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曹公公的野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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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宦官奸細的聲音極為刺耳。

    就像有人用鋒利的匕首劃過鐵器。

    李丹青耳膜有些發疼,抬頭看向站在一旁的宦官。

    眼角的餘光卻在這時瞥見遠處有些老舊的房屋中,兩位孩童似乎也被太監那尖細聲音所驚嚇,從屋中跑了出來。

    姬玉植的手裏拿著一本書卷,眉頭緊皺的盯著宦官,頗有幾分老成的味道。

    小公主姬瑤的手裏握著一個玉米棒,啃掉了半截,嘴角還粘著些玉米粒,盯著此處的眸中似乎有些畏懼。

    婦人的臉色驟然煞白,她趕忙低聲道“公公誤會了,方才隻是我不小心跌倒,這位大人出於好心……”

    “我自會將看到一切如實轉告給神禦司,是不是誤會,神禦司的大人們自有論斷。”但婦人的話還未說完就被那宦官打斷。

    聽到神禦司三個字眼,李丹青能明顯的感覺到,婦人的身子一顫,似乎對於那管轄皇族宗親之地,有著並不太美好的記憶。

    “曹公公!你眼明心亮!”

    “這些年我本本分分,從未做過任何逾越之舉!”

    “還請高抬貴手,不要為難……”

    身為皇妃的婦人看向那宦官,如此言道。

    言語之中竟然帶著些許乞求之意。

    一旁將這些看在眼裏的李丹青眉頭一挑,神情玩味。

    有道是母憑子貴。

    這候妃娘娘若是隻是一位被姬齊臨幸過的宮女,發生的一切隻是姬齊一時興致所致,不得寵也就罷了。

    但她可是孕有龍種之人。

    就算姬齊再不喜歡她,甚至對她所誕下的皇子公主也不甚滿意。

    但皇子與公主畢竟是皇族的血脈,他們過得如此淒苦,打的是姬齊的臉。

    同時也有辱皇室威嚴。

    於情於理,李丹青都想不到姬齊對這母子三人如此苛刻的理由。

    “娘娘嚴重了。”

    “你是主,我是仆。”

    “隻有主子為難奴才的道理,哪有奴才為難主子的可能?”

    “娘娘若是覺得奴才哪裏做得不好,大可以去皇後娘娘那裏言說。”

    “到時候,是殺是剮,奴才都沒有半點怨言。”宦官麵對婦人的懇求,依舊是神情平靜,麵無表情的幽幽說道。

    柳青兒,也就是這穿著宛如農婦的候妃聞言,頓時臉色愈發的難看。

    她連連擺手,甚是恐懼的言道“曹公公,我沒有這個意思……”

    曹公公瞟了她一眼,甚是輕蔑,也不再回應柳青兒的懇求,從懷裏掏出了一個黑色的小本,與一隻小巧的毛筆。

    那黑色小本,喚作無常薄,毛筆被稱作判官筆。

    是宮中黑袍以上的宦官特有的東西。

    宦官作為內臣,是皇室的親信與耳目。三府九司之一的青衣司便是為宦官們設立的機構。

    與其他府司不同,青衣司並不設司命執事等位。

    隻以官袍劃分品階。

    由上至下,分別為青衣、紅袍、黑袍、藍衫以及灰衫五品。

    隻要淨身入宮,從那刻起,便已經歸由青衣司管轄。

    譬如之前與李丹青有過交集的小太監泰平,那便是第五品的灰衫宦官。

    而青衣司中的等級之森嚴,比起其餘三府九司隻強不弱。上位宦官,對於下位宦官幾乎有著生殺予奪的權利。

    眼前這宦官年紀約莫三十五六,能做到黑袍的地步,已算不錯。

    而到了這個品級,其權柄也不遜於三府九司中的大多數官員。

    他們手中的無常薄與判官筆,可以記錄下自己的所見所聞,不經過三府九司的官員,直接遞交給青衣司的青衣掌印與姬齊審閱,可謂直達聖聽。

    同時無常薄與判官筆用料特殊,上麵的內容一旦被寫下,便無法被修改,若是無常薄出現損壞,身為保管者的黑袍無法言清緣由,可治欺君之罪,故而此物的持有者也不會為旁人去銷毀上麵的內容。

    試想若是得罪了這樣的人物,他在無常薄上隨意寫下些欲加之罪,那對於尋常官員而言可能就是滅頂之災。

    ……

    柳青兒顯然也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她在看見此物的刹那,頓時心如死灰。

    她知道這一筆一畫落下,以對方那顛倒黑白,捕風捉影的本事,就等於是在她的頭頂懸起了一把利劍。

    但曹姓宦官卻根本不理會柳青兒眸中閃過的淒苦之色,打開無常薄就要落筆。

    可就在這時,一隻手卻忽然伸了過來,將無常薄一把奪取。

    曹姓宦官一愣,顯然是沒有想到有人能如此膽大妄為,要知道奪取此物,那可也是欺君之罪。

    他的眸中頓時湧起煞氣,瞪大了眼珠子看向那隻手的主人,用尖細的聲音言道“爾敢!”

    啪!

    話音一落,一個重重的巴掌,就扇在了他的臉上。

    曹讓在宮中做事這麽多年,哪裏受過這般委屈,他捂著自己火辣辣的側臉,好一會之後,方才回過神來。

    然後滔天的怒火便在他的胸中湧起,他再次看向那隻手的主人,繼續用尖細的聲音言道“李丹青!你別欺人……”

    啪!

    這一次,他的話才說道一般,李丹青便又是一耳光扇了過去。

    這一巴掌,讓曹讓一時間眼冒金星,神誌都有不清。

    “好好說話。”李丹青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

    曹讓捂著臉神情陰狠的盯著李丹青,咬牙道“李丹青,你敢如此折辱咱家,你可知,我是皇後娘娘……”

    “你是皇後娘娘?”李丹青在合適的位置打斷了曹讓尖細的聲音,然後又是一耳光扇了過去。

    “你這家夥怎麽能有這樣奇奇怪怪的念頭?”李丹青甚是驚訝的言道,又一耳光扇了過去。

    “對我武陽的皇帝陛下竟然有這般覬覦之心!”李世子甚是憤怒的再說道,接著自然又是一耳光。

    ……

    啪啪啪的聲響與李丹青義正言辭的怒罵不絕與這燕歡宮中。

    柳青兒看得目瞪口呆,一旁的皇子雙拳緊握,眉頭緊皺,似乎擔憂多餘興奮,倒是他身旁的小公主,像是看到了什麽很是下飯的景色一般,又大口咬下了玉米棒上的玉米,一邊鼓著腮幫子大口的咀嚼,一邊看得是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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