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 真正的司馬府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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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錦詞掐住她的手腕,小臉清寒,“謝晚箏,你不過是風家的養女。我舅舅能把你捧上太子側妃的位置,就也能讓你一無所有!你這脾氣,在上京城裏必定樹敵良多,一無所有的你會落得怎樣下場,我著實期待。”

    夾槍帶棍的一番話,令謝晚箏瞬間氣焰全無。

    她臉色青白交加地坐回去,狠狠瞪了眼謝錦詞。

    卻再不敢囂張。

    馬車一路平安無事地抵達皇宮外。

    謝錦詞踏出馬車,好奇地仰起小臉觀望皇宮。

    曆經千年的皇宮,古樸端嚴,隱約可見一座座宮殿此起彼伏,氣勢非常巍峨磅礴。

    她看得出神,謝晚箏拄著拐杖,故意和二房三房的兩位姑娘先走一步,把她獨自撇在後麵。

    “土包子一個,最好在皇宮裏迷路,衝撞了哪位貴人被杖斃才好!”她小聲嘲諷,“如果大舅舅追究起來,咱們就說不知道,是她自個兒亂走走丟了!”

    那兩位姑娘相視一笑,點頭稱好。

    謝錦詞終於回過神,她們已經踏進宮巷深處。

    少女孤零零站在馬車邊,欲要問話,可是看見宮門前那些個威武冷漠的禁軍守衛,又不覺心生膽怯。

    這是她第一次進宮呢。

    正猶豫間,一道溫潤嗓音響起:

    “謝姑娘,你果然如約到了。”

    謝錦詞尋聲望去,來人花容月貌、書香氣濃,透著弱不勝衣的病態美感,牽一匹白馬,恰似上弦月般俊美。

    春風驟起,把他的袍裾吹得搖曳如水。

    他是初見驚豔,再見耐看的那種人。

    謝錦詞著實歡喜他身上的氣質,唇瓣不覺彎起,“容公子。”

    容折酒笑容溫雅,“我領你進宮。”

    兩人並肩踏進冗長端嚴的宮巷,一路言笑晏晏,相談甚歡。

    談話間,謝錦詞總覺得背後有一道欲要吃人的狂躁視線。

    她回頭,宮巷空空,並無半個人影。

    錯覺吧?

    沈長風蹲在宮牆頭。

    秀麗白皙的麵龐猙獰如惡犬,他眯著一雙桃花眼,盯著那兩人的背影,生生扯爛了玉佩穗子。

    瓊林宴設在鹿苑。

    這等宴會皇帝不會親臨,到場的多是挑女婿的達官顯貴和新科舉子。

    謝錦詞與容折酒的到來,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容折酒是容太後的寶貝侄孫,自幼就有神童之名,因為病體纏身所以長居深宅大院,今年是他第一次參加科舉。

    眾人都以為他能高中榜首,誰料想竟然敗給了一個籍籍無名之輩。

    而榜眼和探花這兩個名次是有講究的,探花郎須得才貌兼備,於是他隻能屈居第三。

    他們以為容折酒會惱羞成怒,這種瓊林宴可能不會參加,可他不僅參加了,還是帶著一位陌生姑娘參加的!

    很多世家小姐坐不住了。

    容折酒才學頂尖、容貌出眾、家世極好,乃是她們心目中第一等夫君人選,更何況他這麽多年名聲清白,可見人品一流,這樣的男人誰不想嫁?

    但如今他身邊多了個女人是怎麽回事?

    複雜各異的視線匯聚在謝錦詞身上。

    少女莫名其妙。

    容折酒稍稍把她擋在自己身後,輕聲道:“別怕,他們從未見過你,隻是覺得稀罕而已。”

    他帶謝錦詞去角落坐下,已有世家貴女忍不住詢問:“那個女孩兒是哪家的姑娘?我怎麽從未見過?”

    謝晚箏冷笑,嗓音尖細:“是我兄長從江南帶回來的,據說也是司馬府的外孫女兒。”

    其他貴女驚訝不已,“原來是私生女嗎?”

    謝晚箏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這副反應落在她們眼中,便是承認的意思。

    她們低聲議論:“咱們之中雖然有嫡有庶,但好歹都是正正經經出身清白的姑娘。一個私生女也敢堂而皇之地進宮選婿,誰給她的臉麵?”

    “就是!還偏偏挑中了容家公子,如果給太後娘娘知道,怕是要命人劃爛她那張臉!”

    她們聲音不大,奈何鹿苑格外寧靜。

    所以這些話,一字不落全部被謝錦詞聽了去。

    少女小臉清寒,正要同謝晚箏理論,一隻大掌忽然按住她。

    容折酒起身,姿態端雅,“還未向諸位介紹,在下身邊的謝姑娘,乃是大司馬外孫女。當年神武大將軍南下揚州,粗心大意接錯了孩子,以致魚目混珠,明珠蒙塵。”

    打臉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

    被冠以“魚目”之名的謝晚箏,恨得揪緊帕子!

    這個容折酒太討厭了!

    世家貴女們恍然大悟,“原來謝姑娘才是真正的司馬府千金!”

    “晚箏你竟然隻是養女啊!”

    “你隻是個養女啊!”

