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最後一絲星靈之力煉化，秦桑體內忽然傳出一聲鳳鳴，青鸞法相離體而出，在頭頂盤旋。
    較之以往，青鸞法相更添幾分神采，鳳目閃爍精光，顧盼自雄，散發出無與倫比的氣勢。
    “終於功行圓滿！”
    青鸞法相和本尊同時說出這句話，重疊的聲音在他的身邊回響。
    百餘年來，他將其他事情都安排給秦犼他們，不斷煉化星靈，推升修為，終於將《天妖煉形》第六層修煉圓滿，達至巔峰之境！
    回想當初，無論如何也預料不到，他這麽快便能將這部功法修煉到巔峰境界，甚至超越了主修功法《紫微劍經》。
    按照常理，他早就應當選擇主修《天妖煉形》，並將更多精力傾斜到這部功法上。
    秦桑本尊和法相同時仰起頭，凝視夜空。
    恰逢風災停歇，夜空朗朗，嬌嬌明月、群星為伴，群星之間有一顆極特殊的星辰，正是他的命星！
    當秦桑跨出妖魂寄星的那一步，命星將是唯一的選擇，是和他最親近的星辰。
    隨著修為逐步攀升，秦桑對命星的感應愈發清晰，能夠清楚感知到，自己和命星之間的‘距離’在慢慢拉近。
    可問題來了，到現在，他隻能感應到命星的存在，卻‘看’不到那顆星辰！
    秦桑一顆心越來越沉，本以為功行圓滿可能會有不同，可是期待的變化並沒有發生。
    深空星光點點，億萬繁星都能目見，可唯獨看不到他的命星。命星所在的星區一片漆黑，秦桑施展各種靈目道術，想盡辦法搜尋了無數遍，都找不到那顆星辰！
    這是正常的嗎？
    秦桑心中充滿疑惑，可惜沒有同道能夠幫他印證，秦犼他們都還差得遠。
    如果不正常，問題出在哪裏呢？
    回想起來，自從步入《天妖煉形》第六層，就充滿意外，境界的提升總是伴隨著各種機緣巧合，先是異人族聖地一夢千年，醒來後修為大進。後來又得到星靈，在星靈的幫助下以不正常的速度突飛猛進，總給人一種揠苗助長的感覺。
    難道自己隻顧著提升修為，途中忽略和錯過了什麽，其實圓滿隻是假象，其實隱藏著自己沒有意識到的缺憾？
    抑或功法本身存在的問題？
    想想當今妖族，包括龍鳳兩族都舍棄了上古妖法，隻能說明上古妖法的隱患極大，令妖族整體轉向。連它們都無法解決，秦桑自然不會狂妄到自己一個人就能做到。
    除非有機會向新妖庭的強者當麵請教，他們肯定有解決隱患的辦法，或許就是通過所謂的大乘之道。
    可秦桑毫無頭緒，根本不知道去哪裏找他們。
    且不說功法的隱患，連命星都看不到，秦桑怎麽敢放心突破，寄魂其上？
    無論什麽理由，這些問題不解決，秦桑實難說服自己，沿著這條路繼續走下去。
    夢幻的光芒籠罩秦桑半邊身體，他手裏把玩著兩枚夢種，思索良久，又將夢種收了起來。
    這種能夠幫助突破合體期的至寶，用一個少一個，《天妖煉形》前景不明，秦桑不舍得將夢種浪費在這裏。
    回想起來，秦桑修煉《天妖煉形》的初衷就是為了提升戰力，隻是沒想到以人身修妖法能夠走這麽遠。現在已經完成了既定的目標，甚至遠超預期。
    可是……
    “還是有些不甘啊！”
    秦桑低低歎了口氣，將《天妖煉形》修煉到這等境界實屬不易，耗費了無數精力和時間，就此中斷，便會前功盡棄，如何能夠甘心？
    “合體、妖魂寄星、法域……”
    秦桑口中喃喃，本尊和青鸞法相皆緩緩閉上雙眼，沉心體悟著什麽，一晃又是一年。
    不管要不要繼續，總要嚐試一下衝擊合體期是什麽感覺，不料一年間毫無進展，瓶頸牢不可破。
    “這是要突破一個大境界，還是有些操之過急了，缺少水到渠成的感覺……”
    秦桑輕輕搖頭，決定舒緩一下精神。
    現如今，他的戰力已經不用擔心了，若是生死搏殺，底牌盡出，在煉虛期恐怕沒有對手。僅憑法相和岱輿仙山，也能化解絕大多數麻煩。
    修煉《天妖煉形》不順，暫時隻能將希望寄於《紫微劍經》，好在這部功法落後不遠。
    倘若接下來建壇設治順利進行，即可繼續參悟大乘殺道。
