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二百五十章 山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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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聲音消散,玉佩顫動了一下,主動飛向秦桑,沒入他的右手掌心。
    或許在他解開迷局的那一刻,玉佩就已經認他為主。
    秦桑心念微動,玉符就重新化形出來,便不再多管,總歸不是壞事。
    “玉機山……”
    秦桑在壅土仙城廝混了這麽久,對各方勢力都有了解,尤其是人族勢力,卻沒有聽說過這個門派。
    聽起來,玉機山傳承應當就是陰陽之道,自己終於找到正統了!
    秦桑暗自欣喜,對著屍骨盤坐的位置鄭重行了一禮,又對空蕩蕩的供案祭拜了一番,感念傳道之情。
    可惜不知這位前輩的名諱和長相,秦桑隻能對著虛空祭奠。
    這位前輩恐怕死了很久了,屍骨都已經化為飛灰,時間拖得越久,集齊三道傳承的希望就越渺茫,如果沒有秦桑,這枚玉佩可能將永遠埋沒在這裏。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物品,不知當年發生了什麽,那位前輩孑然一身,連一件法寶都沒留下來。
    “此後,這裏便作為那位前輩的墓穴吧,日後有暇再來祭拜……”
    秦桑如此想著,走出石壁,手掌輕輕一揮,撤去靈陣,隻聽‘轟隆’一聲,山洞坍塌,將墓穴徹底掩蓋。
    ‘嗖!’
    一道遁光騰空而起,秦桑一邊飛行,一邊感應玉佩。
    玉佩能夠為他指引方向,不過距離似乎並不近,恐怕要飛一段時日才能抵達玉機山。
    按照玉佩的指引,秦桑一直往西南方向飛,星夜兼程,不知飛越了多少山川河湖。
    “我現在已經來到壅土仙城以南,看來玉機山是在人族勢力的腹地,至少不會受到這次變故的影響……”
    秦桑望了眼北方,暗暗猜測現在的玉機山是什麽樣子。
    如果宗門已經滅亡,他自然可以輕鬆接管,是當之無愧的玉機山主。可如果宗門還在,玉機山弟子肯定不可能輕易認他這個陌生人為山主,免不了一場風波。
    情況不明,隻有抵達玉機山後,隨機應變。
    又飛了幾日,通過玉佩上的變化,秦桑判斷自己離玉機山不遠了。
    一路飛來,地貌越來越複雜,周圍有荒涼戈壁,也有鬱鬱蔥蔥的崇山峻嶺,總體比壅土仙城附近顯得更具生機。
    因為在人族勢力的腹地,不乏凡人生活在這裏,而且基本都是人族,此刻秦桑正從一座城池上空飛過。
    這些凡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過著平凡的生活,不知道遠方的殘酷廝殺,也不知道整個人族的處境都已岌岌可危。
    一旦落敗,人族可能從大千世界除名!
    當然,作為後世之人,秦桑知道人族才是最後的贏家。
    “到了,就在前麵!”
    秦桑身影一頓,目望前方。
    和想象中不同,沒有傲然聳立的奇峰,也沒有煙雨朦朧、仙氣飄飄的大澤,這裏是凡間一國的邊境,雖然層巒疊嶂,山勢連綿,但並非無法企及。
    有凡人開辟的山路,也有凡人的城鎮和村落散布在各處,充滿煙火氣。
    怎麽看也不像有修仙宗門的地方。
    秦桑徐徐向前飛,不多時來到一座山峰的上空。
    這座山是周圍的最高峰,最近的一個鎮子和此山之間隔著兩座山,許是山勢較險的緣故,山上沒有村落,但不乏樵夫和獵人活動的痕跡。
    人不可貌相,山同樣如此。
    秦桑引動玉佩,細細感應,果然發現玄機,身影降下,來到玉機山東側。
    整個玉機山東麵都是一麵絕壁,上下近乎筆直,唯有蒼鬆能在這裏紮根。
    此時,半山腰上竟有一個少年,他是一個采藥客,僅憑雙手雙腳從山腳爬到這裏,小心翼翼從石縫摘取一味珍貴的草藥,小臉滿是興奮。
    秦桑瞥了他一眼,凝視絕壁,隨後催動玉佩,打向絕壁。在接觸到絕壁的瞬間,玉佩靈光大放,化為一枚奇異符文,一閃而逝。
    冥冥之中,秦桑感知到有一個無形的門戶為自己打開。
    這一刻,整個玉機山都震動了一下。
    “啊!”
