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醉酒的蘇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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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誌雖然有些尷尬,但起碼自己的計劃可以正常進行下去,對於他來說,這就夠了。
被別人損幾句怎麽了,自己廢了兩次,全都是李遠幫忙才重新站起來的。
他記得特別深刻,當第一次被路無涯打斷了脊梁的時候,當時真的感覺天都要塌了,但那又怎樣。
就算是當時自己也把自己當成一個廢人了,那還是可以查詢資料,背地裏做一些世人都認為很缺德的事情。
而第二次在敦煌,自己的戰友全死了,身體沒廢,心廢了,還是李遠,第二次的讓自己站起來。
現在自己全都想明白了,自己活著,李遠活著,或許在他心中還有半個海龍,半個師傅,其餘人愛怎麽樣怎麽樣。
對於他來說其餘的人全都是無所謂的事情,就算是李遠最愛的喜花,也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丟點人不算什麽,真的!
而李遠回到駐地就簡單了,現在也比以前會享受了,舊衣服一扔,確實也不鞥穿了。
隨便安排個小雜務,按照自己的身形買兩身常服,自己先去洗個澡、
澡洗完了,常服也買回來了,別說還挺合身,非常大方的賞了雜務五個銅板。
他也沒有注意雜務那鄙視的眼神,不過他是更不要臉的人物,無所謂了。
沒一會蘇誌就自己過來了,換了個麵具,不過李遠一眼就認出他來了。
到了這,蘇誌扔給李遠一個麵具,“戴上吧!”
這在京都戴這玩意幹什麽,這玩意不透氣的,執行任務的時候戴上那是迫不得已,現在沒必要吧。
蘇誌無奈的說:“如果不戴這玩意,我一天得遭到四五次刺殺,咱倆倒是不怕,那不就連累飯店老板了嗎!”
說這話的時候,嘴角是笑的,但話中的滋味讓李遠聽著心酸。
李遠默默的戴上麵具,仔細一看蘇誌的打扮也了解了一些。
最簡單的書生服,就是那種略有財產,但並不算多的那種,樣子不錯,料子也不錯,十分的幹淨,但邊角處被洗的有些磨損。
靴子也差不多,看來蘇誌對細節扣的挺深啊。
不過看看自己的衣服和蘇誌略微有些不搭嗎,雜務買衣服自然是挑選貴的,這裏麵畢竟有些回扣嗎。
蘇誌看出李遠的心思,笑著說道:“看來今天是土財主請書生喝酒了!”
李遠這個不情願,但也沒辦法,為了蘇誌的安全,為了飯店老板的安全,做戲也要做全套。
還是稍微有些不甘心,“那酒呢!”
蘇誌嬉皮笑臉的說道:“我這裏倒是有上好的花雕,但羊肉鋪子老板那裏可是正宗的燒刀子,還是自家釀的酒,這京都沒有味這麽正的了,你看喝哪個?”
李遠咬牙切齒的說,“那就喝人家老板的。”
雖然遊戲心痛錢,但也無所謂了,說實話他也就是窮苦人家出來的孩子,節儉慣了。
這點錢對於他來說也是九牛一毛。
兩個人也沒有坐車,就是當散散步。
李遠很久沒有享受過這種感覺了,其實還挺舒服的。
現在也沒人知道他是箭魔,更不是龍武團的團長,就是個小地方來的土財主,悠閑的貪婪的,看著這花花世界。
挺美好的。
雖然京都在最近幾年不太平,風雲變化,皇帝都換了兩個了,但京都的百姓是最敏感的。
他們嘴上說千騎司殺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頭,但骨子裏並不怎麽害怕。
千騎司真的沒那個閑工夫去抓你,即使你在酒店離罵蘇誌不是人養的,最多也就小二過來勸你一句,並指一指貼在牆上的那四個大字,“莫談國事!”
