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給讀書人留些體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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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惆悵之間,左側餘光正好看到了站在酒樓門口的詹閌。對呀,此地還有一個人能出手救命呢,隻要詹閌願意出手,別說是自己的小命,再多的人也不難救下來。

    這個念頭一出現,李子清半點不帶猶豫,快步跑至酒樓門前,向之前被他貶為“藏頭露尾”的詹閌求救。

    隻是他這態度雖然溫和了一些,語氣卻沒有軟下來多少“靖國公,這些士子俱有經世之才,乃他日大明之棟梁。今年的鄉試在即,你如何忍心痛下狠手,隻因些許誤會,就大興牢獄之禍,害其終身?”

    這貨特麽在國子監教書教傻了吧,且不說名教和行道教的恩怨,也不論他們今天做了什麽事,單單這種威脅、誹謗加扣帽子方式的求援,就已經讓人恨不得賞他一掌。名教啊,也就那樣了。

    詹閌給他一個不屑的微笑“貧道不管你是誰,也不想知道你和他們什麽關係。經世之才大明多得是,擎天棟梁也不在少數,但絕對不會是他們。再說你名教的人為非作歹,如今被捉拿歸案,與貧道何幹?

    你剛才還說貧道痛下狠手,大興牢獄之禍,這算是誅心之言了吧。既然你這麽說了,貧道哪怕沒有這個權利,沒有這份心思,此時此刻也要認下你這句話。之前他們的罪狀,都是在貧道幫助下招供的,那麽後麵的其他人,貧道自然也會從旁幫助一二,好叫他們良心懺悔認罪伏法。”

    國子監,就是個用儒家思想給人洗腦的地方,並非政治權力鬥爭的一線。李子清執掌國子監,基本也就遠離了鬥爭的核心區域,這種級別的選手,充其量算個大號的嘍囉,玩不出什麽太高端的手段來。

    他的本意是想用“名”和“望”來給詹閌施加壓力,意圖讓詹閌懾於皇帝可能會有的猜忌,不得不對今天的事鬆一把手。

    隻是很遺憾,名教極為看重的名望,在詹閌看來卻毫無意義。詹閌整天裝神弄鬼沒錯,但是從實際意義上來說,擁有領先六百多年的技術,他在這個時代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實話實講,幫助阿棣靖難,讓他得到坐在龍椅上的機會,不過是詹閌願意給他罷了。隻要詹閌變變心思,不在乎搞得烽煙四起、江山塗炭,隨時都可以揭竿而起,打造一個新帝國。

    所以說,那些什麽所謂的皇帝猜忌也好,還是一小撮人的詆毀也罷,都不足以對詹閌構成威脅。當然阿棣也很聰明,知道詹閌的重要性,不但不會猜忌他,反而是給與足夠的信重。誰想要在這方麵給詹閌挖坑,最終怕是得把自己埋進去。

    不過李子清也不是傻子,詹閌開口就硬剛,他馬上就縮了回去,換上一副討價還價的談判語氣“靖國公,老夫觀你文采,也當是飽讀詩書之人。即便你我兩方在意識上稍有不同,卻也都是苦心求竭,以圖大治天下的。

    彼等士子今日所為,隻是因為一些誤會做出錯事。還請念其求學不易,予以寬待二分,某要毀了他們的前程,也給讀書人留些體麵。老夫可在此與你承諾,今後必定約束虎闈諸生,也會與各處府學、縣學溝通,如再遇你教之事,當退避三舍以讓之。”(虎闈是國子監的別稱)

    還特麽退避三舍,你個區區四品官,權利範圍都出不了國子監的一畝三分地,誰給你這麽大的臉?行道教和名教的恩怨,是你能夠左右的嗎?癩蛤蟆打哈欠都沒你這麽大的口氣。

    而且折回來說,行道教和名教,注定要你死我活,絕不是退避三舍就能有機會苟延殘喘的,更不是你退避三舍就能躲得了的。

    你名教既然選擇了這種方式開戰,那什麽時候結束,以什麽樣的方式結束,就該由行道教決定了。

    詹閌臉上的顏色頓時豐富起來,忍不住露出譏笑“讀書人的體麵,和貧道有關係嗎?你們下三濫的時候,怎麽沒考慮讀書人的體麵?今天貧道把話放在這裏,但凡參與了此事的,不論露臉出麵的,還是暗中謀劃的,一個都別想逃過。哪怕國法治不了你,貧道也會親自下手。”

