不懂變通,老夫恨鐵不成鋼啊!”
杜峰靜靜聽著,心中卻是隻歎,東方成答非所問,卻又是讓你一點脾氣也沒有。
說了幾句東方成似乎真的觸動了心傷,眼中隱隱有淚花滾動,他看了眼杜峰忽而詫異的道:“這事和那個秦淮河畔的第一頭牌歌妓牡丹有關係?一位歌妓而已還能有怎樣的深厚背景,嗯,不過說來那歌妓年紀輕輕就能獨坐秦淮河頭牌,惹來無數風雲人物慕名前來倒也有些本事了,若在老夫那個年代她當該是一位炙手可熱的知己人物。”
話頭又是被東方成扯的遠了,杜峰麵上有些尷尬,苦笑道:“在下隻是猜測,現在還沒有調查清楚,希望在秋決之前能查到主謀不過城主對這位牡丹姑娘知道多少呢?”
東方成不假思索的道:“要是在早年老夫或許也會想見她一麵,說不定她還會成為老夫的知己呢,隻可惜老夫早已不複當年之勇更無心此處,對她不感興趣,了解甚少。”
杜峰大是意外,沒想到東方成答的如此實在,但也讓杜峰沒辦法就此問題來延伸,不過這反而加深了杜峰的懷疑,東方成是有意避開此事。
或許東方成意識到了杜峰的懷疑,又補充著道:“雲英走江湖太沒經驗,就這樣被人利用了,希望捕快大人能盡快找出幕後主使讓雲英吸取這個教訓,要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吱一聲,老夫的逍遙城人手雖然不多但精英還是有幾個的,到時一定鼎力相助。”
這一番談話讓杜峰心中疑惑重重,本以為牡丹會與東方成的逍遙城有些聯係的,幕後人物說不定就有東方成,可從東方成的話中杜峰到是覺的他護犢子了,將牡丹直接推出,可見牡丹在他眼裏並非重要人物,這樣一來杜峰的判斷就有些偏差。
按照東方成的說法,東方雲英有可能是被牡丹迷惑,那麽東方雲英當初說為了幫蕭勇才出手殺李浚這就又有了矛盾,父子二人畢竟在東方雲英被抓後再也沒有互通,說不到一起在所難免,總而言之逍遙城一定有問題,東方成更是一個可怕的城府人物。
沒有什麽可再交談的杜峰便緩緩起身,說道:“既然這樣在下就不多打擾城主了,有了結果在下會差人通知城主,就此告辭了。”
方到此時東方成也放下了身段,起身客氣的道:“還望捕快大人有消息一定通知老夫,老夫身子欠佳恕不遠送了。”
杜峰點了點頭,抱拳行禮,一聲“告辭。”轉身出門。
杜峰背影剛一消失,持劍男子眼中閃出豹子般凶殘的目光,開口道:“城主,這家夥明知親手抓了少城主還敢前來,太也不把逍遙城看在眼裏了,讓手下去教訓教訓他吧!”
“不,不。”東方成坐回椅子,輕輕擺動著食指,隨意的看了眼持劍男子,持劍男子心中就是一緊,耳聽東方成道:“自然他敢置身一人前來必然心有打算,再說他是朝廷的人,我們這邊更不能輕舉妄動,倒是你做事欠考慮不成氣候。”
持劍男子低著頭恭敬的道:“屬下知錯,城主教訓的是。”
五旬男子聞言極是詫異的看了眼東方成,他可是知道之前東方成派人刺殺過杜峰,怎麽這一轉眼間麵對杜峰他似乎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止口不提之前的事?
“現在不能動他,雲英的事情就先放一放,讓他在牢裏吃點苦也好,不過杜捕快這邊若是沒有大的進展秋決之時一定要救他出來的。”東方成說著暗自歎息了一聲,目光有些許憂愁,續道:“若是這杜峰真的能夠做出點什麽也是一件好事啊!隻不過……”他說到此處沒了下文,目光望著廳外有些出神。
五旬男子察言觀色,小心的問道:“城主有心事?”
東方成道:“雲靜天真無邪,我是怕牽連了她啊!”
五旬男子微一思索,說道:“要不將她帶回府上嚴加看管?”
東方成搖了搖頭道:“這樣不妥,雲靜長大了,如今呆在這裏隻會讓她更封閉,出外走走也是一件好事,見多了人情冷暖她或許會多明白些道理,有一天也能體會到老夫的苦心,隻是不知道她與這小子走到一起會不會有變數,她心性天真為人處事上麵讓老夫頗為擔心,這一去也隻能靠她自己了。”
五旬男子忙道:“小姐這邊我會派人保護她,城主可放心。”
東方成喝了口茶,思忖片刻道:“派人跟著會引起懷疑於雲靜不利,還是隨她性子的好,”頓了頓,他似心有愧疚的道:“雲靜雖是老夫的愛女可是她心中所想老夫根本就猜她不著,希望她不要做出些出格的事情,這些年老夫的確對她少了關心,做的不稱心啊!”
