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先打過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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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詹閌說完就要邁步進入酒樓,薛正言在後邊還想跟著說兩句,卻被他一個冷冷的眼神嚇得停住“怎麽,這酒樓內全是貧道家中女眷,你們也要跟進來嗎,這就是名教君子做派?”

    話是這麽說的,其實酒樓裏邊詹家的妻妾們個個穿戴整齊,聽到詹閌的聲音,早已經停下了牌局,等著他進來了。

    詹閌這番話,不過是借著名教所謂的“男女大防”阻止他們。誰叫他們自己整天道貌岸然,以“君子”自居,別人拿這個來反製他們,隻能說是活該。當然也僅僅是在明麵上,背地裏什麽德行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進了酒樓,眼見著的就是幾攤子牌局,竹刻的撲克牌還散在桌麵上,看來這些女人們之前還真就一點兒沒被驚嚇著。

    把妻妾們安慰一番,誇了幾句鎮定自若之類的,又點名表揚了徐妙錦的應對得當。詹閌就留下她們繼續玩牌,帶著徐老四穿堂而過,去了後麵院子關押被捕歹人的地方。

    詹家內部並沒有什麽男女大防的說法,適當存在一點講究,也不過是為了應付這個時代的社會現狀而已。

    像徐老四這種正經親戚,彼此關係還很不錯的,隻要不走進詹家內院,其他地方大可隨便出入。這種在外的酒樓場合,更是沒什麽需要避諱的。

    一路上徐老四還在埋怨詹閌配合不到位“嵬之,方才為什麽不與我扭打起來,給了那兩個家夥開口的機會?”

    按照他的計劃,應該是剛見麵的時候,就因為口角引發彼此動手,絕不留給兩個文官開口的機會,順便又把這件事的嚴重性提升。

    而詹閌卻不願意,今天的事如果按照徐老四的套路,最終目的也能夠達到,但效果不會特別好。這些老牌的勳貴們,經過名教的逐漸侵蝕和逼迫,多少都已經帶上了一點“名教威脅性很大”的思想,這樣很不好。

    在他看來,行道教和名教之間的爭鬥,那是屬於大麵上的你來我往,不應該牽扯到家裏的女人。

    上一次孔家設計暗度陳倉,以放火燒道觀調虎離山,實則去詹家大院和織坊搶劫,就已經惹怒了詹閌。

    這次更加過分,朝女眷們的馬車丟泔水和糞湯,連石頭都用上了。要知道一旦有人被石頭砸破受傷,讓糞湯進入傷口,在這個沒有抗生素的時代,很可能會要命的。

    糞水又叫金汁,也叫黃龍湯,是攻城戰中最可怕的防守武器之一,屬於古代智慧發明的生化武器。

    守城一方常常會在城頭支起大鍋,將燒沸的金汁對著攻城一方迎麵潑下。被燙傷的人,往往會因為大量細菌入侵,導致傷口無法愈合且不斷潰爛,最終感染而亡。

    這些襲擊車隊的讀書人,都是生活在當下這個時代的,不可能不知道金汁會造成什麽後果,卻偏偏還是用了這種歹毒的手段。

    本來朝著女人潑糞水和泔水,就已經夠下三濫了,還加上了可以致人外傷的石頭。這麽個做法,明擺著就是朝要人命的方向去的。

    以前孔家包庇、藏匿罪魁禍首也好,還是各種下絆子使陰招也罷,詹閌都可以留著想辦法慢慢炮製。

    可這回他要還能緩緩圖之,那就真的要被名教騎在脖子上拉屎撒尿了。所以他就算配合了徐老四的套路,最終也不可能順著這個套路去走。這件事必須以人命為代價才能了結,而且人命還不能少了,否則沒有震懾力。

    一邊往前走,一邊輕輕搖著頭“我就是要給他們開口的機會,就是要讓他們知道我不可能放人。不但如此,我還要讓他們知道,不付出百十條人命,這件事休想輕易揭過去。你們的手段太溫和了,所以才會讓名教那些人不以為是,打蛇隨棍上。你且看看我的手段,對付這種人,必須叫他們知道疼了才行。”

    聽了詹閌的話,徐老四又想起連錦衣衛都介入了,看來皇帝對此事也認了真,這回是要玩一把大的啊。

    點點頭壓下心中的各種猜想“也是,趁這個機會狠狠壓一把名教,滅一滅他們的出頭之勢,想必能安分一段時間了。”

    兩人一路聊著到了酒樓後院,五個衣衫上明顯帶著鞭子抽過後血痕和裂口的讀書人,都被拴在馬槽旁的柱子上。長隨有全帶著幾個護衛,負責在一邊看守。

    詹閌走進看了看,一個個細皮嫩肉的,胳膊沒有扁擔粗,標準的讀書人。可能是被徐老四一頓鞭子打怕了,見到再有人過來,連大氣兒都不敢喘。

    誰能想到在兩個時辰前,就這是麽一幫貨色,竟然狗膽包天,敢往詹家女眷的車上潑灑汙穢。

    可再一想,能玩出這種下三濫手段的,也就是這些人了。說難聽點,哪怕街頭流氓鬥毆,都沒這麽下作的。

    “老爺(義父)!舅爺!”見到詹閌和徐老四過來,幾人連忙上前問好,然後詹櫪代表一眾義子義女請罪“孩兒等無能,隻抓到這幾個,給義父丟臉了。”

    詹閌擺擺手“這種突發情況下,還能逮住五個人,你們已經很好了。怎麽樣,問過話了嗎?”

    接話的是有全“稟老爺,隻是方才舅爺簡單問過幾句,奴婢等人並沒有動手,還要等老爺來了再做決定。”

    “嗯,以後再有這種情況,一律先打過了再說。”詹閌並沒有責怪幾個下人和義子義女,身處天子腳下的金陵城,他們的適度謹慎也是為了詹家考慮。

    對自家人可以溫和一點,對眼前的五個讀書人,詹閌可就不會有半點憐憫之心了。就像他剛說的一樣,不管什麽問題,先打過了再說。

    右手朝後麵一伸,長隨有誠立即很有眼色地把馬鞭子遞到手上。詹閌甩開鞭子抖了兩下,接著就是快速的五連抽。

    “啊……”,連著五個伴隨慘痛的嚎叫聲後,五位翩翩公子每人臉上出現一道血痕,嚴格意義上的皮開肉綻。

    和徐老四出手時候不同,詹閌抽完了鞭子,五人中竟然有兩個敢口叫罵的。什麽妖道啦,不得好死啦等等之類,看起來仿佛還有那麽點硬骨頭的意思。

    但是在本質上,他們自己和詹閌都很清楚。敢這麽叫罵,隻是因為詹閌沒什麽惡名,也沒什麽威名,不像其他軍伍出身的勳貴,身上帶著那麽重的殺氣。本能就會覺得,他隻不過是憤怒之下出手,真正的手段其實很稀鬆平常。

    正所謂秀才遇到兵,才會有理說不清。人的本性就是這樣,表麵敬神,實則怕鬼。詹閌不是軍伍出身,反而還頗有文名,平日裏也是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樣,怎麽看都不具備威脅性。

    隻是他們這次就真的想錯了,詹閌狠起來可比那些粗胚們狠得多,而且更陰。他整治人的花樣,可是這個時代沒有的。

    反手又是兩鞭子,抽在兩個還口叫罵的讀書人另一邊臉上,讓他們因為疼痛而無法發出聲音。

    然後才吩咐道“有誠,你出去把錦衣衛的人帶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