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東宮。

    李承乾又信心滿滿的。

    這一日早上，孔穎達到東宮講學。

    四大紈絝也來了。

    幾人相當於是太子陪讀，陪太子讀書。

    李承乾剛坐下。

    長孫衝，房遺愛，王敬直，高履行，就湊了過來，分別跪坐在他的兩側，緊緊挨著他。

    原本，這樣的做法沒什麽感覺。

    以前一直都是這樣的。

    甚至於，長孫衝因為是李承乾表兄的緣故，有時候還會手拉手一起聊天。

    但此刻，李承乾突然想起陳楚說過的，男男有別，心中突然升起了異樣的感受。

    他指著四大紈絝，說到：“你們，坐到本宮的後麵去。”

    “啊……”

    四大紈絝，齊刷刷的一愣。

    長孫衝不解地問道：“殿下，我等陪你讀書，應該相伴你左右才是……”

    李承乾一本正經地說道：“你們可以陪本宮念書，但不能靠這麽近，男男有別。”

    男男有別？

    幾個人一臉懵逼，滿臉的問號。

    正好孔穎達走過來，長孫衝幾人趕緊老實地坐到後麵去。

    孔穎達今日講的是《禮記》。

    四大紈絝個個昏昏欲睡。

    李承乾聽得也感覺十分無聊。

    但當孔穎達講到“……男女有別，然後父子親；父子親，然後義生……”時，李承乾突然靈機一動。

    他急忙說道：“先生，《禮記》隻提到男女有別，為何不提男男有別呢？”

    孔穎達一下愣住。

    換成其他弟子，早被他訓斥了。

    可提問的是李承乾，他不敢。

    孔穎達想了想，解釋道：“殿下這個問題問得好，男女之間有嚴格區別，但男子和男子，其實都是一樣的……”

    除卻樣貌，其實男人的差別並不大。

    長孫衝等人頓時來了興趣。

    長孫衝興奮地說道：“對對，先生說得對，男人都長得一樣，隻有大小長短不同……”

    房遺愛露出猥瑣的笑容：“還有時間長短不同！”

    啪。

    啪。

    孔穎達氣得拿起戒尺，分別瞧了長孫衝和房遺愛的腦袋幾下，訓斥道：“不學無術，不學無術……髒了老夫的耳朵……你二人，不知廉恥，你們好好跟殿下學習，休得胡鬧!”

    說著，他滿意地看著李承乾。

    李承乾雖然身為太子，但一點也不驕縱，從小都很聽話。

    這是一個標準的儒家子弟。

    孔穎達十分高興。

    就在這時，李承乾卻又問道：“先生，那男女之間要保持距離，男子和男子之間，可以不保持距離嗎？”

    孔穎達一臉懵逼地點點頭。

    以往，李承乾都是一個好孩子。

    從來都隻聽不問。

    今日是怎麽了？

    連續問兩個問題？

    孔穎達心中有些沒底。

    就在他疑惑之際，卻見李承乾搖搖頭。

    李承乾說道：“先生，你說的不對……”

    嗯？

    孔穎達一臉驚訝。

    太子，不但會發問，還會質疑我？

    隻聽李承乾說道：“先生，男女之間，可以保持距離，也可以不保持距離，甚至是負距離，但男人和男人，還是要保持距離為好，以免互相傷害……”

    李承乾其實自小聰慧，記憶力過人。

    是以，他把陳楚的話，原封不動地說了出來。

    孔穎達聞言，陷入了沉思。

    半晌，他突然麵色一變。

    他氣得將戒尺扔在地上，氣憤地說道：“什麽負距離，沒想到殿下你也學壞了，都是你們害的……”

    孔穎達瞪了長孫衝和房遺愛一眼，然後拂袖而去。

    長孫衝、房遺愛二人麵麵相覷。

    冤枉啊！

    天地良心！

    我們從沒帶殿下去過平康坊！

    頂多是在長安城中吃點飯菜。

    怎麽就把殿下帶壞了？

    他們扭頭看李承乾。

    隻見李承乾跪坐在毯子上，一臉平靜，臉上，似乎還有些小竊喜。

    從來，他都是逆來順受。

    哪怕有時候覺得這聖賢書枯燥無味，他也會認真聽。

    哪怕覺得幾位先生說的不對，也不敢反駁。

    但今日，他終於鼓起勇氣反駁了。

    而且成功把孔穎達氣走了。

    他像一個惡作劇成功的孩子。

    心情……似乎很舒暢。

    這種感覺，很妙啊！

    想著，他站起身來，急匆匆往外走。

    長孫衝等人，一臉驚訝。

    房遺愛問道：“幾位，你們有沒有發現，最近殿下變得很奇怪……”

    王敬直點點頭：“豈止是奇怪，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長孫衝說道：“我隻知道，殿下似乎不想與我等親近了……”

    高履行好奇地說道：“你們說，是不是殿下沒有與我等一起去平康坊玩過……你看，咱們幾人，經常與同一個小仙女戲耍，關係一日更比一日親密，不如，咱們帶殿下去試試？”

    長孫衝麵色一變：“你想死嗎，要是被陛下知道，咱們都要死。”

    幾人嚇得都不敢說話了。

    ……

    長安城街頭。

    一輛低調的馬車行駛過。

    馬車中坐著的人，正是李承乾。

    原本，氣走了孔穎達，李承乾心中十分開心，他第一反應竟然是去找陳楚。

    可當出宮之後，他才發現，自己沒有找陳楚的理由。

    貿然出現在陳楚麵前，隻怕又會被陳楚瞧不起吧。

    小小年紀的李承乾，陷入了苦惱中。

    他很想現在就與陳楚把關係拉近。

    讓陳楚隻好自己的病症。

    可又不能徹底放下自己太子的身份。

    總不能跟條狗似的朝陳楚搖尾巴吧？

    那我太子的麵子往哪裏放？

    馬車往前行駛。

    李承乾低頭沉思。

    半晌後，他猛地一拍大腿，說道：“有了……”

    李承乾自言自語道：“先生說過，預先取之，必先予之，如今，本宮要收服陳楚，隻能先給予他想要的東西……”

    “可是，陳楚最想要什麽呢？”

    李承乾皺著眉頭，苦苦思索。

    好半天，他才眼睛一亮：“或許這個可以……”

    然後，他催促道：“快，快去盧國公府……”

    ……

    盧國公府。

    院子中。

    砰。

    院門突然被人撞開。

    李承乾氣喘籲籲地闖進來。

    陳楚一抬頭，看見對方，突然樂了：“殿下，你又走錯了？”

    李承乾：“……”

    陳楚問道：“以後進門先敲門，不然我可不敢保證你會不會被我不小心揍了。”

    李承乾說道：“不會了，下次不會了，陳楚，本宮有重要的事與你商議……”

    陳楚擺擺手：“殿下，我隻是個平民，你要是與我說什麽國家大事，不感興趣，還有，讀書的事也別說，我一點也不喜歡去弘文館讀書……”

    李承乾激動地說道：“不不不，本宮說的這件事，你一定很感興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