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瑪蒂爾達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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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快要接近飯點的時候,西蒙一行人終於抵達了商人奧布裏的最終目的地——威斯巴登鎮。
此時的天空烈陽高照,萬裏無雲。燦爛的陽光肆意地灑落在大地之上,給身上沾著冰涼露水的夥計們帶來些許溫暖。
威斯巴登鎮果然同眾人的猜想一樣,相比其他地方,富饒而氣派。
用條石和高大堅硬的原木堆砌而成的城牆上空,彩旗迎風飄揚。城鎮外牆四角散布著高聳的塔樓,從遠處隱隱可以看到塔樓上擺著巨大的羅馬輕型弩機。
在威斯巴登鎮城牆前麵的空地上,如科隆城一般,一條深深的壕溝環繞著城鎮四周。一座簡陋不堪,隻是用幾條粗大的原木做成的木橋連接了被壕溝切斷的通向城門的泥路。
在壕溝前麵,有一排小土坡,估計是用當年的工人們挖掘了壕溝後剩下的土石堆砌出來的。那排小土坡上歪歪扭扭地插著兩列削尖過的樹枝,構成了一道足以讓任何攻城者倍感棘手的“荊棘森林”。
“駕!”
在小心地放慢速度通過了壕溝上的小木橋後,西蒙抬起了頭,清楚地看到威斯巴登鎮高大的門樓上,有幾個穿著幹淨的長袖皮甲和品相上好的皮革手套,手握輕弩,慵懶地倚靠著牆垛閑聊著的士兵。隻見他們頭上戴的簷式頭盔正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著刺眼的光芒,讓西蒙不禁眯了眯眼睛。
在門樓下麵,城門門洞兩邊站崗的衛兵握著筆直的尖矛,戴著鎖甲頭巾,穿著厚厚的軟鎧甲和鑲釘鐵片布甲衣,微微昂首,仔細打量著每一個企圖進入城鎮的旅行者。
在經過了胖子的簡單交涉後,衛兵和小稅吏放開了道路。聞著濃鬱到令人窒息的尿糞混合騷臭味,西蒙一行人微微勒馬,等待著還在城門口交稅的商人奧布裏。
等奧布裏騎著他的旅行馬帶著剩下的商隊夥計們和護衛們與西蒙等人會和時,所有人都知道,現在已經到了離別的時刻。
“西蒙爵爺,感謝您的一路相伴,托了您的福,我們終於平安地抵達了威斯巴登。這是您應得的鏢金。”商人奧布裏看上去很是愉悅,說著說著在一個夥計的幫助下下了馬,一邊向西蒙走來一邊解下了他剛剛才別回腰間的大錢袋,從裏麵掏出了一個早就準備好的鼓鼓囊囊的小錢袋。
“願上帝保佑你們,再會!”西蒙笑了笑,讓胖子接過錢袋,微微點頭示意。
“西蒙爵爺,”商隊護衛培迪這時從奧布裏車隊的馬車上拿回了屬於他的行囊,扛著長矛走向西蒙這邊,“我想陪您一起去德累斯頓,見識見識整個王國權力中心的風采。您知道的,我絕對是一個合格的旅途護衛,而您隻需要為我提供一份商隊夥計的薪水即可。”
西蒙捋著自己的胡子,看著這個小夥子堅毅的麵孔,感受到他那發自心底的渴望,稍加思索後,對著培迪點了點頭。
培迪在那場林中遭遇戰裏便證明了自己。而西蒙認為自己一行僅僅四個人,如果遭遇了如上次遭遇戰一般的危險,實在是很難招架。自己和培迪也接觸了一段時間,對他有了基本的了解和認識,別的不說,至少這可比在威斯巴登的酒館中現行招募幾個素不相識的商隊護衛要來得令人安心得多。
