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兩個不同的破局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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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遊蕩在這座城市的自由人,是每個身份扮演者的噩夢。

    當然,他們偶爾也會做好事,比如讓某個身份順利完成各種事情。

    這種時候很少,人的內心深處,都是有破壞欲的。

    它被人們的道德感壓製著,但如果有一天,人得到了絕對的自由,那麽束縛一部分自由的道德,也就會被一並拋棄。

    這群自由人來到這裏,就是為了破壞。

    他們就是要毀掉這些努力演好各個身份的人,哪怕這座城市本就對這些人不友好。

    而自由人不會遭遇任何阻力,每個人見到自由人的時候,內心會生出天然的恐懼感和臣服感。

    這就是城市的規則。

    但為什麽……

    這個矮子眼裏沒有半點恐懼和臣服?甚至沒有絕望來臨前的怒火?

    五九的眼神如劍一般銳利,不怒自威。

    但他的確沒有憤怒感。

    這些拿著球棍,長刀,電鋸,鎖鏈的白袍麵具人,在五九看來,就是一群不入流的小鬼。

    自由人從來沒有受到過這樣的眼神挑釁,這種麵對他們時的平靜眼神,被他們理解為一種嘲弄。

    他決定揮舞鎖鏈!

    他強行克服被那道眼神勾起的恐懼,明明內心感覺到了危險,卻還是願意相信,這個城市裏,沒有人可以不遵守規則!

    嗙!

    鎖鏈被五九以恐怖的握力捏碎。這一幕將揮舞鎖鏈的白袍人震懾住。

    五九還是那句話:

    “你們打壞了東西,嚇跑了客人,結錢,走人。”

    “我結你媽!”

    一名嗓音尖銳的白袍人依舊不信邪,他猜測這個小個子男人可以自保,卻不可能傷害他們。

    於是他沒有選擇對付五九,而是拿著手裏電鋸,一頭撞向靠在牆上的阮清韻。

    阮清韻見到這一幕,害怕至極,她其實是可以躲避的。

    身體也沒有被控製,但就是腦海裏有一種聲音在告訴她,自由人可以對她做一切事情。

    這一刻,始終平靜的五九終於湧現出一絲怒火。

    電鋸並沒有碰到阮清韻,反而某自由人的身體,倒飛出了數米遠。

    五九確信,對方是奔著殺死阮清韻來的,剛才下的是死手。

    他對這些人的厭惡更甚:

    “剛才這個行為,不是加錢能解決的了。你們要付出代價。”

    店裏的夥計驚了。

    阮清韻也不可思議的看著五九,就連其他白袍自由人也都沒想到,會有這樣的一幕。

    一名自由人……被毆打了?

    長久以來這座城市的規則,竟然有人可以如此輕易的打破麽?

    這是什麽隱藏在飯店體驗打工生涯的自由人嗎?

    但為什麽自己的眼裏顯示……對方的確是一個廚子?

    自由人們震驚的看著五九,眼裏流露出不加掩飾的恐懼。

    惡人一旦遇到更惡的人,往往會比遇到惡人的善良之人更加軟弱。

    他們看著那個被擊退了數米、甚至沒有看清楚到底是怎麽被擊退的同伴,腳開始打顫。

    因為這名白袍自由人的麵具都變形,仿佛被巨大的力道將其強行打凹陷進臉裏。

    全身上下似乎沒有一塊好骨頭,在地上痛苦哀嚎,卻沒有辦法動彈,唯一能動的,便是手指頭。

    “穀青玉……他們是自由人,惹了他們,我們會有很大麻煩的。”阮清韻不想事情鬧大。

    事實上事情已經很大,一旁的店員麵如死灰。

    他不敢生出毆打自由人的念頭,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這樣做。

    可如果有人做了,他也隻會在想,完了完了,這下事情徹底鬧大了。老板娘如果不開除他……不,就算老板娘開除他,這些人也會報複的吧?

    他們會記住我們的樣子,在我們得到下個身份後報複,或者幹脆就在下個身份到來前動手腳。

    天曉得這群絕對自由人的能幹出什麽?

    燒殺擄掠,零元購,所有寫在刑法裏的東西,在他們眼裏都是對自由的褻瀆,得罪這樣的人……

    這家店不會有前途了。

    想到這些,店員看向五九的目光,甚至比那些白袍自由人還要仇視。

    阮清韻不同,她隻是害怕,想著如何解決這件事情。

    五九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他忽然想起了以前高塔底層的一些經曆。

    高層的貴族們在底層欺負弱小的礦工,千萬不能替礦工們出頭,否則礦工們非但不會感激你,還會咒罵你多管閑事。

    因為你看似幫了他們,卻隻會在將來,讓他們再次遭遇這些貴族時,經曆更大的痛苦。

    就好像學校裏的孩子會明白一件事,被打了就忍著,不要告訴老師。

    告訴老師,他會幫你一次,但在老師不在的地方,你會被其他霸淩者欺負的更慘。

    要解決這種困境,那就隻有讓欺淩者明白,什麽叫以暴製暴。

    阮清韻的出聲,店員的眼神,以及這些白袍人的作為,讓這個瞬間的五九生出巨大的厭惡感。

    曾幾何時,他就是不想看到這種人與人的巨大不平等,而加入調查軍團,想要改變這些東西。

    雖然這些記憶被清空了,但刻在五九血液裏的英雄氣節還在:

