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第一次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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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蒙的父親,科奧瑟馮多爾斯滕現在已經頭疼壞了。

    原本,自己過著一個一如既往寧靜愜意的冬日午後,沒想到男爵領南境的前哨站被一夥來曆不明的軍隊摧毀了。

    據那個逃回來的卷胡子士兵迪特爾描述,他們人數眾多,裝備精良,一聲招呼都不打,就直接放箭射殺了老稅官和另一個士兵。

    迪特爾一臉恐懼地說,當時他處於九死一生的境地,舉盾擋了好幾箭,逃到了森林裏,才索性撿了條命回來。

    老男爵讓管家將迪特爾帶下去安撫,結果他們前腳剛走沒多久,一個自稱是西蒙騎兵的人帶來了消息,說是弗爾德堡正遭到三百人左右的軍隊圍攻。

    有意思的是,騎兵特意提到,前弗爾徳村稅吏福克斯也出現在了那支軍隊裏。

    這可讓老科奧瑟愁眉不展——一個熟悉他的領地就如熟悉自己家一樣的人當了叛徒,天知道要出什麽亂子。

    “如果,我早知道當時他隻是拿回家當幌子,實際上卻偷偷地投奔了我的敵人,我發誓我絕對會拔劍出來砍了他!”老科奧瑟在心中恨恨地想道。

    “好在那個前哨站上個季度收的過路費已經在四天前的聖母領報節運到錢庫裏了,真是不幸中的萬幸。”財務總管約納斯麵無表情地說道,然後繼續對付著他碗裏的肉條碎煮麥粥。

    老科奧瑟沒有說話,他看上去有些食欲不佳。

    雖然他麵前的大長條擱板桌上鋪著一塊幹淨潔白的亞麻布,杯子中裝著來自勃艮第的美酒,盤子中的烤鹿肉正散發著迷人的香氣,但他僅僅隻是動了幾口,就放下了餐刀。

    “父親,杜塞爾多夫鎮遭到了洛翁伯爵的圍攻,貝格伯爵的信使帶來了命令,伯爵大人要求我們履行封臣的義務,立刻集結軍隊去解圍。”朗格將口中的兔肉咽下,然後輕聲對著科奧瑟說道。

    “哈,那現在我們領地也正遭遇著進攻,我們還得反過來要求貝格伯爵履行他作為君主保護手下封臣的義務呢!”科奧瑟的軍事總管埃裏克一邊諷刺地說著,一邊大口咀嚼著雞肉,然後舉起木杯喝了一口甘醇的葡萄酒助咽。

    “是的,我不可能在自家後院起火的情況下為我的君主履行義務!我們得先把圍攻弗爾德堡的敵人擊敗了,才能騰出手來去杜塞爾多夫鎮解圍。”老科奧瑟歎了口氣,做出了最終的決定。

    “埃裏克,你負責集結軍隊。約納斯,你負責調撥糧草。朗格,你回你的封地將你的人馬都帶到多爾斯滕堡來,等一切準備就緒,我們就一同前往弗爾德堡解圍!”

    “是,我的君主!”

    “遵命,閣下!”

    “好的,父親。”

    做出決定後,老科奧瑟恢複了一些食欲,又開始進食了。

    不得不說,領主廚房的廚子烹飪確實是一把好手,今天的食物一如既往地好吃。這個廚子已經忠心耿耿地為多爾斯滕家族服務二十多年了,而在這期間,被人抱怨飯菜難吃的日子用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實屬難得。

    科奧瑟和他的廷臣們酒足飯飽後,便開始忙活各自的事情了。

    約納斯抱著兩卷嶄新的羊皮紙文件急匆匆地穿過了陰暗的長廊,往文書室走去。

    過了不久,穿著寬大藍色長袍的年輕書記員便將已經寫好的命令文件用火漆封好,拿起了刻章,印上了多爾斯滕家族的紋章,隨後走出了塔樓,向馬廄旁的小屋走去。

    天色漸暗,仆人們已經點燃了固定在城堡堡牆上的火把,歡快舞動著的火燭開始了它們漫長的夜生活。

    最後一絲夕陽殘留在天際不舍得離去,鈷藍的天空調色盤被點進了一抹勃艮第酒紅色的顏料,斑斕得令人陶醉。

    “約納斯閣下有令,這兩份命令要加急送出去,一份送到烏爾芬莊園,一份送到菲爾德豪森牧場。”年輕的文書打開了小屋的門,有些嫌棄地揮了揮撲鼻而來的劇臭,將兩份文件分別交給了兩個邋裏邋遢的信使。

