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葉就這樣消失了，在韓家古宅的爆炸裏，秦湛接到消息匆匆趕回去的時候，火海早已經將一切燒成了灰燼，他獨自衝進了火場，衝向了二樓韓嫣的房間，最後燒傷了一條胳膊都尋不見宋葉的半點蹤影。

    石市醫院裏還在等著她回去的雲華第一次被宋葉爽約，那句早點回來終究成為了空談。

    所有知情人都曉得宋葉去了京城找韓家報仇，秦湛也在事後找到了宋葉假扮老人混入韓家的錄像，證實宋葉一直在韓家沒有出來。

    所以在聽到那一場大火的時候，下意識就認為宋葉也在那場火海中被焚燒成了灰燼。

    即便初時他們不信，可時間一天兩天這麽過去，在經曆了三個月苦尋無果之後，大家嘴上不說，卻都在心中默認了宋葉已經死亡的事實。

    秦湛也沒有再提起過宋葉，隻是按照之前的約定，照顧好雲華跟唐一笑，後來送唐一笑去國外接受植皮手術，還幫她們搬了新家。

    宋葉離開之前選定的花園小區很漂亮，但一家人搬進去的那天，飯桌上誰也沒有說話。

    秦湛吃完了這頓飯，也算是完成了最後的任務，隻是離開宋家之前，回頭看著二樓的某一個房間許久許久。

    時值盛夏的季節，少女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在一個空曠冰冷的房間裏，她起身想要下床，卻發現手腳很是乏力，身上還密密麻麻貼著各種電線，旁邊機器滴滴滴一直響個不停。

    她覺得很吵，所以揮手想要讓這東西停止運作，卻隻聽見砰地一聲巨響，機器在她的輕輕一揮中飛出了十幾米遠，然後砸落在地上，摔成一片粉碎。

    少女盯著自己的手，似乎有些疑惑。

    大門被人推開，從門外走進來幾名白大褂的醫生，他們想要上前觸碰少女，卻被少女一把甩開老遠，其中一個醫生直接撞得頭破血流。

    少女抿著唇，麵無表情盯著麵前的一夥人，她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自己又為什麽會在這裏，所以對於周遭未知的一切都本能地抗拒。

    身後有高跟鞋踩過來的聲音，落在一片白色袍子中間的，是一個穿著黑色蕾絲長裙的女人，很年輕，胸前一大片鏤空的花紋勾勒住美妙的身姿，她的臉也很美，屬於會勾人的那一種，隻是此時她臉上的笑容讓人覺得很不舒服。

    寶貝，你太粗魯了，這裏是不歡迎野蠻人的。”女人說著中文有些拗口，但還是很流利。

    少女撇開視線，以此表示對女人的排斥。

    嗬嗬，你這樣無視我，我很不喜歡呢。寶貝，這裏的一切都是我的，你也是我的，反抗對你而言，沒有任何好處，不然我們來試一試後果。”女人說著，摸向了自己的耳朵，暗藏在耳環裏的按鈕被觸動。

    少女隻覺得渾身仿佛被電流穿過，“唔……”渾身神經都像是被大卡車碾壓過一般的疼痛讓她捂住後頸，劇烈顫動的臉部肌肉微微發生了扭曲。

    十幾秒之後，電擊才停止，少女已經整個人癱軟在了床上，無力反抗那些醫生上前為她做檢查。

    上下一番被折騰夠了，少女的力氣也逐漸得到了恢複，隻是這次她沒有再去進行反抗。

    恭喜夫人，零號的狀態很好，身體技能已經達到了頂峰，一旦投入訓練當中，她將會是基地裏最強的人。”醫生上前發出了祝賀，言語之間似乎將有血有肉的少女當成了可以控製的機械一般。

    那位夫人聞言也是歡喜地笑了，踩著高跟鞋走到床前，居高臨下伸手摸著少女的臉，禁不住讚歎道：“哦，你這張臉，就像是被上帝親吻過一般，親愛的，你將會成為最好的武器。”

    武器。

    這回少女確信自己沒有聽錯，於是眉頭又是不滿地皺了起來。

    女人卻是不準她躲避，捏著她的下巴略帶強硬地扳回來，描繪著精致眼線的眼睛對上少女清冷而絕豔的雙眸，心底不可抑製地劃過一絲嫉妒，但她的嘴角卻是高高揚起，“聽好了，從今天起，你的一切行動都得聽命於我，不聽話做錯事情，你就會受到剛才的懲罰，如果你妄想除掉你脖子裏的東西，你的腦子就會被炸成一個的血窟窿。從今往後，你的名字，叫零號。”

    零號。

    不對，少女下意識在心底反駁，雖然她不記得自己來自何方，是什麽樣的身份，有著什麽樣的過往，但她很清楚地記得在睡夢中，有一個很好聽的聲音一直叫著她，“宋葉……”

    宋葉，這才應該是她的名字。

    可女人似乎已經斷定她忘記了一切，宋葉知道反抗會才吃苦頭，所以這一回隻是睜著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女人，直到對方被成功取悅，摸著她的頭，輕聲說著：“乖，隻要你聽話，你想要什麽都會有的。休息夠了，就去跟你的小夥伴們打個招呼，以後你們就在一起了。”

    女人說完話，就搖動著她長長的黑色裙擺走出了房間，宋葉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努力回想，可是腦子裏空蕩蕩，這一次連那個好聽的男人聲音都不再出現了。

    最後她放棄再探尋自己的記憶，翻身下床，試著來回走動了幾圈，手腳軟綿無力的感覺才逐漸消退，她覺得自己好像在這裏睡了很久。

    過了一會兒，又有一個人進門來，“零號，你該出來了，你的夥伴在等著你。”

    男人的聲音刻板而絲毫不帶有溫度，宋葉淡淡掃了他一眼，便麵無表情隨著對方走出了房間。

    女人口中的基地很大，也很空曠，主色調倒是她喜歡的白色，白色的牆壁，明亮的落地窗，可以看到一些穿著純白棉衣的男男女女在每個玻璃房裏幹著什麽。

    宋葉跟著兩人來到一處類似於卡座的地方，入眼見到的是一群與白色格格不入的暗黑色調。每個人的服裝打扮都是奇形怪狀，有人一身黑袍從頭罩到尾，隻能看見一雙死魚眼，有人渾身塗滿了白色的顏料，不細看會以為跟沙發是一體的，有人穿著布衣短打，拿著一把長刀，像是古代的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