    少年剛裝起草藥,猝不及防,手掌鬆脫,腳下一滑,竟從絕壁上跌落下來。
    他幾乎以為自己要死了,這時忽有一股猛烈的山風吹來,恰好把他吹向一株蒼鬆,少年四肢並用,緊緊抱住樹幹,驚魂未定。
    少年渾然不知,頭頂上方來了一個人,身影一閃,進入絕壁。
    ‘呼!’
    進入無形門戶的一瞬間,一股寒熱交替的氣息撲麵而來。
    秦桑定睛一看,發現前方是一座石橋,石橋窄且長,僅容一人通過,一眼望不到盡頭。
    石橋兩側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景象,右邊赤紅一片,是熊熊火海,左邊則是白茫茫的氣旋,水霧朦朧,下方有滔滔水聲,上麵刮著凜冽寒風。
    烈火和水霧無邊無際,石橋恰好位於兩者之間,成為它們的分界線。
    看到此景,秦桑神情一凝,“是要我從石橋上走過去嗎?”
    秦桑暗道一聲果然,玉機山主不是這麽好當的,所謂的進入山門、掌控大陣,本身就暗含著考驗。
    站在橋頭,秦桑沒有輕舉妄動,他在等,看看有沒有人從裏麵出來。
    方才他將玉機山仔細探查了一遍,並出手試探,山中毫無反應,至今依然沒有修仙者現身,看來這個宗門早已滅亡了,空留一座大陣。
    既然如此,秦桑不再遲疑,一步踏上石橋。
    ‘轟!’
    ‘唰!’
    烈火和水霧同時暴動,火舌從右邊舔舐過來,左邊則有刺骨的寒風侵襲。
    水火齊至,不用想也知道和水火相濟篇有關。
    秦桑立刻喚出自己的本命法寶,水火棋子旋轉著飛出來,分別投入火海和水霧。
    沉寂片刻,同時從烈火和寒風中衝出兩股洪流,圍繞在秦桑身邊。
    在水火靈輪的庇護下,秦桑一步一步前行,每走一步,便感覺壓力變大一分。
    “嗯?”
    秦桑原本隻想著全力抵禦兩側的壓力,走了幾步卻感覺到一絲異樣。
    沉吟片刻,秦桑在石橋上盤坐下來,閉上雙眼。
    水火靈輪環繞周身,烈火和寒風都無法侵入分毫,秦桑身上的氣息開始出現變化,他竟在這地方修煉了起來!
    一連運行了數個周天,秦桑緩緩睜眼,目露奇光。
    這不僅是考驗,竟還是一處修煉水火相濟篇的修行聖地,能夠幫他更好更快地參悟大道,在這裏修煉赫然有事半功倍的效果,而且越往前效果越好!
    好處就擺在麵前,既然如此,自己似乎沒必要急於破陣。
    事實上,秦桑也發現了,自己想要立刻破陣而入,是不可能做到的。
    和玉機三禁不同,這是一座規模宏大的護山大陣,隻顯露出來一部分。之前是解題,現在卻是要闖陣,如果強闖,必須能夠承受大陣的反擊,他的修為顯然不夠看。
    留下傳承之人的意圖昭然若揭,讓傳人一邊闖陣一邊提升自己,大陣就是一位名師,隻要天賦足夠,在闖陣的過程中,自然而然就能變得越來越強,最終順理成章成為玉機山主。
    僅憑眼前能夠看到的信息推算,以秦桑的能力,也要在突破化神期後,才能走到石橋的盡頭,前麵還不知道有什麽在等著他。
    不過,這裏的考驗越難,意味著玉機山的傳承越強。
    秦桑思緒閃動,起身繼續前行,直至水火靈輪出現不穩之兆,快到極限,便盤坐下來。
    運轉功法,秦桑立刻感覺到了和往日的不同,大陣是他的‘敵人’,又是他印證想法的對象,在這種環境下,許多疑問迎刃而解,令他對水火相濟之道的理解更深,修煉速度大增。
    忽忽過去數天。
    秦桑悠然醒轉,感受到明顯的提升,暗暗讚歎,僅憑這一點就不枉他這一番奔波。
    忽然,秦桑收斂喜色,暗道一聲可惜。
    可惜的是,他還要尋人,還要調查幻境的真相,尋找破局的辦法,不能一直停留在一個地方。
    如何平衡時間,也是一種考驗。
    秦桑起身,退回石橋的起點。
    對於任何修煉水火相濟篇的修士,這裏都是修行聖地,但玉佩隻認他一人為主,秦桑還無法掌控大陣。不過,秦桑可以將在自己這裏的領悟帶回師門,對源淨山也會大有裨益。
    秦桑還想嚐試一下,能不能用其他辦法掌控玉機山大陣,首先要了解玉機山的來曆。
    這種門派即使滅亡,也不可能完全消失匿跡,周圍的修仙門派裏或許有記載。
    想著這些,秦桑退出絕壁,環顧四周,隨意選了個方向,漫無目的尋找起來。
    ……
    清泉叮咚,花香襲人。
    泉水之畔,有幾人席地而坐,放浪形骸,時而放聲高歌,時而捶地狂笑,酒壺酒杯、靈果仙桃隨意擺放,散落一地。
    忽然,其中一人停下笑聲,朗聲喊道:“天上是哪位道友,何不下來飲一杯瓊漿?”
