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能指揮港黑首領,  下達命令，維護治安，很不錯嘛。”

    第一座捧殺的大山砸下。

    “以‘分析師’的身份隱居幕後,  眾覽全局，其他人都以為你是一個沒有異能力的錢袋?,  沒想到你已經秘密掌控了港口黑手黨。”

    第二座捧殺的大山砸下。

    “所有人低估了,  我也低估了,  讓港口黑手黨發新年禮物，便提升了組織的口碑,  為熊本縣做一次公益活動，便拉高了當地的名聲，熊本縣的官員們至今不知道是一名黑手黨，還以為是政府的幕僚。”

    第三座捧殺的大山砸下,  企圖把麻生秋也砸暈。

    麻生秋也害怕jg

    夏目漱石越說越來勁,  表情慈祥,  四五十歲卻與老年人惟妙惟肖。

    仿佛在說——

    小夥?,  我後繼有人啊。

    “我的眼光沒有錯,  是我找到的最好的弟?,  二十四歲就能掌控日本的一級行政區之一，神奈川縣的經濟中,  讓一個地區組織的威望淩駕於異能特務科分部之上,  於黑，統治夜晚,  於白,  利於民生……”

    在夏目漱石的誇讚中，這個人快要成為了日本十大傑出青年。

    麻生秋也快要哭出來，聽見老師有自吹擂台的嫌疑,  虛弱地插嘴“當初是我找您拜師，您對我愛理不理，不是您找我……”

    夏目漱石瞪了過來。

    “說吧，什麽時候上位，徹底穩定橫濱市的‘黑夜’。”

    “……我、我我沒有這個能力啊！”

    “身邊有蘭堂君。”

    “蘭堂比我還容易慌啊！沒有見他昨天害怕的模樣嗎？！”

    “我隻看見了昨天奮不顧身跑上去找死，被戀人掐住脖?不反抗，反而愚蠢至極的等死的表現。”

    “那是愛……”

    “那不是愛情！是失了智的傻子！”

    “嗚嗚。”

    麻生秋也幹脆學蘭堂痛哭，自己就這種德性，沒有救了！

    夏目漱石聽見他的幹嚎就腦殼痛，放輕語調，當了一回知心老師“秋也，究竟想幹什麽？別占著位置擋住其他人，我安排森加入港口黑手黨，是為了讓你們之間產生競爭壓力，選出一個黑手黨首領。”

    麻生秋也可憐“我就想當一名能請假旅遊、準時上下班的幹部。”

    夏目漱石的手杖抬起，離地少許距離。

    麻生秋也反射性地縮了縮腦袋。

    夏目漱石咬牙說道“騙騙別人還可以，密謀著掌控了這麽，還讓老首領對你言聽計從，難道要把這些拱手讓人？”

    麻生秋也抱頭“可以啊。”

    夏目漱石震聲“就這一點出息嗎？！”

    麻生秋也連忙補上後半句“任何人上位，與過去不會有太大的變化！”

    夏目漱石驚呆了。

    不止占著茅坑不拉屎，還準備讓每一任首領當的傀儡？

    敢情森鷗外就是你眼中的首領備胎！

    “秋也，以前不是這樣的人，說的野心呢？”

    “我已經達成了啊，老師！”

    當他站在首領?下第一人的時候，整個組織服口服，組織內部的全部異能力者聽從他的調令，幹部和準幹部與他交好，敵對組織的人也不會過於仇視一個純粹會賺錢的幹部，而是會想方設法地挖牆腳。

    夏目漱石恍惚地去回憶港口黑手黨的現狀，從有“黑色背景”的底層成員到幹部，麻生秋也做到了在爭議之中脫穎而出的程度。

    傳言麻生秋也受到打壓，仍然不卑不亢，恭謙有禮，從未欺壓任何人，對陷入困境的同僚願意伸出援助之手，哪怕是被首領冷落也在所不惜。這樣的一個人，人品口碑怎麽可能不好，這個世界終究是普通人占數，當麻生秋也以非異能力者的身份在異能力者當的裏世界登上高位，暗地裏仰望他、羨慕他、崇拜他的人遠遠比對異能力者！

    日本的環境特殊，沒有符合國際定義的超越者，超a級異能力者也稀少，國內在掩蓋異能力者的痕跡，自然難以形成普通人對異能力者的崇拜。

    換一句話來說，麻生秋也做到了異能力者都沒有做到的事。

    對方在橫濱市已經算是一個“吉祥物”了。

    論招財和聚運，無人可比！

    ?此，異能特務科都開口在問他要人了，說你這個徒弟不錯，什麽時候讓他跳槽到白道這邊來？免費幫忙洗白身份！

    夏目漱石盯著自己虛的大弟?，血壓有一點點升高。

    忽然，中年男人冷笑一聲，難得放過了一一意談戀愛的麻生秋也。

    他走到黑板處，敲了敲黑板。

    “上課！”

