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他的那雙眼睛，幹淨純澈，竟然半點雜質都沒有。

    這樣的一雙眼睛，他在很多年之前見過，屬於那個絕代風華的女人。

    隻是，她已經死了，那雙眼睛，也已經給了別人！

    重門歡說著說著，眼睛就有些濕潤了，她聲線婉轉努力忍住哭意：“臣妾聽說前兩天，皇上把臣妾父親的巡防營兵權交給了他，心中很是不舒服，便想要問問他是用了什麽手段讓皇上您這麽做的！”

    她的這話說得十分的天真，好像隻是單純為了自己父親的事情去找秦如風的。

    隻是為了出一口氣罷了。

    燕九冥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她，好像在思索她說的話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重門歡最是懂得揣測燕九冥的心思，知道他在想設麽麽，她努力地表示自己的清白：“要是皇上不相信臣妾的話，你可以去問國公和謝青鸞，他們都是在的，也知道臣妾和秦如風之間，到底說了什麽！”

    其實燕卡和謝青鸞哪裏知道她和秦如風說了什麽，但是她知道，這兩個人一定會幫她圓謊。

    因為，他們還指望著她幫他們呢！

    聽到燕卡的名字，燕九冥的臉色分明是更加不好了，她眼角餘光可以看見，男人那張輪廓深邃冷硬的麵容上陰戾沉鬱，似外麵黑沉沉的天，隨時黑暗都能覆蓋而來，把她給活活埋在他如刀的眼神之下。

    她不敢造次，小心翼翼地看著燕九冥，軟聲道歉：“對不起皇上，臣妾是一時任性了，咽不下那口氣。”

    這就像是一個小女生應該做的事情的，知道自己的父親在朝堂之上受了氣，所以要出氣，便去找秦如風，這的確也是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燕九冥就算是想要挑刺，也挑不出來，頂多責罰她不聽話罷了。

    但是秦如風的死還是縈繞在他心頭上的一個巨大心結。

    秦如風的事情他還沒來得及去宣判，他竟然先行死去了。

    這整件事情裏麵，充滿了怪異，讓他不得不覺得，這後宮之中有一隻黑手，在暗中操控了一切，自己或許，也已經在這裏麵了。

    這樣的感覺讓他頭皮有些發麻，他從來都沒有這麽被動過的，怎麽能容忍？

    但是麵對重門歡這純潔無害的眼神，他又實在說不出什麽重話來，這皇朝後宮之中的事情向來都是這麽玄乎的，重門歡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何以能夠操控得動？

    或許，這件事情，和她沒有關係吧。

    這樣的念頭一旦生出來，便再也沒辦法改變，他語氣緩和了下來說道：“起來吧！”

    重門歡覺得自己的身子都麻木了，剛想要站直身子，卻往旁跌撞過去，幾乎要跌倒。

    從旁橫伸出來一隻手來，在緊要關頭把她給緊緊扶住，重門歡的身子搭在那隻有力的手上，惶恐地抬起頭來，便落入了一雙眸子裏。

    她看著燕九冥，燕九冥亦是在看著她，時光好似都不再流動，她在他的眼裏，看到自己的倒影，那樣驚慌失措的樣子，真的很不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