    “恭敬不如從命!”
    天上緩緩降下一人,正是秦桑。
    “道友請!”
    一個盛滿美酒的酒壺自行飛向秦桑。
    秦桑道了聲謝,一飲而盡,頓時引得一陣讚歎,看向他的目光都親切了幾分。
    修行多年,秦桑什麽人沒見過,輕易便融入進去,和其他人仿佛多年老友一般。
    交談得知,這些修士都是在了解當今局勢後,心懷悲觀之人,整個人族都有可能滅絕,他們這些小小修士朝不保夕,成仙根本就是奢望,苦修又有何用,倒不如忘卻煩惱,今朝有酒今朝醉。
    對於這些人的想法,秦桑不予評價,不動聲色進行套話。
    這些修士都來自附近的幾個修仙宗門,在門派裏的地位不低,多少了解一些秘辛。
    有一位甚至直接將宗門的庫藏拓印了一份,帶在身邊,好意拿出來給秦桑觀看。
    秦桑關注的是曆史,不涉及宗門機密,因此並未引起眾人戒備。
    眾人詢問他的來曆,他也隻道是外界遊曆到此,恰逢其會,無人深究。
    是夜,眾修相聚甚歡,依依惜別。
    轉眼間,泉邊隻剩秦桑,望著一片狼藉的地麵,秦桑陷入沉思。
    左近的幾大修仙勢力,幾乎都有門人參加了這場聚會,竟無一人知曉玉機山,渾然不知在山門附近,隱藏著一座大陣!
    “難道因為太過久遠,都已被歲月泯滅?”
    秦桑心中閃過這些勢力的名字。
    聽這些人稱,實力最強、傳承最悠久的是一個叫銀雁府的宗門,秦桑打算找個合適的理由,多和銀雁府接觸。
    淩晨時分,天光漸明,秦桑返回玉機山。
    路經玉機山附近的鎮子上空,秦桑忽然想到,未必非要在修仙界尋,說不定會有什麽線索在凡間留存下來。
    想到這裏,秦桑放開神識,向下方掃去。
    這個鎮子建在兩山之間,因位置好,位於通往城中的必經要道,且有一個集市,可供周圍的村民買賣,逐漸發展起來。
    在鎮子東麵的山坡上,有幾處明顯是大戶人家的家宅,坐高望遠,富麗堂皇。
    奇怪的是,西麵的山坡明明風水更好,人氣卻不如東邊兒旺,宅院大多荒廢。
    秦桑一眼就看出這些不合理的地方,並未在意,正欲催動神識,查探人們家裏的物品。
    忽然,秦桑神色一僵,好似看到了什麽,麵露驚異之色。
    ‘唰!’
    秦桑從天而降,直接落入西麵山坡的一座庭院之中。
    庭院裏,有一座石亭,建在整個山坡最好的位置,視野極佳,被群山環抱。
    隻可惜,石亭周圍雜草叢生,亭柱爬滿藤蔓,頂上堆滿落葉,幾乎被荒草淹沒,早已被人遺忘,散發著歲月的滄桑。
    秦桑站在石亭前,手指輕輕顫了顫。
    一縷微風吹過山亭,落葉被吹飛,藤蔓如蛇一般扭動,自行退到地麵,周圍的荒草盡皆匍匐。
    石亭的原貌終於顯露出來。
    秦桑凝視這座石亭,神情複雜。
    腦海之中,一幕幕記憶被勾起,如同存放多年的書頁,微微泛黃,字跡卻依然清晰。
    曾經,他在一座一模一樣的石亭裏,做出過一個承諾。
    那是他唯一一次,對一個女人做出那樣的承諾。
    那一天也和現在一樣,東方金霞漫天,朝陽將出未出。
    “無論如何,必不相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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