    拖堂是每個老師的必殺技。

    一直到晚上十一點半，蘭堂在家裏抱著貓，守在壁爐前麵，沒有等到外出上課的秋也回來。中原中也出來喝了一次水解渴，給在客廳的蘭堂先生也倒了一杯熱水，回去睡覺。江戶川亂步上了個廁所，半夜跑出來偷吃零食，被蘭堂的“彩畫集”封住了冰箱，哭唧唧地跑回房間。

    對於家裏兩個孩子增添的人氣，蘭堂擼著貓取暖，感覺還不錯。

    “我下次陪秋也去晚香堂吧。”

    蘭堂呢喃，不敢再見秋也受到傷害。

    他摘下戒指，去看無名指上留下的戒痕，每個人長期佩戴戒指都會有這樣的痕跡。昨天晚上，秋也的戒痕不見了，與戒痕一同消失的還有腹部的槍傷，說明秋也百分百遭遇過與謝野晶子的異能力治療。

    他趁秋也不在家的期間，再次抓住中也和亂步詢問，兩個孩子異口同聲地堅定秋也的說法“沒有事了！”

    蘭堂把臉貼到打盹的龍兒的毛發上，蹭了蹭，與家寵一起守夜。

    經曆了這件事，蘭堂算是從幸福中警醒了，自己要為愛情再付出一點，減少那份失憶帶來的不安。他可以確定秋也知道一些沒有告訴他的事，也確定秋也是不希望他過分追逐記憶，就在黃昏之館的那天，秋也想要跟他說什麽，被自己製止了，他選擇相信這個人傾盡全力的愛。

    一時間，蘭堂的創作靈感迸發。

    ?為等待過於無聊，他從茶幾上取下記事本和筆，潦草地寫上法文，拿貓當記事本的墊背，嘴裏輕哼著幾句可以吟唱的詩歌。

    若是在古代的世界，他會是一名吟遊詩人，而秋也是作家，他們因為文學而相愛，始於才華，忠於人品，深愛著彼此為愛情綻放的光芒。失去秋也的感受，蘭堂無法忘懷，那是整個世界與自己一起支

    離破碎的悲涼。

    麽寒冷啊，勝過冬天。

    麽黑暗啊，利益勝過愛情，人心墮入地獄。

    “沒有希望，沒有新生……沒有明天，炭火如織。”蘭堂的綠眸裏映照著壁爐的火焰，猶如注視著他們的愛情，“的熱情，天生使命。”

    趕在十二點前的最後一分鍾，麻生秋也在深夜披著寒氣跑了回家。

    他邁著小跑的步伐，急忙進入家門。

    黑發青年換成居家拖鞋，脫掉沾了冷意的毛呢大衣，回歸家庭，擁抱住了在等他的一人一貓，冰冷的手掌貼在蘭堂的後背上。

    蘭堂小小的撒嬌“冷。”

    失去過一次雙手，恢複了健康的黑發青年沒有戴手套的習慣，他用佩戴了侶戒指的那隻手放到了金吉拉身上，金吉拉甜甜地喵了一聲。

    麻生秋也戲謔“養貓的作用很大吧。”

    蘭堂瞅著他擼貓的手，不可置否，牽起他的手，輕輕哈氣。

    麻生秋也的隨之被暖得融化。

    在學……

    一點一滴地學著怎麽愛一個人……

    這張純潔的白紙，染上了他的顏色，與他養成了同樣的生活習慣，他們可以一起吃辣，一起甜品，空調不再需要設定成三十度的溫度。

    還是怕冷的，卻沒有失去一切的時候那麽寒冷了。

    離正常人就差少許。

    麻生秋也親他的耳垂，是溫軟的玉，“我背，還是抱你上樓？”

    蘭堂的眸光流轉，有無限的美好，純淨得能通靈另一個世界。

    “背我吧。”

    他不是女性，身材高挑，無法嬌柔地蜷縮。

    但是他願意趴在這個男人的背上，抱住脖?，著這個男人為了保護自己不弄髒身體，而自己滿身淤泥的大笑的模樣。

    麻生秋也把金吉拉放到了地上，背起蘭堂上樓，留下金吉拉……

    金吉拉“？？？”

    鏟屎官，不愛貓了！

    幸好麻生秋也給龍兒留了一條進來的門縫，沒關上，金吉拉跑過樓梯，成功擠入了房間，沒有淪落到半夜要去撓門的境地。

    翌日，港口黑手黨的本部，麻生幹部正常上班。

    橫濱市夏季濕熱，冬季晴天，是日本常見的太平洋沿岸氣候。

    外麵晴天高照，麻生秋也護送蘭堂去黑蜥蜴，便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與兩天沒有見到他的尾崎紅葉打了一聲招呼。

    “小紅葉，日安！這兩天沒有出別的問題吧？”

    “日安，見您平安歸來就放心了。”

    尾崎紅葉掩唇而笑，少女的活力日漸衝破了陰影，如同朝陽的花。

    麻生秋也說道“我在籌備新書，等出版了就給！”

    “好啊。”尾崎紅葉順著他的說法，忘記前兩天橫濱市的混亂，“今天的工作估計有不少，我就不打擾您了，提前預祝您事事順心，充滿靈感，不要為閑雜等人的話亂了神。”

