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敏男不一會回到談判桌上，先與周圍的同事交流了幾句話後說道：“付經理，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我已經與我們公司領導作了匯報，公司領導授權我直接與你們商榷，我們的目標是一定要拿下江海市迅達公司這個數據中心的項目，盡管我們內部有嚴格的管理製度和財務製度的約束，你們也是國有央企應該比我們有更嚴格的合同審計與監督機製。經領導同意我們在這個項目上願與你們推薦的第三方合作，前提是必須合理合法經得起審計。”

    

    “陸經理是多慮，就像你說的，我們是大型國有企業，有嚴格的項目審計，我們這次招標完全是委托第三方招標監理公司實施的，就是為了考慮到日後的項目審計，我們的操作都是合情合理規範運作的。你們與第三方討論的合作我們可以推薦，但是合作是你們自己的決定，在這個原則問題上應該是意見一致的吧。”付利建狡黠地說道。

    

    “那是當然，我們有權拒絕，理由是不能違法，我們可以合作，不是串通共謀，這些原則我們會把握的。”陸敏男說道。

    

    “有什麽違法的啦，合作都是共贏的，我們樂意看到你們合作得很好的嘛，現在最重要的是拿下項目，因為這個項目對全國影響很大的，如果江海市這個數據中心項目你們拿下了，你們就可以去做全國市場，多麽好的機會啊，千萬不要錯過哦。”曹亞韻說道。

    

    “好吧，那你們看什麽時候讓方便讓我們與這家合作商見麵？”陸敏男說道。

    

    “現在就可以，我們做事效率很高的，這個第三方的合作夥伴是曉峰國際進出口貿易公司，這是江海市一家很有實力的公司，與我們迅達通信公司有很好的合作關係，他們的董事長秦曉峰先生已經來了多時了，要不請他進來你們具體商量吧，我和曹經理就不參加你們的討論了，希望你們合作愉快。”

    

    “行，謝謝你們的安排，那就請秦曉峰董事長進來吧。”

    

    付利建與曹亞韻走出會議室不久，門被‘砰’的一聲從外麵踢了開來。

    

    秦曉峰戴著一副墨鏡，西裝的紐扣全部打開，袖口上的商標清晰可見，白色襯衫最上麵兩個扣子都打開，露出脖子裏一條粗大的金項鏈，下麵一雙黃色的意大利名牌皮鞋明光鋥亮，左手手腕露出一隻金燦燦的名牌手表，左手一個橄欖核串起來做成粗大手鏈，氣勢十足走進房間，也不打招呼在對麵當中的椅子上坐下。

    

    外麵會議室服務員馬上端來一杯茶水放在秦曉峰麵前，秦曉峰推開杯子說道：“你們也是來談合作的嗎？”

    

    陸敏男是北京郵電大學計算機係碩士畢業生，畢業後在北京規劃設計院專門從事通信機房環境監控的設計，後來設計院走市場化道路，成立了‘嘉華機房環境監控公司’，擔任的項目總監。

    

    陸敏男也算一介書生，基本上項目中都是與設計有關的知識分子打交道，眼前看到來者秦曉峰一身匪氣的樣子給怔住了，當坐在桌對麵的秦曉峰拿下墨鏡的時候，肥胖蠟黃的臉上一雙不停四處轉動的眼睛，暴露出心底空虛的內心世界。

    

    陸敏男這幾年還是接觸到一些市場上的各種人物，人的眼睛是一扇通向外界的窗口，什麽樣的眼神決定了你的一切，貪婪欺詐的眼神總是那樣的狡詐，而且無法修飾。沒有文化內心空虛的人，你外表穿得再奢華，也掩蓋不住空洞的心靈。

    

    此時的陸敏男心中已經有了底氣，說道：“尊敬的秦董事長，我是北京‘嘉華機房環境監控公司’項目總監陸敏男”。

    

    陸敏男說著站起雙手拿著名片遞到對麵桌上的秦曉峰手裏，秦曉峰沒有雙手接對方遞過來的名片，隻伸出一隻手接過名片，坐在位置上沒有移動。

    

    陸敏男見對方沒有交換名片的意思就坐下，秦曉峰從衣袋裏拿出一張名片從桌子上旋轉著飛到了陸敏男麵前。

    

    陸敏男苦笑著按住旋轉著的名片，抬手看是一張邊框印著金邊的名片，董事長秦曉峰三個字十分醒目，說道：“我們公司在通信局房的環境監控方麵是集設計、施工的專業公司，曾經參與過奧運會場館中心局房的環境監控和江海市政府信息中心局房的環境監控設計與施工，依托國內最大的規劃設計院的技術力量前來參與江海市迅達公司數據中心項目的應標合作&sp;&sp;&sp;”

    

    秦曉峰打斷話說道：“我對這些技術問題不感興趣，你說了也白說，你就說說我們如何強強聯手合作的事吧，我時間很緊張的，後麵還有好幾家公司等我去談合作的事呢。”

    

    陸敏男對秦曉峰的無理打斷也不在意，說道：“那好，我們就開門見山談合作，我想了解一下秦董事長如何幫助我們拿下這個項目，你有幾成的把握。”

    

    “話不能這麽說，這樣說就不夠朋友了，我說白了吧，迅達通信公司所有對外采購都是通過我們公司做的，我們公司還是迅達公司集中采購的供應商，包括工程材料的采購、生活用品的采購，甚至一張複印紙都是我們公司代為采購的，沒有之一隻有唯一，我們這個實力就擺在這裏了，換句話說，你們這個項目沒有我們公司的合作是拿不到的，你們從北京來也是白費的，就是從聯合國來也是浪費時間，我這樣說你明白了嘛。”秦曉峰說話中眼睛死死盯著陸敏男。