    信使將文件夾在了腋下,揉著惺惺睡眼背起了大挎包,然後從牆邊抱起馬鞍,走進了馬棚,給自己的夥伴安上馬具。

    看著信使們騎著馬消失的背影,年輕的文書才放心地轉過身來。

    不過,他並沒有第一時間往回走,而是鬼鬼祟祟地打量了一下整個內堡場。確認了沒人可能會在昏暗的光線下注意到他後,他敏捷地快步繞到了馬廄旁的小屋後麵。

    “我在這等你很久了,”卷胡子士兵迪特爾有些幽怨地說道,“我的上帝,這裏簡直是臭氣熏天,那群信使住的地方怎麽比好幾年沒洗過澡的牧羊人還臭?”

    “你少抱怨,謄寫文字可是個細心活兒,我在文書室裏可不比你好受得到哪裏去。說正事,信件帶來了?”年輕的文書壓低了聲音說著。

    “當然,給你,”迪特爾說著,從腰間的布袋中掏出了一卷小巧的被火漆封住的羊皮紙,遞給了年輕文書,“另外,請代福克斯大人向約納斯閣下問個好!”

    “放心,我會傳達到的,”年輕的文書接過了信件,小心地從牆邊探出了半個腦袋看看內堡場現在是否有人路過,“你也快點離開吧,一定要小心行事,可別露出馬腳了。”

    “當然不會的,你別忘了人們管我叫狡黠的迪特爾呢!”

    …………………………

    夜幕降臨,白天太陽給予大地的熱量正在一點點地流失。

    距離弗爾徳村南牆四百米開外的昆尼爾男爵攻城營地四處點起了篝火,毫無疑問,他們的木頭柴火全是從西蒙的森林中砍來的。

    許多士兵圍在了篝火邊,吸溜著鼻涕,憂心忡忡地討論著第二天的進攻。

    攻打有城牆的村鎮,就意味著巨大的傷亡。每個人都想當享受勝利和戰利品的成功者,而不是成為死在進攻路上的無名屍骨。

    士兵們聊著聊著,許多人開始進入了睡夢之中。

    並不是每一個貧民士兵和農奴士兵都擁有著一件用來禦寒的衣物,當第二天清晨的陽光輕拂著每個人的麵龐時,一些衣著單薄的士兵永遠也起不來了。

    “昆尼爾大人,昨晚凍死了五個農奴士兵。”亨特爵士拉開了昆尼爾男爵溫暖的營帳,向自己的君主匯報道。

    “知道了。”昆尼爾男爵有些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

    現在,他們麵臨的窘境可不隻是士兵的禦寒問題,還有補給糧草的迅速消耗問題。

    他沒預料到糧草會消耗得如此迅速。

    他們從進入貝格伯爵領後一路劫掠而來的糧草現在隻夠維持三天了,或許不用等到西蒙的村莊被圍困到斷糧,自己這邊無糧可食的饑餓士兵就已經出逃得七七八八了。

    他無路可退,除了得在短期內快速攻占弗爾德堡之外,還得另外派出一隊征糧隊,劫掠多爾斯滕男爵領下轄的村莊、莊園和牧場,獲得糧草補給。

    另外,他還得派出斥候時刻注意多爾斯滕男爵軍隊的動向。他可不想被裏外夾擊了。

    “攻城雲梯做好了?”昆尼爾男爵詢問地看向了亨特爵士。

    “當然。他們的村牆並不高,所以雲梯做起來很快,不過卡洛大師說,攻城車最快也得後天才能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