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 妹妹的腰好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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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慢悠悠往淩恒院走,心中估算著兩座院子的距離。
想著從今往後小姑娘不再與自己同住一個屋簷下,竟生出些微煩躁來。
回到自己那依舊冷清的院子,他忍不住低低歎息。
“長風!你背著我都幹了些什麽?過了這麽多天也不去找我,現在還有臉回來?!”
臨街的院牆,翻進來一位少年。
因著動作大了些,鶴氅不小心蹭落枝頭上的雪,直接砸了他滿身滿臉。
正是傅聽寒。
他氣鼓鼓地摸出一杆煙槍,狠狠抽了一口,“你怎麽跟我說的?不是年後才動手嗎?竟然騙我,太過分了!你眼裏到底有沒有我!”
他大步走向沈長風,抓著對方手臂上下檢查,嘴上雖埋怨著,卻難掩眼中擔憂。
良久,他輕聲,“沒受傷吧?”
不是問有沒有得手,而是問有沒有受傷。
沈長風彎起桃花眼,“我這不是好端端站在你麵前麽?”
“你……唉,你何時才能讓我不這麽操心?”
“我瞧著你的除夕過得不是挺滋潤?聽說你還給我四妹妹包了壓歲錢,嘖,幾個數呀?”
沈長風一揶揄,傅聽寒就結巴了。
他不自然地別過臉,俊俏臉龐悄悄紅了個透。
沈長風輕笑,“如今潯水幫已然奪得,隻可惜,咳咳,幫主不是我。”
“我就說秦妄不安好心!”
傅聽寒擰眉,作勢要挽袖子,“他現在人在哪裏?我得去找他說道說道,不就下了點軟骨散嗎?憑什麽他當幫主啊!”
“聽寒,”
沈長風閉了閉眼,很有些不好意思開口,“幫主是……謝錦詞。”
“哈?”
傅聽寒有些懵。
“此事很有些複雜,日後我再慢慢與你解釋。幫主雖然不是我,但潯水幫依舊可以交給你來打理,不僅如此,江南一帶的絲織業,我也會想辦法收入囊中。聽寒,你準備準備,用不了多久,有的你忙。”
“好說好說。”
傅聽寒愣愣點頭,“不過說起絲織業,你打算從哪兒入手?據我所知,江南最大的織造府在恒陽……”
“不錯,正是恒陽王名下之產。”
“恒陽王?如今的恒陽王,不就是郭夫人的兄長嗎?”
傅聽寒若有所思。
……
掌燈時分,沈騰親自把謝錦詞送回漾荷院。
方方正正的小院兒,花團錦簇,暗香盈鼻,朦朧月華下,別有一番清雅。
可他總覺得少了些什麽。
待謝錦詞點燃燭台,照亮漆黑寢屋,他猛然驚覺,這麽大的院子和寢屋,就隻有詞兒一個人住!
前幾日他忙著應酬,再加上詞兒一直住在淩恒院,今天才搬進新居,所以他不曾想到給詞兒安排婢女。
正要問問小姑娘怕不怕,那小小的身影已經奔到他麵前,仰著臉甜笑道:“義父,您忙了一天,早些回去歇息吧!”
沈騰望著她,眼裏滿是慈愛欣慰。
這般懂事的女兒,他簡直是撿到了寶貝呀!
心裏記下為她挑選婢女的事,沈騰揉了揉她的發頂,溫聲,“好,詞兒也早些睡,明早我再來看你。”
小姑娘應得乖巧。
澄澈鹿眼目送沈騰離開,她後腳便悄悄溜了出去。
她怕扶歸忘記喂大白,所以想去淩恒院看看。
寒夜料峭,遊廊風燈光影斑駁。
謝錦詞輕車熟路來到淩恒院,還未踏進院門,遠遠就聽見大白“軋軋”的低叫聲。
對這隻她親手豢養的白鵝,她最熟悉不過。
大白隻有在進食的時候才會這般叫,而且還是吃得很滿足的那種。
小姑娘扶著古舊白牆,悄悄探出小腦袋,朝院兒裏望去。
隻見白胖肥鵝躬著長頸,歡歡喜喜在石子路上啄食菜葉,而坐在石階上喂鵝的少年,霜白中衣外搭著件兒繡銀鶴望蘭大氅,竟是小哥哥!
謝錦詞怔住。
平日裏小哥哥總說要拿大白燉湯喝,她才剛搬走,這廝怎就自己喂起來了?
哼,口是心非!
明明就很喜歡大白嘛!
心中正腹誹,少年溫醇的嗓音遙遙傳來:
“乖,多吃點兒,再長胖些才好。到時候鵝掌紅燒,鵝翅清蒸,鵝肝燉湯……嘖嘖,大補呢。”
“小哥哥!”
謝錦詞實在聽不下去了,繃著小臉衝進院子。
她緊張地抱起大白,生怕少年給它喂了毒似的,不忿道:“要不是漾荷院沒有合適的地方養大白,我肯定會把它帶走!現在大白隻是暫時寄養在你這裏,小哥哥,你不許打它主意!”
夜色裏,女孩兒麵龐皎潔如滿月,就連生氣的模樣也可愛得緊。
沈長風輕笑,“反正妹妹現在也不住我這兒,要是哪天我想吃鵝肝了,偷偷宰了這鵝便是,方便得很。”
“不許!”