    

    桌子對麵的談判代表紛紛議論，感覺到了這位秦董事長好像神通廣大，這麽複雜的商務招標竟然被他說得如此簡單。

    

    陸敏男並沒有被嚇到，說道：“既然秦董事長有如此本事，那隻要我們談好合作條件就一定幫我們搞定。”

    

    “那是當然的，我這個人說話是算數的，合作條件談好了，你們就放心吧，我敢擔保你們能拿下這個項目。”秦曉峰拍著胸脯說道。

    

    “好，那請你開個合作條件吧。”陸敏男微笑著說道。

    

    “我們合作很簡單就是我要拿你們項目總額的15作為傭金，我們與其他合作夥伴都是這樣處理的，你們隻要做好項目，其他的問題我們全部搞定。”秦曉峰熟練地說道。

    

    對麵的談判代表又忍不住議論了起來，有人說：“這麽高的傭金啊。”也有人說：“這不會犯法吧。”

    

    秦曉峰也聽到對麵的議論，說道：“你們大家請放心，我們這樣操作你們不是第一家了，我們已經做了好多年這種事情了，項目最終審計都順利通過了，你們不相信的話我們可以提供給你們一份項目清單，上麵有我們成果合作的案例和傭金的分成比例，這都是有據可查的，我們是正大光明可以放在桌麵上的，你們盡管放心。”

    

    “秦董事長，我把話也挑明了吧，我們對拿下這個項目是有信心的，在機房環境監控方麵我們是最有實力的國家級設計施工院所了，當然我們願意與你合作，這樣對我們更有把握，但是有三點：第一；我們的合作要簽訂正規的商務協議，雙方合作受法律的保護。第二；協議中不能用傭金這個詞，我建議用你們負責該項目的前端市場營銷，這個費用是你們的市場營銷費用。第三；營銷費用按照業內規定不得超過5。如果這三點你不能做到我們就免談了，談不成生意還是可以做個好朋友。”

    

    “這&sp;這&sp;你的殺價也太狠了吧，那你估計你們這個項目的合同總額大概是多少？”秦曉峰說道。

    

    “按照對項目的初步估計，小目標我們拿下這個數據中心機房的環境監控設計和設備安裝調試。大目標是再拿下機房的裝修與施工安裝，調試。”

    

    “那小目標與大目標的費用是多少？”

    

    “小目標是1千萬元，大目標是4千萬元左右，還要看市場對手的出價做適當的調整，但是我說的是個市場估計價格，突破這個價格是會嚴重影響工程質量的非理性決策，我們不會做的，我們有企業的信譽和責任感。”陸敏男堅定地說道。

    

    秦曉峰的眼珠子在急速地轉動，心裏在計算，就是5傭金4千萬的項目就是轉手200萬元的收入，這是個多麽好的買賣，如果做打印紙的生意不知道要做幾年了。秦曉峰轉動了一下脖子裏那根粗大的金項鏈說道：“要不這樣，我們幫你拿下大目標，你們給10的傭金。”

    

    “秦董事長，這不是討價還價的事情，這是行業內有規則，我們給你太高了將來審計是會出問題的，你被關進去判刑是小事，我們整個企業的聲譽就會遭受重創。”

    

    秦曉峰出一聽感覺話裏很刺耳，什麽叫我‘被關進去判刑是小事’，但細想對方的話畢竟沒有說錯，我還是要忍一下，畢竟一轉手就是200萬的純收入啊。

    

    秦曉峰咳嗽了一下說道：“那好，我看在與你們是初次合作，以上三個條件我都認了，這樣可以了吧，我這個人很爽快的，以後我們合作多了你們就知道了。”

    

    “還有在協議中我們會寫明市場營銷費用的列支細節，並且規定在我們拿下數據中心這個項目合同生效後支付其中的20，其餘部分在項目驗收完成後一並支付，這應該沒問題的吧，因為市場營銷費用的支付業內都是這麽操作的，我們也不能違背，這在我們之間的合作協議中都會寫明的。”

    

    “好吧，我是相信你們的，你們也是國有企業吧，既然有這樣的規定我們應該遵守，外資企業就沒有這麽多的條條框框，這個條件我也認了，我這個人很講義氣的。”秦曉峰說道。

    

    “最後我想請秦董事長最近能否安排我們公司高層領導過來拜訪一下你們公司的秦誌剛總經理嗎？”

    

    秦曉峰迅速答道：“那當然可以，我隻要一句話就可以搞定，秦誌剛是我的老爸&sp;”

    

    會談結束，陸敏男一行離開了會議室，在電梯廳等電梯的時候，陸敏男想要打個電話，示意讓隨行的人員先進入電梯，說好在公司底樓的迅達公司大門口等。

    

    陸敏男打開手機撥通了電話，電話那頭傳來李婷的聲音：“敏男，你好，今天怎麽有空打來電話，有事嗎？”

    

    “李婷師姐，今天我帶了一個團隊在江海市，參與你們公司數據中心項目的應標，剛開完會。”陸敏男說道。

    

    “是嗎？怎麽不是先打個招呼，師姐可以照應你一下，談得順利嗎？需要我做什麽工作嗎？”

    

    “不用麻煩你了，走正常的招標程序，技術上我們是有信心的。”

    

    “好，那我們今天晚上一起吃頓飯聊一聊。”

    

    “師姐，今天晚上我們團隊還要開會研究應標對策，為這個標書做些準備，改到明天晚上可以嗎？”

    

    “行，沒問題，明天我把晚飯的地址和時間發給你，明天晚上我還請兩位朋友參加你不介意吧。”李婷說道。

    

    “好呀，聽你的，好久沒有見麵了，明天晚上聊。”陸敏男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