    當然，能得到道庭的支持就更好了。
    漸漸步入正軌，自己也該考慮為突破做準備了。
    世間合體期修士都是鳳毛麟角般的存在，可見突破之難，不靠外物，僅憑自己的天賦，是很難做到的。
    秦桑已經有兩枚夢種，還有兩個是有希望達成的，正是天目蝶和劍域。
    天目蝶還在沉睡，還要等它醒來方能圖謀。
    現在看來，想要讓天目蝶在他之前突破第七變，除非有天大的機緣，幾乎是不可能的。退而求其次，在秦桑突破時，天目蝶修煉到第六變巔峰，也能幫到他，這個條件並不難。
    除此之外，提前參悟出真正屬於自己的劍域，無疑會對突破有極大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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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越上人送給他一枚種子，秦桑推演四象九曜劍陣也有不錯的進度。
    接下來，推演劍陣，融合劍域，才是重中之重，隻能將《天妖煉形》暫且放在一邊了。
    “還有一個麻煩，心魔劫！”
    秦桑皺起眉頭，這是他之前刻意忽略的一個問題，現在不得不麵對了。
    一切要從在風暴界，突破化神期時說起。
    那時他修煉《天魔照神經》，引來天魔意誌幫助突破，卻不知天道魔音的存在，導致天魔意誌被重創，旋即又有另一股更強的意誌降臨。
    自那時起，秦桑就知道自己被域外天魔盯上了。
    從煉虛期開始，修士引降六九天劫，震動天地，便會有域外天魔趁機襲擾，和心魔一起降臨。秦桑這種早就被盯上的，肯定會受到特別照顧。
    當初在符籙界，危急關頭，秦桑主動引來天魔，驅虎吞狼，度過一劫，同時也令秦桑肯定，自己招惹那個域外天魔不是普通的魔頭。
    猶記得那個魔頭遭到反噬，但應該不會輕易隕落的，這麽多年過去了，它的傷勢是否已經恢複，還在等著自己嗎？
    玉佛隻能庇護秦桑的元神和心神，但域外天魔有無數詭異的手段。
    想到這裏，秦桑起身向洞府深處走去，最裏麵的洞窟裏，紅光耀眼，夾雜著幾道醒目的金光。
    秦桑將鳳血樹移栽了出來，並命秦犼挑選了幾個可信的元鹿人，鑽研培育鳳血樹的辦法。
    元鹿人果然名不虛傳，神通了得，逐漸發掘出鳳血樹的各種特性，尋來適宜的靈物，不斷改善培育之法，鳳血樹不僅恢複如初，百年來又長高半尺，棗形的果實都有拳頭大小，快要成熟了。
    朱雀整日守在樹下，每天都要數一遍，生怕有人偷它的靈果。
    得到鳳血和鳳羽後不久，它便突破煉虛後期，秦桑能感覺到，朱雀身上隱隱發生了變化，但朱雀不主動說，他也不好追問。
    種種跡象表明，朱雀應該已經找回了一些記憶，雖然性子還是那麽跳脫，秦桑卻無法再像之前一樣，把她當成不懂事的小家夥，需要給這位曾經的大能一定的尊重。
    聽到腳步聲，朱雀抬了抬眼皮，眼中睡意頓消，滿臉警惕。
    “用得著像防賊似的防我？”
    秦桑哭笑不得。
    朱雀哼了一聲，眼神分明透著不信任，秦桑拿它沒有辦法，搖搖頭，思索片刻，說起自己的擔憂。
    他刻意隱去了一些秘密，向朱雀請教，有沒有對付域外天魔的辦法，最好能提前布置陷阱，引君入甕，一舉解決隱患。
    等秦桑語氣凝重地說出自己的擔憂，朱雀卻幸災樂禍“你真是個災星，你招惹的肯定不是普通的天魔！萬一是大乘期的存在，就算本尊不能直接降臨，也能輕鬆收拾你，尋常辦法根本沒用！”
    秦桑苦笑，“所以才要你幫我想想辦法。”
    誰能想到，為突破化神期而修煉的《天魔照神經》，會埋下這麽大的隱患。
    不料，朱雀一臉輕鬆道“這麽害怕域外天魔，在歸墟渡劫不就好了？”
    “什麽？歸墟？”秦桑訝然。
    “早就說過，歸墟的平靜能夠壓製心魔，當然是域外天魔最忌憚的天地秘境，而且你說那頭天魔在你身上吃過大虧，發現你在歸墟，會不會害怕又是一個陷阱，不敢出手？隻要拖過這一次，有朝一日，等你突破大乘期時，就不用這麽害怕了，”朱雀道。