    “阮清韻,我不當廚子了。”

    五九說著話,在阮清韻的驚駭中,把自己廚師的衣服脫去。

    “這些人不會給你帶來麻煩的,放心。”

    眼前這不怒自威的人,竟然回頭朝著阮清韻笑了笑。

    這個笑容阮清韻希望自己能夠記住一輩子,希望能夠在下一個身份到來後,依然能記住。

    五九說道:

    “我會帶他們離開這裏,後會有期。”

    “等等,你別做傻事!穀青玉,你到底要做什麽!”

    阮清韻意識到了五九言語裏的狠絕。

    她今天被震撼了太多次,這個城市裏,不乏有實力強大的人和怪物,但五九流露出的強大,卻是另外一個層麵的。

    “我一直覺得,隻有能做出選擇的才是人類,否則就隻是盲從的奴隸。”

    “我的直覺告訴,我不能擺脫身份,但我的本心告訴我,我必須這麽做。”

    這是五九最後的話。話音落下後,他一步步的朝著白袍自由人們走去,他走一步,這些自由人就退了一步。

    那恐怖的氣場,讓一眾自由人害怕不已。

    最終有自由人承受不住這種氛圍,扔掉武器,大聲尖叫著逃離。

    一旦有了人開始崩潰,崩潰的絕望感,就像是傳播速度最快的瘟疫一樣擴散。

    這些前不久還自詡人上人的絕對自由者們,開始瘋狂逃竄。

    五九的腳步也慢慢加快,始終和他們保持一個距離,他提起地上那個被打斷了骨頭,動彈不得的自由人。

    自由人凹陷麵具裏的那雙目光,對上了五九。

    那是一種深邃得可怕的目光,看到這樣的目光,自由人忽然明白了……

    這個家夥不是人……他絕對不是這座城市裏該村在的人。

    這是一個來自地獄的惡鬼。

    ……

    十多分鍾後,店員還在角落瑟瑟發抖,阮清韻則沉默著開始整理狼藉一片的用餐區。

    隻是損壞了一些餐具和座椅,對她這個身份毫無影響。

    哪怕明天歇業一天,隻要這間飯館還在,她相信自己還是扮演好了自己的身份。

    或許不那麽完美……但也能夠為即將到來的下一次人生,贏來一個好的開始。

    她這麽想著,手拿起碎裂的餐具時,卻脫力了一般,讓原本就破碎的餐具再次摔裂,更加破碎。

    恐懼和不甘讓她的身體沒有力氣,哪怕穀青玉和那群人已經走遠。

    他會怎麽樣呢?

    他為什麽能夠對那群人動手?

    明明看起來還是一個剛進入這座城市的新人啊?

    明明對方是衝著自己這個老板來的,這個時候,隻要和其他店員一樣,躲在角落裏露出害怕的神情就好了。

    為什麽要多管閑事呢?

    阮清韻不知道是責備自己還是責備五九,腦海裏不斷回放著五九最後的那句話。

    “能做出選擇的才是人類,否則隻是盲從的奴隸。”

    所謂選擇,在這樣的城市裏,實在是一種奢侈。

    可偏偏穀青玉能夠輕易的擺脫身份束縛。

    在即將更換身份的前一天,摒棄了當前的身份,這是他的選擇嗎?

    這個男人,到底是一個怎麽樣的人?

    得罪了自由人……他會在這座城市,經曆什麽?

    自己以後還會再見到他嗎?

    ……

    ……

    百川市的另一個地方。

    高檔的寫字樓裏,白霧看著一群老人,小孩,或者本該是中學生年紀的少年少女穿著職場裝走來走去,覺得這一天頗為無聊。

    當然,白霧還是非常完美的扮演了自己的身份。

    他其實可以隨意跳出自己的身份,不過暫時沒有線索,白霧決定先做一個“被身份圈住的人”。在遊戲規則內,找到一些可以破局的情報。

    此時的白霧,其實很像五九,做事似乎非常講原則,守規矩。

    而另一側的五六,卻很像白霧。

    隻是白霧並不知道另一個角落發生的事情。

    他現在,是一名表演者。

    雖然在扮演丈夫上,經驗不足,但在扮演員工,乘客,乃至其他各種角色時,白霧仿佛是一個大師。

    來到公司的一天,就很好的解決了上司的問題,並且早早完成任務,而且主動選擇加班。

    這些工作對白霧來說過於輕鬆,利用工作之便,白霧了解到了很多這座城市的很多情況。

    比如所有人都被身份圈住,比如更換身份的規則,比如自由人。

    攻略第一個地方,首先得了解一個地方,白霧在工作之餘,算是弄清楚了遊戲規則。

    他目前的注意力,在另一件事上——都市怪談。

    距離加班結束還有十幾分鍾,白霧此刻正在瀏覽網頁,帶薪摸魚。

    “怪臉食人魔,還有寵物咬傷人……食人魔會專門吃掉別人的朋友,並且會長出一張臉來。”