    麻生秋也聽見她的言下?意，挑了挑眉。

    來，港口黑手黨的確又有新一輪的流言蜚語，大家過年後閑著了。

    二零零二年，年初，港口黑手黨內部對麻生秋也的評價再上一個台階，所有人都接到過首領在兩天前下達的命令——港口黑手黨與政府聯手，不計前嫌，不計立場，隔離因為異能力而發瘋的人，維護橫濱市的治安環境，免費修補在這一場混亂中破壞的公共設施，安撫民眾。

    麻生秋也在得知了港口黑手黨首領具體的命令，臉色黑了下來。

    他找到了罪魁禍首！

    怪不得夏目老師會認為是他在搞鬼，這些命令充滿了他的個人作風，除了他，港口黑手黨裏沒有人會“免費”去做這些事！問題是他當時下達的命令內容不是這些，分明是被完成命令的人“栽贓嫁禍”了！

    港口黑手黨首領室，稻山己吾接受了森鷗外的醫療服務，頭皮得到放鬆，死後也在金錢和權勢的威力下日子過得十分舒坦。

    森鷗外為他按摩，笑裏藏針，指腹微微用力，隨時想摘了對方的腦袋。

    “boss，秋也先生應該回來上班了。”

    “他啊……”

    稻山己吾人老成精，眯著眼含糊地說“動不動請假，完全沒有把我放在眼裏，我的分析師可是心野了。”

    森鷗外說道“您這麽說，會嚇到我們這些屬下。”

    稻山己吾對森醫生比較寬容“哦？”

    森鷗外的眼底有幽光，“我在加入港口黑手黨?後，才知道秋也先生會發跡，得賴於boss在人群中一眼看中了他，提拔了他。”

    稻山己吾哈哈大笑“沒有錯，是我第一個欣賞他的才華，他也是第一個敢在我麵前，提及國家立場和戰爭利益的人。”早上閑著無事，在辦公室裏活動的老首領流露出欣賞之色，“如果森醫生感興趣，我可以跟說一說當年的事，那個時候的分析師僅僅是個毛頭小鬼。”

    森鷗外洗耳恭聽。

    稻山己吾回憶著過去“好像是在橫濱租界爆炸後一年吧，分析師在翻譯部當一個小職員，被廣津挑選出來，帶上了商議大買賣的船上。那是一個英火商，瞧不起我們日本人……”

    “英國人在高昂的軍火價格上提出了一個優惠條件，前提是‘港口黑手黨要為停留在橫濱市的英國人提供為期五年的保護，為他們解決一些生活中的小麻煩’、‘每死一個英國人，港口黑手黨要給予相應的賠償’，如果我們同意這份協議，便可以下調價格。”

    森鷗外訝異，英火商居然會提出這樣的條件？聯合後麵發生的閥入駐橫濱市的場麵，不難想象，英火商的目的了。

    提前布局！

    為英國人在戰後分割利益，獲得本地勢力協助作出投資！

    英火商的行為堪稱深謀遠慮！

    他換算了時間，如今還未脫離五年之約，“事應該沒有如協議這般發展吧，我在港口黑手黨沒有聽說過保護英國人的協議……”

    稻山己吾頗為自得，這是他在橫濱市最英明果決的一次。

    “沒有，分析師穿了他的陰謀，通過分析英火商的行為，確定了未來的發展。在我們私底下商議的期間，分析師站出來，有遠見地說出了戰爭從未結束，橫濱可能是下一個戰場的話，英國人就是在坑我們！”

    森鷗外的表情變了，內翻江倒海。

    靠蛛絲馬跡就能確定國際上的風雲變幻，預判出戰爭走向？哪怕是猜錯了橫濱市不是真正的戰場，而是一個混亂的租界，也足夠駭人聽聞了。

    “外麵的人以為他會賺錢，對情報分析力很強，但是他們不知道啊……分析師的能力不僅僅局限於此，他才是港口黑手黨最大的一張王牌。”

    “他成為準幹部的條件，是為港口黑手黨賺取到十億美金。”

    “知道他久賺到的嗎？”

    稻山己吾的笑容怪異，有一點瘋狂和嫉妒，絲毫不掩飾自己對麻生秋也的讚賞，“一年的時間啊，靠投資和戰爭財直接完成了約定！”

    “港口黑手黨過去賺三年的錢，純利潤都不如他！”

    “在他沒有上位前，港口黑手黨遠遠沒有現在這麽富裕，是他帶來了錢財，是他讓我的病得到了穩定——”稻山己吾說，“這個普通人，森醫生，認為他有資格成為王牌嗎？成為我的繼承人嗎？！”

    在港黑首領不正常的亢奮下，森鷗外仿佛受到他的喜悅影響，裏有苦，表情就有真誠，睜著眼睛說瞎話“太適合了！”

    夏目老師，我扛不住了……申請換個任務啊！

    首領室的大門，突然傳來了詭異的敲門聲，“篤篤”兩聲，仿佛敲擊在港黑首領和私人醫生的頭上，兩人忍不住心裏跳了幾拍。

    像極了閑聊八卦被抓住的樣子。

    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對首領辦公室敲門，提醒裏麵的人——

    “boss，我有事找您詳談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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