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長安城的許多商賈，突然齊聚在一起，宣布成立長安商人聯合會。

    商人聯合會的章程，完全模仿學生聯合會而來。

    不過，商人們畢竟還是膽子小，不敢公然說自己要爭取權益之類的。

    隻說是商人們互幫互助。

    然後，商人聯合會開始到處宣傳，說鉛筆不是邪物。

    還有商人寫了奏章，以商人聯合會的名義，送到宮中，希望當今李二陛下還鉛筆一個公道。

    商人聯合會出現不到幾個時辰，道門就開始動了。

    他們蟄伏了一段時日，心中正憋了一口氣呢。

    道門聞風而動，到處搜集證據，到京兆府舉報朝中許多官員貪汙受賄，欺壓百姓。

    又舉報許多雖然沒在朝中擔任官職，但一直富有名氣的文士乃是沽名釣譽，沒有任何真才實學。

    僅一天的功夫，就有幾十個有頭有臉的文士被拉下水來。

    儒門一下損失慘重。

    而這，還不算結束。

    次日。

    突然就出現了一個工人聯合會，由長安城的雇工們組成，他們宣揚的宗旨很簡單，就是希望天下人能關心關心他們這些沒有土地，一身漂泊無依的可憐人的命運，尤其希望朝廷能保護他們，讓他們不受那些黑心地主老財們的欺淩。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緊接著工人聯合會之後，就有農民聯合會出現。

    農民聯合會的訴求更簡單，隻希望能吃飽飯，還希望朝廷能少征收賦稅。

    隨即，婦女聯合會，兒童聯合會，裁縫聯合會，布匹聯合會……紛紛出現。

    一時間，長安城變得熱鬧無比。

    那看告示的人，剛看到一個聯合會，回到家中，屁股還沒坐熱，就聽到又有新的聯合會出現了。

    這根下雨一般出現的聯合會，倒是沒有提什麽鉛筆的事。

    但這麽多的聯合會一下冒出來，徹底把水攪混了。

    儒林的人都傻眼了。

    一開始，他們以為聯合會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比如跟自己對著幹的學生聯合會，比如商人聯合會，於是在反鉛筆的同時，也反聯合會。

    現在呢，滿長安城都是聯合會，大的有幾千人，小的隻有三兩個人。

    這還怎麽反？

    他們懵逼了！

    這還反個屁啊！

    整個長安城，都陷入了聯合會的海洋中，他們站出來反鉛筆，也沒人信啊。

    ……

    與此同時。

    一封請柬，送到齊國公府。

    當時，長孫無忌和高士廉正在喝茶。

    長孫無忌拆開信封，看了看，臉色突然變得古怪起來。

    高士廉好奇地問道：“輔機為何這個樣子？”

    長孫無忌奇怪地說道：“舅父有所不知，這請柬，乃是陳楚送來的，特約我今日黃昏，在長安大大大大酒樓見麵，說是要請我吃雞。”

    高士廉眉頭一皺。

    然後說道：“輔機啊，陳楚那小子，與你並無往來，甚至，這次他那鉛筆生意，你還反對最為激烈，他這時候請你吃雞，隻怕沒什麽好事。”

    長孫無忌點點頭：“我也是這個意思，不過，若是不去，陳楚還真當我怕了他，我就去會會他，好讓他知道，我長孫無忌，是旗幟鮮明反對鉛筆的，他能拿我怎樣……”

    轉眼到了黃昏時分。

    長孫無忌喬裝打扮一番，乘坐一輛低調的馬車，從齊國公府後門出發，悄悄來到長安大大大大酒樓。

    他走到長安大大大大酒樓的正廳，剛想悄悄上樓。

    卻見一個身影突然湊上來。

    正是程處弼！

    程處弼大聲說道：“哎呀，長孫大人，你是來找我叔的吧，我叔陳楚，就在樓上，他等候你多時了，我這就帶你上去！”

    嗯？

    周圍的人們，紛紛扭頭，盯著長孫無忌。

    “哇，真的是長孫大人！”

    “長孫大人竟然來赴陳楚的約？他們不是有過節嗎？”

    “這其中，定然有什麽故事！”

    長孫無忌聞言，氣得差點暈過去。

    他狠狠地瞪了程處弼一眼。

    他來這裏，本就是低調行事，不想讓人發現自己和陳楚有什麽來往。

    現在好了，這麽多人都知道。

    以自己的知名度，不出半天，肯定全長安城都知道了。

    他氣得剛想轉身離去，程處弼卻一把拽住他的手，熱情地說道：“長孫大人，樓上請……”

    說著，就把他拽上了樓。

    酒樓最頂上的一個屋子中。

    長孫無忌走進去，看見陳楚單獨坐在桌子另一端，頓時氣呼呼地說道：“陳小子，你到底想幹什麽？你想讓長安城的人都知道老夫來赴你的約，你到底意欲何為？”

    陳楚笑嗬嗬說道：“長孫大人，稍安勿躁，請你赴約，的確是我的本意，但出了這種事，真的已經超出我的預料了，我隻是讓處弼下樓去迎接你，沒想到他會做出這種事，不過，你與我四哥相交多年，想必老程家的人的脾氣，你是很清楚的……”

    長孫無忌：“……”

    他回頭看看程處弼。

    程處弼一個勁地對他傻笑。

    他何止清楚，簡直是太清楚了！

    老程家的人，都缺根筋。

    陳楚說道：“長孫大人，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不要想這些不開心的事情了。”

    長孫無忌看著空蕩蕩的桌子，連杯茶都沒有。

    於是問道：“你不是要請老夫吃雞嗎？雞呢？連杯茶也不給喝？你這是請的哪門子客啊？”

    陳楚笑眯眯地說道：“長孫大人，別急別急，雞會有的，茶會有的，隻是，在那之前，我有一件事，想與你商議。”

    “何事？”

    “我想與你做鉛筆生意。”陳楚說道。

    噗！

    長孫無忌突然一愣，問道：“你瘋了吧，你明知道老夫反對鉛筆最厲害，你還要找老夫做鉛筆生意？”

    陳楚點點頭：“我就是一個固執的人！”

    “你以為老夫會答應？”長孫無忌哼了一聲，“這件事，老夫不會答應你的……”

    陳楚笑道：“將來，整個大唐的人都會使用鉛筆，假若，有一成大唐人使用鉛筆，你算算是多少錢？”

    嗯？

    長孫無忌心中細算，就覺得不是一筆簡單的賬目。

    因為，這一成人不是隻用一支鉛筆啊，而是要經常更換。

    若是能讓長孫家來做這筆生意，肯定利潤很客觀。

    但是，他有些擔憂地看著陳楚，總感覺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