    “而寵物咬傷人,簡直就跟所有寵物集體發狂一樣。”

    “這是身份導致的嗎?未必……”

    “也許這座城市裏,不是隻有一個重度畸變的故人。”

    記憶保留,讓白霧確定,自己在井世界第五層遇到的,都是昔日遇到的人。

    隻不過這些人,或者某些規則,被重度扭曲。

    “丹德萊爾,小京。”

    簡單判斷一番後,白霧得出了結論。

    “怪臉食人魔……或許是丹德萊爾。”

    丹德萊爾和白小雨之間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羈絆。

    這個吃人的怪物,對所有人都是戲耍和厭惡的心態,還在人類時,就已經被該隱給帶偏了。

    或者說他本就很邪惡,被該隱將內心的邪惡解放出來了。

    唯有白小雨,是丹德萊爾內心唯一柔軟的地方。

    “如果說矯正這些重度畸變的守護者,能夠讓我得到更多關於第五層,以及世界意誌真相的線索,那麽這個怪臉食人魔,我就不能放過了……”

    “至於寵物傷人,我接觸過的寵物就小京和江依米那隻貓……我個人更傾向於是小京。”

    扭曲叢林,以及百川市動物園這兩個區域的守護者,正是丹德萊爾和小京。

    加上身份規則的幕後之人,很有可能是紫羅蘭,白霧發現……

    這座百川市真是人才濟濟。

    “明天是周末,我得想辦法找到隊長。”

    就算是最資本家的老板,也無法從白霧身上挑出毛病,不旦完美完成了自己的任務,還加班完成了其他人的任務。

    甚至是最後一個留在辦公室的,以至於老板都得打電話,用那種責備加關心的語氣,強調這是一家人形化的公司,員工都是自己的親人,讓白霧早點回去。

    白霧笑著答應,內心苦澀。

    離開這棟樓,他就得扮演另一個身份……宴玖的男人。

    ……

    ……

    再次回到學府街的小區,敲門的瞬間,宴玖就打開了門,用雖然沒有微笑,卻很興奮的語氣說道:

    “親愛的,你回來了!”

    “嗯……我回來了。”

    “辛苦辛苦。”

    “不辛苦,我還想加班來著,這老板沒意思,剝奪我加班的權力。”

    白霧這番話把宴玖給整不會了。

    “那……那你餓了嗎?我去把飯菜熱一下。”

    晚飯早就做好了,很豐盛,隻是白霧始終不回來,宴玖就隻好等著。

    然後飯菜涼了,她也會很餓,但白霧沒有回來,所以就在飯桌上趴著小睡了一會兒。

    白霧看到這些飯菜的時候,心裏還是一暖。

    “有點餓了,吃飯吧。”

    “好啊。”

    宴玖準備給白霧換鞋,這過於親密的夫妻行為,讓白霧不適應,但想了想,自己也要配合宴玖,這樣她在倒計時結束後,就能得到更好的評價……

    明天,倒計時還剩一天半,到時候,到底會發生什麽呢?

    吃飯的時候,白霧實在是找不到話題。

    他明白,自己是被忽然塞進來的,但對於宴玖來說,自己已經是她男人有一段時間了。

    所以一直都是宴玖在說話。

    但很快,宴玖也不知道說什麽了,她低著頭,扒拉著碗裏的食物,看不到表情。

    白霧也不在意,隻是在想,這個宴玖,和百川市的宴玖有相似性嗎?

    他也不知道答案,便很快又不去想了。

    白霧想著一邊吃飯,一邊琢磨琢磨如何破局,如何找到規則扭曲的源頭。

    而這個時候,宴玖又忽然開口了:

    “我其實……不想更換身份的。”

    “為什麽?”白霧不解的看著宴玖,發現宴玖還是低著頭,不讓人看到她的眼睛。

    “我喜歡你,不是扮演的,我就是喜歡你,我就想要你做我先生。白霧,他們說更換身份後……會保留一小部分記憶的……”

    “白霧,我好想記住你啊……下個身份我還是好想來找你……”

    說到這裏的時候,宴玖抬起了頭,眼淚打濕臉龐,眼中水光氤氳。

    白霧的身體,忽然就僵了一下。

    原來這個宴玖,和真正的宴玖是如此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