就這樣,今天中午在酒館中暫且休息時,西蒙讓挺著大啤酒肚的酒館老板在那間隻有三張草床的給侍從士兵休息居住的房間裏多添了一張草床。
對於酒館老板來說,隻不過是讓夥計從倉庫裏抱來一堆幹草和一席髒破的亞麻布毯的事情;而對於培迪而言,從今天開始,他將和西蒙一起走過漫長艱辛的旅途,直到抵達德累斯頓。
此時已經是午後,酒館的廚子擦了擦頭上的汗珠,將最後一個客人要的烤豬排裝在木盤裏,隨後大聲呼喚著傳菜夥計的名字,將餐碟放在了櫃台上,如釋重負地取過旁邊用來擦桌子的肮髒破布擦了擦他那油漬漬的雙手,解開圍裙,準備去後院的小椅子上曬曬太陽小睡一會兒。
不料這時,麵色匆匆的酒館老板快步從那嘎吱作響的木樓梯上走了下來。不可否認,酒館老板那肥碩的身軀又想快速下樓卻又時刻擔心自己重心不穩摔倒的憋屈別扭樣實在是很搞笑,剛剛擦完手的廚子看著酒館老板的滑稽樣子不禁捧腹大笑。
不過等滑稽的大肚子酒館老板穿過一眾酒客和桌椅間狹窄的過道來到廚子身邊說過幾句話後,廚子的笑容凝固了,半天都笑不出第二聲。
“唉,真是見鬼,這位尊貴的爵爺可真會挑時候吃飯。”廚子的歡快愉悅消失得無影無蹤,隻見他皺著眉頭抽了抽鼻子歎了口氣,聳拉著腦袋撅著嘴巴走回鍋前,開始為西蒙一行人準備午餐。
“爵爺,您要的酒。”一個還未完全變聲,稚氣未脫的男孩舉著托盤,將五杯的當地產的啤酒放在了西蒙的桌上。
西蒙拿起木杯,喝了一口啤酒潤了潤幹涸的嗓子,打量著四周。
這個酒館和其他地方的酒館沒什麽不同,無論是牆壁邊插著的火把,還是掛在窗邊用來擋風的獸皮,或者是酒館裏熙熙攘攘的旅行者,商人和雇傭兵。
這不,西蒙才剛剛坐下沒多久,便有一個眼尖的,原本抱著手百無聊賴地倚靠在牆邊等待的劍客走了過來。
隻見這個劍客頭上戴著一頂深綠色的兜帽,穿著戰痕累累的長袖鎖甲,手腕纏著一卷髒兮兮的亞麻布裹手,一看就知道他肯定是在一次又一次戰火的衝刷下活下來的老兵油子。
“這位爵爺,您需要護衛嗎?我敢保證,在整個王國裏,您再也找不出第二支和我們紅狐傭兵小隊一樣勇猛的傭兵隊了。”這個劍客長著金黃的絡腮大卷胡,臉上有著一道長長的刀疤,著實令人印象深刻。
“我現在暫時不缺人手。”西蒙對於這種來曆不明的看上去和尋常傭兵無異的家夥很是警惕。
有了奧布裏商隊裏那個叫格吉爾的叛徒差點讓商隊覆滅的教訓之後,西蒙很難對這種找上門來推銷自己的傭兵產生哪怕一絲好感,即便他看上去很強壯,很可靠。
“那真是太可惜了。”劍客搖了搖頭便無趣地走開了,同時,西蒙要的飯菜也被酒館夥計端了上來。
接下來便是無聊的進餐時間了。對於這個小酒館的廚子做的食物,西蒙可實在不敢恭維。不過就在西蒙想快點填飽肚子上樓休息時,他的耳朵不由被不遠處的一個正在講述故事的吟遊詩人給吸引住了。
“在遙遠的安茹公國,有個守舊的貴族家庭,他們依舊施行著古老的財產均分製。即便是他們家族的小姐,在老伯爵過世之後,也能分到一身精良的裝備和一匹上好的戰馬,以及一塊富裕的村莊。”吟遊詩人用他那獨特的腔調講述著故事,不僅是西蒙,他旁邊的傭兵和當地鎮民都被吸引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