除非你不依不饒,接著喝那二兩貓尿沒完沒了,那也用不到千騎司,京都的捕快就把你摁住了。
進去先二十大板,再關上那十天半個月,讓人使足了銀子,在放出那個人不人鬼不鬼的賤嘴之人。
要不是這樣,還真沒人搭理你。
最近士兵調動頻繁,但禦林軍不動,百姓們自然不當回事,這大周建國以來,沒幾年不打仗的。
大周又尚武,也就習以為常了。
這太平盛世也得感謝虎豹騎喝軍校,沒有他們擋在前麵,這花花世界早就亂套了。
更得感謝像燕然關,崖州邊疆的戰士,他們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給關內的百姓們換一個真正的盛世太平。
邊走邊看,京都真是個好地方,現在已經快到夏天,路邊的姑娘們早已經按捺不住寂寞,換上了那薄紗衣裳,隱隱做現,讓李遠看的是熱血沸騰。
不過姑娘們的視線倒是落在蘇誌身上多一點,這對李遠來說也無所謂,他最多隻是欣賞罷了。
孩子們更是調皮,偶爾眼巴巴的看著換糖人的大叔路過,那小腦袋瓜裏肯定是琢磨家中有什麽大人遺棄,估計更多是忘記的小東西,可以拿來換一個糖人大將軍。
騎在戰馬,手中拿著鋼槍,誰要是有這個那絕對是孩子王,家裏兄弟少的,還都不敢拿出來,怕被人搶了。
雖然已是初夏,但老人們還是怕冷,身上穿著一層薄薄的棉襖,就這樣腿上還得搭著一點什麽,倚在牆角,屁股底下坐著一個馬紮。
這是有點閑錢的,沒錢的也無所謂,找個石塊,上麵放著一個墊子,也是不錯的。
茶壺裏泡著茶葉沫子,一坐就是一上午,下著棋,時不時的還吵一番,要不然人家說老小孩,小小孩呢。
做生意的更美了,京都嗎,人氣旺,隻要你貨真價實,一般都砸不了自己的買賣。
賺不了多,還不能賺少嗎,何況這京都最多的就是老字號,就憑著一個貨真價實,童叟無欺持續了幾百年,除非是那個少掌櫃不爭氣的,要不也沒人輕易會砸自己的買賣。
賣藝的,雜耍的,時不時的還蹦出幾個渾身貼滿狗皮膏藥的,走在大街上更免不了那些賣祖傳秘方,包治百病的。
算卦的,寫信的,更少不了那些青樓勾欄的姑娘們再向你揮舞著手帕,賭坊門口撕扯打鬧的。
這次是平凡世界,其實看到這個李遠感覺到自己做的還算有些意義。
終於到了羊肉鋪子,好家夥,生意不錯啊。
李遠裝作大方,直接要了一個包間,說是包間,其實就是拿破木板子一遮,按上門簾就算包間了。
這種地方也別提環境,主要就是講究一個味道。
李遠坐下來,要了一鍋羊蠍子,這是他的最愛,還要了一盆羊雜碎,澆上一點辣油,那滋味絕了。
酒也是少不了的,一壇子十斤的燒刀子,打開壇子,那股清香濃鬱的味道撲鼻而來,就是這個味道。
蘇誌倒是簡單,要了點拍黃瓜之類的,他對羊肉並不是特別喜歡,隻是能吃下去的那種。
李遠給碗裏倒上酒,小聲的說道:“好家夥,外麵有八成全是千騎司的人吧,你這活的可夠累的了,吃口飯也不安生!”
沒等蘇誌喝,自己先喝了一口,有沒有毒他一下子就能嚐出來。
蘇誌看了看李遠,知道沒事,也是端起碗,直接幹掉了。
好烈,燒刀子就像一把烈火從喉嚨燒到胃裏,幹爽直接,平日裏很少喝它的蘇誌也是咧了咧嘴。
一碗烈酒下肚,蘇誌笑著說:“習慣了!”
李遠並沒有多問,也沒有說一些安慰的話,哥倆走到今天沒有一個容易的。
當年他不也是這樣,甚至用自殘來改變自己的樣子嗎。
大老爺們,這都是無所謂的事情,挺過去就好了。
“喝!”
李遠再次端起碗來,也沒等蘇誌拿起來,直接一碰,一口喝掉!
“爽!”
這時老板的菜也上來了,一大塊一大塊的羊蠍子,老板還實誠,基本沒怎麽向下剃肉,配上那濃鬱的羊湯,上麵點綴著一些香菜。
沒治了。
羊雜碎很膻,不習慣的還真喝不了,裏麵腸子肚子滿滿一碗,李遠還打趣道:“老板,你這還賺錢吧!”
老板拿起那已經油黑的毛巾擦擦臉,笑嗬嗬的說道:“夠用,夠用就行!”
李遠豎了根大拇指,迫不及待的拿起一塊骨頭。
燉的是真爛糊,拿嘴一咬,肉全下來了,吃著是沒治了。
反觀蘇誌,一口黃口,一口小菜,偶爾拿起酒碗滋溜滋溜,到底是斯文人啊。
李遠也沒有放過蘇誌,沒一個小時,一壇子燒刀子就進了兩人的肚子。
哥倆都有些臉紅,李遠又吆呼老板再拿上一壇子。
蘇誌喝著喝著,不說話了,一肚子的話想說,卻也不知道從何說起,也沒有辦法說。
李遠早就看出來了,他也不想聽,不是感情不好,而是沒有任何的必要。
蘇誌也沒說出來,反而是帶著心酸,帶著自己的倔強,端起酒碗繼續喝李遠拚酒。
其實他現在特別感謝李遠,這哪是吃肉,這純粹是喝酒,但這酒喝的爽。
這頓酒喝過以後,心酸的事情都忘掉,難過的事情更要拋在腦後。現在不是娘們唧唧的時候。
媽的,異族那幫子雜碎們都要打過來了,大周都他娘的而要滅亡了,那有那麽多時間去悲秋風,憐落葉啊!
自己都快活不下去,頂不住,家沒了,兄弟沒了,師傅沒了,還不趕緊睡一覺,起來趕緊想轍,跟他們幹啊!
喝多了,也喝好了,哥倆和傻子一樣在京都的大街上橫衝直撞,哼著那不著調的小曲,就差調戲良家婦女了。
可是,也許這就是男人最簡單的快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