    秦桑沒想到歸墟還能抵禦外魔，細想之下確實有可能。
    就算歸墟擋不住那個魔頭，隻要讓魔頭有所顧忌，不敢親自降臨，哪怕是派遣麾下其他魔頭過來襲擾，自己也大有希望度過此劫。
    “隻是……”秦桑露出懷疑的目光，不敢完全相信朱雀，“在歸墟渡劫，沒那麽簡單吧？”
    “當然不會簡單！首先要有能力抵禦歸墟的同化，甚至天劫都可能因歸墟的環境而發生難以預料的變化。至於還有沒有別的隱患，隻能去問玄武了，我隻是告訴你一個辦法而已……”
    朱雀攤開翅膀。
    秦桑頭痛的敲了敲額頭，現在讓他去哪裏找玄武？
    而且，歸墟想必和妖界一切，被新妖庭收了去，自己怎麽才能說服新妖庭，讓自己進入歸墟渡劫？自己連新妖庭在哪裏都不知道。
    難道要再去北海一趟，向清源前輩討一個人情？
    朱雀說得不錯，不管希望多麽渺茫，至少這是一個辦法，自己有了努力的方向。
    秦桑還想問幾個問題，朱雀卻不耐煩了，下了逐客令，秦桑無奈，隻得退到外麵。
    ……
    ‘唰！’
    黑暗中跳出一道劍光。
    劍光化作繁星，秦桑盤坐在群星之間，心神傾注到那枚淡淡的月影。
    事情一件件做，《天妖煉形》功行圓滿，接下來秦桑便打算繼續推演劍陣，其中太陰星和辰星早就該完善了。
    寂靜地洞府裏，隨著時間推移，星海中的月影輪廓愈發清晰，雖然星光璀璨，卻無法遮掩那團輕柔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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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如水，從星空流過，似乎能夠撫平星光中的鋒芒，但似乎又有些太過了，失去鋒芒，算什麽劍陣。
    秦桑不知何時出定，望著那輪孤單的明月，輕聲道“陰陽平衡，方為自然之道。”
    原因非常簡單，劍陣有月無日，有太陰而無太陽。
    鬥法之時，這可能就會成為漏洞，被敵人抓住。
    明月逐漸圓潤，秦桑不急於參悟太陽星，又將目光轉向辰星。
    這時，秦桑感覺有人觸動洞府的禁製。
    ‘唰！’
    劍光一斂，收歸袖中。
    “進來！”
    進來的是秦犼。
    “各地分壇均已建成，並都選好了壇主，兩座都壇所需之物，也都按照師父的吩咐，準備好了……”
    “終於完成了。”
    秦桑起身，以免出現紕漏，他要親自出手鑄造都壇，不過可以讓五雷院弟子提前祭煉靈材，秦桑叮囑秦犼他們不必著急，精益求精。
    經過百餘年的推演，秦桑對如何修複靖壇，也有了成熟的想法，接下來應當能夠一鼓作氣完成。
    他們向洞府外走去，秦桑打量秦犼，道了聲恭喜。
    秦犼卻回以苦笑，“多謝師父傳法，修為盡複，但想要突破，沒那麽容易。”
    “你壽元還長，不必急於求成，不如回顧以往，總結得失……”
    秦桑說的都是他的經驗之談，他和秦犼並非同族，隻能通過這種高屋建瓴、提綱挈領的方式指點他，希望秦犼能夠有所領悟。
    “怎麽不見那兩個家夥？”
    “他們在赤融國流連忘返，聽叱雷傳訊，白鶴的進展還不錯，”秦犼露出曖昧的笑容。
    “白鶴在這方麵的能耐，還是值得信任的，”秦桑一笑。
    回來後打探得知，赤融國國力強盛，那位月兒仙子在赤融國的地位似乎不低，秦桑就更加支持白鶴，讓他們常常去赤融國聯絡感情，白鶴自然是千肯萬肯。
    若能成功和赤融國聯姻，或可引為外援。
    當然，感情之事強求不得，權當是一步閑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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