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三章 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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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後如何能不生氣?

    她險些沒氣撅過去。

    老王妃給她的六十萬兩,已經到皇上手裏了!

    現在要她賠錢,那就意味著她幫了忙,還要往裏麵倒貼錢!

    可老王妃開這個口沒錯,誰讓她當初找皇上要錢,說是要還給她,要不到是一回事,但拿錢不辦事,就是不行。

    出了正殿,魏媽媽擔憂道,“老王妃,您這樣威脅太後……。”

    老王妃冷冷一笑,要是怕太後,她就不會跑這一趟了,“有膽子就把手伸到離王府來,不用我出手,王爺就會先剁了她幾根爪子。”

    怎麽聽,怎麽有恃無恐。

    老王妃走後,太後坐在那裏氣的吭哧吭哧,長平郡主扶著晉王妃進殿,而後被晉王妃轟了出去。

    有些肮髒事,她不想長平郡主知道。

    看到太後臉發紫,晉王妃覺得心裏頭痛快,惡人自有惡人磨,高高在上,要她生她便生,要她死她便死的太後,也有被人氣的快要中風的一天。

    這京都,看著錦繡繁華,內裏早已腐朽不堪,把禮義廉恥拋諸腦後,袒護趙皇後那樣的寡廉鮮恥的人,還妄想別人對她尊敬有加?

    一個人人有異心,你爭我奪,隻知道互相算計的王朝,哪一天被人給滅了,她一點都不會詫異。

    可憐她,當年鳳冠霞帔,十裏紅妝,嫁給先太子,懷揣著母儀天下,輔佐聖明君王,成一代賢後,青史留名的心,淪落到今時今日苟延殘喘的地步,世上大概沒有比她更可笑的太子妃了吧?

    晉王妃自嘲出聲,正好撞了太後的槍口。

    太後在老王妃那裏受的怒氣,正淤積胸口,晉王妃這一笑,太後就拿她消氣了。

    這麽多年,晉王妃挨太後責罵,也不是一回兩回了,以前還會惶恐的跪下,現在已經沒感覺了,背脊挺直的站在那裏,雙眸古井無波的望著太後,道,“太後可說完了?”

    一句話,把太後的怒氣撩撥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老王妃氣她也就罷了,什麽時候輪到晉王妃也敢來蔑視她了?!

    太後怒氣滔滔,晉王妃將包紮的胳膊露出來,望著太後道,“太後,有趙皇後敬重您還不夠,您還想讓我怎麽敬重您?要我這條命嗎?”

    太後嗓子一噎。

    晉王妃緩緩閉眸,“這條任人欺淩的賤命,太後喜歡,隻管拿去。”

    徐嬤嬤誠惶誠恐的跪下,道,“晉王妃,奴婢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沒有欺淩您的意思,太後這麽做,也是為了大局。”

    晉王妃譏諷一笑,“大局?那是趙皇後的大局,不是我晉王府的大局!太後要我為了那麽一個恬不知恥的人委屈求全,幹脆殺了我吧!”

    晉王妃昂著脖子,一副不懼生死的模樣。

    可這時候,太後能殺她嗎?

    自殺,那是不堪趙皇後給的屈辱,去九泉之下找先太子告狀了,省的留她們孤兒寡母在人世,誰都可以欺淩。

    這是逼皇上給晉王妃出氣,廢了趙皇後的後位。

    太後氣笑了,“好!好一個離老王妃!好一個晉王妃!都學會威逼哀家了!離老王妃要錢,你要什麽,隻管說吧!”

