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遍體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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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雨潔先在房間裏玩了一會兒電腦,然後就下樓吃飯了。

    “蘇姨,林雨曼呢?”

    “在她房間裏。”

    “她怎麽沒去上學?”

    “她在發燒。”

    “哦。”林雨潔沒有再說什麽,低著頭吃飯。

    “大哥知道她沒有去上學嗎?”

    “知道。”

    林雨潔又吃了幾口飯,慌忙上樓了,她站在林雨曼的房間門口猶豫了幾分鍾才推門進去。

    天色已經暗下來了,林雨曼的房間由於拉著窗簾,整個都是黑的。林雨潔憑感覺走到了林雨曼的床前,坐在床前的凳子上,打開了一盞床頭燈。

    “林雨曼”林雨潔輕聲的喊了一聲正在休息的林雨曼。

    聽到喊聲,林雨曼慢慢睜開了眼睛。

    “你還好吧?”

    “嗯”林雨曼有氣無力的回答道。

    “你沒有把挨打的事告訴大哥吧?”

    “沒有。”

    “嗯,好好休息吧。”林雨潔說完就從林雨曼的房間出來了。

    第二天林雨曼也沒有去學校,林雨潔放學後直接去了林雨曼的房間。

    林雨曼在浴室洗澡,林雨潔等了幾分鍾後,林雨曼裹著浴巾出來了。

    “你來了?”林雨曼沒有聽見林雨潔進來的聲音,看見林雨潔她的神情有些慌張。

    “還沒有康複?”

    “好多了,明天可以去學校了。”林雨曼回答道。

    林雨潔注意到林雨曼的腿上和胳膊上青一塊紫一塊的,顯然是那天從自行車上摔下來的痕跡。

    “怎麽不擦藥?”

    “藥的味道太重了,我怕大哥他們聞到。”

    “還疼嗎?”

    “不疼。”

    “都腫成這樣了,你說不疼?”

    “說疼的話會被打的更重。”

    “知道就好,這次發燒你好像變得更聰明了?”

    “我不想挨打。”

    聽完林雨曼說的話,林雨潔心裏有一點酸楚。可當她想到媽媽是由於生林雨曼而去世的,她的恨意又冉冉升起了。

    “不想挨打就長點記性。”

    林雨曼返回學校之後把學習委員的職位辭掉了,她變得非常小心翼翼,盡量不跟林雨潔發生任何衝突。

    雖然林雨曼一直小心翼翼的對待林雨潔,可是兩個人始終是有接觸的,不論是在課堂還是家裏,總會有相見的時候。

    每次周六日休息的時候,林雨曼去客廳或者小花園見到林雨潔總是低著頭躲開,林雨潔也懶得理她,也就裝作沒有看到她。

    林雨曼在林家就是一個小透明,自從她生下來之後,林生從來沒有抱過她一次,更別提給她父愛和溫暖了。

    在林家唯一把她當做親人的林雨潔也不再喜歡她了,她很自卑,就算受了委屈也是自己一個人忍受著。

    “誰打的你?”上午第一節課下課林雨潔站在林雨曼的課桌前問道。

    “我騎車子摔得。”林雨曼低著頭的回答道。

    “你不會撒謊,還是說實話吧。”

    “我不想說,求你別問了。”

    林雨潔看著林雨曼,林雨曼低著頭,兩個人都不再說話。上課鈴聲響了,林雨潔才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昨晚在哪兒睡的?”林雨潔遞給了林雨曼一張紙條。

    “二哥那兒。”

    “什麽時候回家?”

    “等傷好了再回。”

    林雨潔最後還是查出了跟欺負林雨曼的人並跟她們打了一架,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為林雨曼出頭。

    林雨潔明明心裏很討厭林雨曼,但是看到林雨曼受了傷而不敢回家,內心又升起一種想要保護她的。但這種感覺隻是暫時的,這是她們姐妹鬧掰之後,她唯一一次替她打抱不平。

    後來傷害林雨曼最多的依舊是她。

    “過幾天是你的生日了,你不是沒去過遊樂園嗎?我買了兩張票,我帶你去。”林雨潔給林雨曼發了一條短信。

    “我去哪裏找你?”

    “先來咱家後麵的小山這兒吧,我在這兒等你。”

    “我馬上過去找你。”林雨曼以為林雨潔對自己的態度轉變了,她很開心的穿了林雨潔給她的羽絨服,去別墅後邊的小山找林雨潔去了。

    結果等她的又是一次遍體鱗傷。

    “你還真天真的以為我會給你過生日,帶你去遊樂場嗎?別傻了,你會忘,我卻忘不了。你的生日是媽媽的祭日,為什麽死掉的不是你。”林雨潔越說越激動,又給了躺在地上的林雨曼兩腳。

    雖說林雨曼就讀的是北城最貴的舞蹈學校,但是林雨曼在舞蹈上麵受的傷遠沒有林雨潔帶給她的多。並不是林雨曼練習舞蹈不努力,而是因為林雨潔折磨她太頻繁了。

    林雨潔已經記不清打過林雨曼多少次了,她隻記得隻要她心情不好就會拿林雨曼出氣。大多都是小打,是那種可以掩蓋住的傷痕。

    林雨潔最大的軟肋就是她的母親,隻要有關於母親的任何節日和話題,她都會莫名其妙的悲傷,然後會把憤怒發泄在林雨曼的身上。

    林雨曼似乎接受了林雨潔對自己的這種“對待”,她甚至覺得隻要林雨潔能夠釋懷,把她打死她也是可以接受的。

    果然最後林雨曼的“願望”成真了,她真的死掉了。她的死有林雨潔和她的小姐妹一部分的責任,更大的責任是她自己,她被打的暈頭暈腦的,結果從小山上摔下去了,摔得一命嗚呼,也成全了自己,終於得到了“救贖”。

    林雨曼的死是偶然,又是必然。原本林雨潔以為自己會開心,自己最討厭的人終於離開了。可她卻抑鬱了兩年,才漸漸走出來。

    想起幾年前的這些事情,林雨潔躺在床上更睡不著了。林雨曼的死在她心裏是一道疤,很痛很痛。

    自從林雨曼去世以後,林雨潔再也沒有去過林雨曼的房間。那個她最恨最討厭的人反而成為她最想念的人。

    林雨曼死後,林雨潔才懂得自己最需要的是林雨曼。她最好的朋友、最親的姐妹、最愛她的人、最包容、最懂她的人……

    林雨潔抑鬱症雖然康複了,但是她的噩夢卻沒有結束,林雨曼的死是她無論如何都無法釋懷的,將是她一輩子的傷痛。

    林雨潔覺得自己靈魂已經死了,唯一支撐她的是她和妹妹林雨曼兒時相同的歌手夢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