    詹閌半點好臉不給,李子清也隻好怒氣哼哼地離開。他倒是想跟詹閌拚命,可又打不過詹閌,更別提詹家還有一大幫子義子義女們組成的護衛。

    就算他不要命了,舍得一身剮被活活打死,以性命為誘餌給詹閌下絆子。最終也隻能落個白死的下場,四品官衝撞國公拚命,你不死誰死。

    名教的君子們,嘴炮那自然是天下無敵,可要論真格兒的,一個比一個惜命怕死。李子清當然不會例外,甚至要排在靠前。

    舍不得一身肉是其一,另外他還得趕緊著回去報信。參與組織攻擊詹家車隊的,可不僅僅是他和那位僉都禦史,後麵還有別人呢。現在詹閌抓住了大把柄,找同夥商量如何逃避如何脫罪,就成了首要的大事。

    在他們原本的計劃中,襲擊車隊隻不過是小手段,正經有破壞力和威脅力的招數,都在後麵等著呢。

    可誰知道下麵那些單細胞的書生們被動員過頭,刺激得熱血沸騰什麽都不顧了,連石頭和金汁都敢用。

    這下可好,不但徹底惹怒了詹閌,還讓阿棣想起了當年窘迫的一幕。心生怨憤之下,派了錦衣衛介入,事情已經完全脫離了他們的掌控。

    話說李子清負氣而去,詹閌也在安頓了諸位勳貴家中的來人後,帶著收拾好的自家隊伍準備回府,今天這樁事就算暫時過去了。

    之所以說是暫時過去,當然是因為後續的歹人還沒有做捉拿歸案。相信明天一早,還會有好消息傳來,那是新的口供和新的抓捕名單。

    而在今天晚上,金陵城也注定不會平靜。通過五個讀書人口供羅列出的名單是一轍,另外搞出這麽大的事,錦衣衛也會暗中出動伺機觀察。

    比如說李子清,他今天從糖坊橋離開後,都去了哪些人家裏,這些人家又分別有什麽人到訪,出門拜會了誰誰誰,都會在明天一早出現在阿棣的禦案上。

    錦衣衛沒有傳說中的那麽牛逼,那麽恐怖。但是在夜裏監視一下金陵城,著重關注某一部分官員們的府邸,還是能夠輕鬆做到的。

    當然了,這些事輪不到詹閌操心,也不是他能管得了的。詹大老爺今晚要做的,就是抓緊時間去妻妾們的每一個房裏撩撥,最後睡在珍兒和帕裏黛兩人臨時組合的房裏。

    女人們的心思都是很奇怪且又複雜的,今天下午那場汙穢之災雖然沒有落在她們身上,可心裏難免會留下些許潛藏的後遺症陰影。

    金汁那是什麽,屎尿混合物啊。任是誰被屎尿加身後,都會覺得自己惡心。哪怕沒有淋在身上,也是身處於那種場合的,想起來怎麽能不膈應。

    所以詹閌得通過這種及時的耍流氓行為,讓妻妾們明白,她們一個個還都是香噴噴的,老爺對她們還保持著垂涎欲滴的渴望。

    要說詹閌這一招,還真是用對了。他一房一房挨個兒混過去,沒有哪一個不是坐在浴桶裏認洗涮自己的。

    畢竟詹家的衛生講究當世第一,女人們也早已享受到了清潔的好處。就算南北之間乘船往來,都保持著每天沐浴的習慣。

    講究衛生,本來就是一種美德。哪怕在這個用水並不方便的時代,也沒有幾個民族能像阿三們那樣,以泡在糞湯裏作為一種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