    在太後憤怒中,晉王妃提條件了,她道,“兒媳所求不多,先太子過世之後,我就和魏家沒有再見過,兒媳懇請太後恩準,讓兒媳見爹娘兄弟一麵。”

    說著,晉王妃跪倒在地,豆大的眼珠啪嗒啪嗒往下掉。

    太後積攢到胸口的怒氣,在晉王妃一跪一哭間,消了大半。

    晉王妃道,“太後,兒媳隻有這麽一個簡單的要求,您要兒媳幫趙皇後洗刷冤屈,還是要兒媳的命,兒媳絕不皺眉。”

    太後沒有鬆口。

    晉王妃知道太後在怕什麽,她道,“太後,魏家早已不複從前,兒媳不會笨到慫恿已經沒落的魏家和趙家去爭去奪,爭什麽,又奪什麽,皇上是允許晉王府過繼安兒為小晉王,可滿朝文武沒人覺得身上流著林家血的安兒有儲君資格,兒媳隻想和爹娘兄弟見一麵,您要不放心,大可以進出都搜身,兒媳隻想見見爹娘兄弟,以解思親之苦。”

    晉王妃語無倫次,她知道,這是她唯一可以見爹娘兄長的機會。

    她決不能錯過。

    她對不起魏家,她要盡自己的能力,幫魏家一把,一旦趙皇後如願以償,魏家絕不會有好下場。

    晉王妃就跪在那裏,大有太後不答應,她就長跪不起的架勢。

    當然,晉王妃也會魚死網破,不會幫趙皇後求情,甚至死咬趙皇後不放。

    雖然徐嬤嬤劃傷了晉王妃的胳膊,但是新傷和舊傷,別說太醫了,就是長眼睛的,也能一眼分辨出來。

    這也是為什麽晉王妃打了徐嬤嬤一巴掌,徐嬤嬤忍了,讓太醫先回去再說的原因。

    晉王妃跪在地上,蒼白的臉,梨花帶雨。

    太後動容,這麽多年,不讓晉王妃和魏家接觸,的確過於狠心,捫心自問,誰敢勇國公府怎麽樣,她絕不會饒過他。

    魏家的勢力被瓜分幹淨,早已不足為懼。

    太後擺手道,“這件事了了,哀家準你和娘家人在洪州晉王府見一麵。”

    晉王妃破涕為笑,連連磕頭道謝。

    出了永寧宮,晉王妃就去禦書房求見皇上,當時禦書房內,隻有她和皇上,還有福公公。

    晉王妃跪在地上,向皇上道,“皇上,當日臣妾和趙皇後的確在永寧宮前拌了幾句嘴,但趙皇後並非故意推倒臣妾,離王世子妃對臣妾的恩情,臣妾銘記於心,他日一定湧泉相報。”

    一番話,把皇上說懵了,“這事還和離王世子妃有關?”

    晉王妃點頭,“此間內情,臣妾不便多說,有離王世子和世子妃在,大周江山永固,誰也撼動不了皇上的皇位。”

    晉王妃隻說了這麽多,她也相信她的話,皇上明白,就算皇上不明白,離王世子妃也一定懂。

    她再一次向皇上告辭。

    這一次,是真的告辭了。

    回了晉王府,晉王妃就讓丫鬟收拾了細軟,和長平郡主還有林郡馬坐馬車離京。

    長平郡主很高興,但是林郡馬一點都不樂意。

    跋山涉水的來京都一趟不容易,他還想趁機多結交些權貴,這麽火急火燎的離京,像是做賊心虛逃命似的,他坦坦蕩蕩,有必要這麽匆匆忙忙嗎?

    晉王妃就這樣走了,明瀾知道後,還很失落,她還沒有從晉王妃嘴裏撬出有用的消息呢,怎麽就走了?

    但晉王妃留了親筆信,證明趙皇後不是故意推她,這封信上沒有提明瀾半個字。

    按理,晉王妃這麽說,趙皇後的罪名也算是洗的差不多了,但李貴妃拉著柳賢妃一口咬定晉王妃在撒謊,趙皇後推晉王妃是她們親眼所見。

    再加上,三天之期到,趙家沒能找出撞倒趙皇後的邪祟。

    皇上便道,“這三個月,讓皇後好好反省,後宮事務由貴妃管,賢妃協助!”

    消息傳開,太後和趙家都鬆了一口氣。

    鳳鸞宮內,趙皇後冷笑連連。

    ”這鳳印,可不是那麽好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