    她們“驚訝”地反複強調,沒說出口的是,養女還敢這麽囂張?

    謝晚箏臉色青黑交加,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強顏歡笑,一字一頓:“蒙外祖母厚愛,雖然隻是個養女,但很快就是太子側妃了。”

    “太子側妃”的頭銜畢竟太過惹眼,那些女孩兒便也不敢再排擠她什麽。

    謝錦詞落得清淨,望向容折酒的目光充滿感激。

    陌上人如玉的公子,耳尖微紅,羞澀避開她的視線,“舉手之勞罷了,更何況……你很快就要嫁給我。我的女人,任何人都不能輕賤,任何人都不能說一句不好。”

    男人聲音溫吞吞的,仿佛一縷春風,在謝錦詞的心湖上漾開圈圈漣漪。

    少女同樣羞怯,低垂眼簾去拿玉壺添茶,卻正巧碰到容折酒的指尖,他竟也恰好來拿玉壺。

    白玉壺晶瑩剔透,兩人碰在一起的指尖,卻比它還要幹淨白膩。

    謝錦詞飛快縮回手。

    容折酒指尖微動,含羞抿了抿嫣紅唇瓣,拿起玉壺為她添茶,“我來。”

    沈長風遠遠坐在樓閣裏。

    他盯著兩人,桃花眼裏滿是戾氣。

    恰此時,年過半百的榜眼縮頭縮腦地出現,順著他的目光看見謝錦詞,不禁歎息:

    “這司馬府的姑娘,生得冰肌玉骨,在床上玩起來不知是何等銷魂滋味兒?可惜我沒福氣,雖然司馬府老夫人同意了我們的婚事,連庚帖都交換了,卻叫神武將軍攪合了!正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我寧願不要這榜眼名次,也想褻玩她幾日……”

    沈長風撚起一顆窩絲糖扔進嘴裏胡亂嚼碎,含混道:“你說,做鬼也風流?”

    “可不是?你瞧瞧那謝姑娘,肌膚瓷白細膩,小臉兒精致得喲,嘖嘖,那個紅紅的小嘴巴,若是用來含我的——”

    冰冷如鐵鉗的大掌,狠狠掐住他的脖頸。

    沈長風冷笑,“我叫你做鬼也風流!”

    他拿帕子擦拭過雙手,似乎仍不解氣,竟然惡狠狠抬腳踩在榜眼的胯間!

    沈長風攜著滿身戾氣下樓,迎麵卻撞上一位紅衣少女。

    少女頭飾華美,妝容精致,身姿相當高挑,手裏還握著一根皮鞭,暴躁怒罵:“哪個不長眼的敢撞我?!”

    沈長風退後兩步。

    他看過上京城貴族們的畫卷,認得眼前女子乃是容家三小姐,容謠。

    傳聞她好美男,曾揚言永不出嫁,要在府中養麵首三千。

    也算是奇葩一朵。

    容謠已經注意到沈長風的容貌。

    秀麗白皙,朱砂色豔,一雙桃花眼瀲灩著無邊風情,不笑時竟也勾魂攝魄。

    其容貌,絲毫不亞於她的兩位哥哥。

    容謠舔了舔唇瓣,風情萬種地靠近他,“早聞得今科狀元風姿卓絕,特來一觀。沒想到,竟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好看……”

    她本來是在府中尋歡作樂的,一聽說今科狀元長得好看,就馬不停蹄地趕了來。

    沈長風不動聲色,“容姑娘,請自重。”

    “男人不都好美色嗎?你叫我自重,可是嫌棄我長得不夠美?”容謠挑眉,霸道地圈住他的腰肢反複摩挲,“瞧瞧這公狗腰,在床上耍弄起來不知是何等滋味兒……”

    她紅唇誘人,眉梢眼角都是挑逗。

    “沈長風,讀書考功名有什麽用,累死累活也隻能爬到五品小官的位置。不如從了我,有容家撐腰,保你後半生坐享富貴榮華!”

    大戎多世家。

    世家占據瓜分了大部分上層權力,後輩靠著祖上蔭庇,世襲官爵壟斷朝堂,對寒門子弟而言,晉升的渠道其實特別狹窄。

    沈家老太爺雖然曾官居吏部尚書,看似手握實權,但在真正的數百年世家大族眼裏,著實算不得什麽。

    沈長風推開容謠,淡漠地理了理袍裾。

    整理好錦袍,他含笑瞥向容謠,“容姑娘美意,在下心領。隻是在下心中已有良人,怕是要辜負容姑娘的美意。”

    語畢,抬步離開。

    容謠自幼就是千金中的千金,嬌養長大,自詡美貌過人,還從沒在男人口中聽過拒絕的話。

    她臉蛋發寒,猛然一鞭子甩到沈長風後背!

    質地上佳的錦袍被抽得裂開,沈長風脊背皮開肉綻,血液沁出,瘮人得緊。

    他回眸,目光冰冷。

    “看我做什麽?我與我皇姑奶奶脾氣相投,得不到的男人,就要毀掉!”容謠驕傲地抬起下頜,“我再問你一句,你從不從我?!”

    沈長風麵無表情,疾步離去。

    容謠麵色狠辣,“好你個沈長風,你給我等著!”<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