謝錦詞瞪他一眼,把大白輕放在地上,趕著它回籠,“以後我每天都會來看一次大白,若它少了一根羽毛,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行啊,你要是哪日不來,就等著給這胖鵝收屍吧。”
沈長風薄唇輕勾,桃花眼裏俱是得逞笑意。
他拍了拍自己身側的位置,“過來。”
“這麽晚了,我還要回去睡覺呢。”
小姑娘噘著粉唇,如是說著,卻還是乖乖巧巧地坐了過去。
少年展開大氅,分給她一半,順手將她圈在懷中。
“嗬,妹妹的腰好細。”
“小哥哥,你手往哪兒摸呢!”
謝錦詞拍開那隻不安分的手,“男女有別,而且現在我是你的義妹,你說話能不能正經些?”
“妹妹這麽凶作甚?我不過實話實說,哪句話不正經了?”
少年彎著桃花眼,修長手指繼續在那不盈一握的細腰上徘徊。
這腰又細又軟,不知能在床上玩出多少花樣來……
他正心猿意馬,懷中傳來一聲輕喃:“小哥哥,等以後我去了上京,外祖父會不會也像義父這樣對我這麽好?”
少年垂眸,瞧見小姑娘正望著月亮,澄澈鹿眼滿盛不安。
“你若再乖巧些,說不定會呢。”
他溫聲。
何止是會,
大司馬的嫡親外孫女,是該站在萬人中央,那最最耀眼的嬌貴明珠。
她的尊貴,她的殊榮,他都會一一為她捧來。
哪怕這些東西,他沾不上一絲一毫。
“真的?”
謝錦詞望向少年,嘴角止不住翹起。
這個笑容,輕輕淺淺,小心翼翼,卻又充滿了希望。
沈長風心頭微動,忍不住將她攬得更緊。
“妹妹可想聽上京的故事?”
“想!”
少年笑了笑,清冽嗓音娓娓響起。
沒過多久,肩頭忽然一沉,少年的聲音也戛然而止。
良久,他輕聲:
“這是妹妹自個兒睡在我淩恒院的,可怪不得我。”
寒風吹過,微凜。
少年凝看小姑娘熟睡的恬靜眉眼,桃花眼底溫暖如春。
翌日清晨,謝錦詞迷蒙睜眼,入目青帳熟悉,讓她感到莫名心安。
不過須臾,她驚詫地坐起身來。
她不是搬去漾荷院了嗎,昨夜怎的歇在淩恒院?!
“妹妹醒都醒了,還不快去做早膳?你哥哥我可是早就餓了。”
寒梅立雪的屏風後,青衣少年笑吟吟踱步出來。
謝錦詞斷斷續續想起昨夜的事,細眉輕輕蹙起,“小哥哥,昨晚你為何不叫醒我?”
“嘖,我怎麽沒叫,妹妹睡得像個死豬一樣,也得我叫得醒才是。”
沈長風挑了挑眉,“今早不吃陽春麵,妹妹做幾道小菜吧。”
瞧見小姑娘鼓起了麵頰,他忙補了一句:“如今妹妹已不是我的婢女,恐怕以後再也不會為我洗衣做飯,這頓早膳,權當是給咱倆的主仆情誼踐個行吧。”
謝錦詞果然沒有拒絕。
她穿戴梳洗完,就一頭紮進了小廚房。
很快,四菜一湯被盛進碗碟,品相已是相當有模有樣。
沈長風也沒說要去屋裏用膳,兩人就著小廚房的桌子長凳,對坐而食,姿態皆是斯文矜貴。
少年難得沒有開口挑刺兒,長睫低垂,慢悠悠地喝著湯。
謝錦詞大抵是真把這頓飯當成了餞別宴,因此心情格外沉重。
隻是沈長風不說話,她也不知該說些什麽好。
早膳在沉默中結束。
沈長風擱下筷箸,揚唇一哂,“說起來,小詞兒可真成了我妹妹,以後想再欺負,隻怕是有些難咯。”
謝錦詞有些想笑。
她仰著細白小臉,佯裝驕傲道:“如今我有義父撐腰,小哥哥可不能再欺負我!”
“欺負你又如何,難道父親還能十二時辰都待在你身邊嗎?”
少年說著,見她臉蛋兒嫩生生的,伸手就想掐一下。
誰知剛碰上去,門外卻傳來一聲咳嗽。
沈騰麵色不善地踏了進來,“長風,你想做什麽?!”
沈長風笑得尷尬而不失禮貌,“父親來了,我瞧見五妹妹臉上有顆米粒,正想替她擦幹淨。”
謝錦詞忍著笑,得意地朝他眨了眨眼睛。
小哥哥也有吃癟的一天,嗬嗬!
“義父,您先去正屋等我,我洗了碗便過來。”
她認真收拾碗筷,因此沒有瞧見沈騰陰沉的臉色。
如詞兒這般年紀的女孩兒,哪個不是窩在父母懷裏撒嬌享福?
可他的詞兒,他的女兒,卻如此早慧懂事。
顯然,是做慣粗活的樣子。
他心疼不已,睨了眼沈長風,轉向門外,冷聲道:“這府裏可是沒有女婢了?!竟也勞得你們五小姐親自洗碗?!”
鴻永院管事的馮媽媽等人姍姍而來,被沈騰的氣勢駭了一跳,紛紛跪下,欲要解釋,卻又麵麵相覷不知從何解釋。
謝錦詞也唬了一跳,連忙拉住沈騰的寬袖,“義父,我做慣了這些活兒,沒關……”
話未說完,沈騰寒著臉轉向沈長風,“長風。”
“父親。”
“去,把碗洗了。”
“……是。”
沈長風保持微笑,開始收拾碗筷。
他去打洗碗水時,還不忘意味深長地瞥一眼謝錦詞。
看得小姑娘心驚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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