城主自家中的事情兩位手下不好插嘴,很默契的都保持了緘默。
“雲靜這孩子苦了她了,哎不說她了,不說她了,”東方成又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說道:“赤霄劍引動全國,接下來的日子是不會清淨了。”
五旬男子低聲問道:“城主又有了想法?”
東方成淡淡的道:“老夫所為都是為了逍遙城,赤霄劍出不出現與我們沒有絲毫關係的,且不去理它,你隻要做好分內的事情就好,一天就別亂猜測了。”
五旬男子心頭一凜,忙道:“謹記城主教誨。”
東方成點點頭道:“我交代你的事情辦妥了嗎?”
五旬男子答道:“一切妥當,城中的好手已經隨來人上路了。”
“這個人情償還的代價實在太大了啊!”東方成心中暗歎,長出口氣道:“還有其他的事情沒有?”
五旬男子看了眼旁側的持劍男子,持劍男子當即心領神會,小心的道:“黑蛇上次出去後再也沒有回來,據出外打探的人回報黑蛇有可能因刺殺不成怕被責罰就此逃了。”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黑蛇這樣做怨不得他,就隨他去了。”東方成說的自然,兩位手下對望一眼微微皺了皺眉,這可不像東方成以往的行事風格,但他這樣說了兩位手下也不敢多問。
沉默片刻,持劍男子輕推了一把五旬男子,五旬男子扭頭道:“幹什麽?”他的聲音不高,但卻被東方成清晰聽到。
持劍男子麵上一僵,東方成看了眼二人,問道:“還有什麽事嗎?”
五旬男子搖了搖頭,持劍男子一咬牙,就問道:“城主是打算放棄刺殺了嗎?”
“刺殺?”東方成笑道:“刺殺什麽?老夫之前有刺殺過誰嗎?”
聽到這話持劍男子驚了一跳,急道:“屬下該死。”
五旬男子心中也是七上八下,著實擔憂,先前東方成的話裏話外可是說的非常明白,很顯然對於杜峰的刺殺他是早就放棄了的,可是持劍男子這時候還發問就是腦子不夠用,至於東方成為何放棄刺殺杜峰做屬下的是完全沒有必要知道的。
東方成看著二人真誠的道:“做自己該做的,有些事情不知道反而比知道更好。”
“是,城主。”二人同時應答,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你們二人跟老夫這些年出了不少力,老夫是不會虧待你們的。”隨後東方成又對二人小聲交代一番,二人領命匆匆出了大廳,剛到門外,五旬男子就罵道:“顧兄弟你可真不長心啊,問題想不明白就想不明白吧,在城主麵前最好還是少說話多做事,裝糊塗比明白好。”
持劍男子連聲道:“是我剛才糊塗了,多謝管家的提醒。”
二人離開東方成出了一口長氣,兀自靠上椅背慢慢的從懷中拿出一個紙條,紙條上寫了四字,乃為:放棄獵殺。
東方成出神的看著紙條,喃喃自語:“殺又不殺,這是在試探老夫嗎?恩公,這些年我可是規規矩矩,對你從無二心啊,你到底什麽時候才能讓我安心下來呢?”
“哎……”東方成又是長歎口氣,心道:“黑蛇逃走倒也是件好事,第一次獵殺失手恩公哪裏也可說得過去了,但願之後的一切都能順利。”言罷他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慢慢悠悠的出了大廳。
杜峰離開東方宅走上街道方雲靜早就等在路的一頭,他順著街道走過去方雲靜快步迎上,見麵就問:“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杜峰詫異。
方雲靜道:“大哥哥可是第一個蹬足東方宅的官了,那頑固的老頭沒對你怎樣吧?”
杜峰愕然一怔,說道:“我就是一捕快,可不算官的。”
“都一樣。”方雲靜對此沒什麽概念。
杜峰微微皺眉,心中多了個心眼,當下說道:“我是第一個不會也是最後一個吧?”
方雲靜學著杜峰的樣子聳了聳肩道:“誰知道呢!”
杜峰又是一怔,方雲靜的答話讓他很是無語,回頭一想這一次見麵不盡人意,難免覺的這個人情欠虧了,不過一想到方雲靜的身份杜峰就有了凝重,認真的道:“可以說說你自己了吧?”
“說我自己?”方雲靜詫異道:“這有什麽好說的?”
“不要裝蒜。”杜峰麵色嚴肅起來。
方雲靜瞧一眼杜峰,兀自吐吐舌頭,不悅的道:“說就說嘛,幹嘛這幅表情,一個大男人一點度量都沒有,凶巴巴的。”
杜峰隻覺日後和她相處就有些頭疼,轉而換了笑臉道:“這樣行了吧?”
方雲靜秋波掃一眼杜峰道:“這才像個男人嘛!”
額……杜峰又是一陣汗顏,心中歎道:哎,小姑娘一個,還要哄著來啊!
“邊走邊說吧!”方雲靜看眼遠方的東方宅隱隱有些不舍,暗道:這段日子不會再回去了吧,這一去再回來我也就真真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