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

    外麵不知道什麽時候起風了，嗚嗚的帶著響兒，家家戶戶亮起燈，躲暖和的屋裏準備晚飯。

    許文斌這兒的地暖很給力，比許青他們住的那兒暖氣片強得多，穿著毛衣都感覺熱。

    “你不幫幫忙去？”

    “屋裏就那麽大點地兒，哪有我的地方。”

    兩個女人包餃子煮餃子，在廚房忙碌，家裏賺錢的頂梁柱遊手好閑，捧著茶杯在客廳和書房晃悠，許青眼巴巴等著餃子出鍋，立馬過去幫忙端碗倒醋。

    “香，真香！”

    這貨瞅著鍋裏沒幾個破掉的餃子，一邊喊香一邊對薑禾豎大拇指。

    “餃子還能聞出來香？”

    “那當然，你倆煮的就是香。”

    許青顛顛把餃子端出去，又跑回來繼續等周素芝裝碗。

    熱氣騰騰的餃子被擺上桌，廚房裏還放著一篦簾沒煮的，等著這邊吃差不多才下鍋。

    江城純北方，不像南方那樣玉米蝦仁魚肉蔬菜各種餡，一般就是大肉，不管牛肉羊肉豬肉，反正一個大肉丸。

    豬肉大蔥的餃子，沾一下醋，那叫一個好吃。

    一家人圍著桌子吃飯，薑禾不好和許青像平時那樣隨便說話，不過從表情也能看出來她很喜歡。

    支棱著耳朵聽他們爺兒倆說話，從國外到國內，從江城到洛城，閑聊扯淡。

    “好吃吧？”周素芝看她悶頭吃得認真，笑著問道。

    “嗯，超好吃！”

    聽聞薑禾的話，正和老頭子抬杠江城為什麽比不上洛城發展好的許青不由微微側目。

    現在還會說超了？

    “好吃就多吃點，完了再煮。”

    周素芝的目光異常溫和，在廚房教薑禾包餃子時看到她手掌上的粗繭，就知道這丫頭以前過得不容易。

    現在吃飯的那種香甜也是非常少見的。

    本來還以為許青在瞎扯，現在看來，是真的挺可憐，一個人從山溝溝裏出來到江城，不知道吃過多少苦。

    “我來，我來煮。”

    許青吃餃子一口一個，最多兩口，吃得比他們誰都快，殷勤地鑽進廚房下餃子。

    雖然不會包，但煮很簡單，有手就行。

    第二鍋煮好，剛好續上，吃完再裝上一大碗餃子湯下肚，原湯化原食。

    末了，吃飽喝足的許青把碗筷洗淨，鍋也拿鋼絲球刷得鋥亮，擦幹淨手出來便準備打道回府。

    “我老覺得這小子是帶女朋友來蹭吃蹭喝的。”許文斌感覺這倆人特能吃。

    “誰能比你蹭，一天啥也不幹，就等著吃。”

    周素芝哼了一聲，在窗台看看樓下路燈旁兩人的身影，道：“這女孩挺實在的，一點也不矯情，剛剛吃了三大碗。”

    “多少？”許文斌還真沒注意。

    “三大碗，最後又喝了一碗湯。”

    “……”

    許文斌沉默片刻，道：“真能吃。”

    “能吃是福，和我一樣。”周素芝樂嗬嗬地看著倆人身影消失，才拉上窗簾回來坐下，越想這女孩兒越覺得歡喜。

    目前看就是能吃了點，別的一點毛病都沒有。

    如果要選的話，在吃兩三個小餃餃就飽和能吃三大碗的吃貨中間，她肯定選這個能吃的。

    ……

    “學會了嗎？”

    “差不多，練幾次應該就會了。”

    晚上氣溫驟降。

    許青和薑禾把衣服裹得緊緊的，一邊踏著小碎步往路上走一邊賊兮兮地說話。

    倆人把這當成偷師學藝，在家還計劃了好一會兒，自娛自樂地偷學包餃子。

    “家裏一大坨肉，明天我再買點麵粉。”

    許青嘿嘿直樂，“放心練！”

    “那個餡我不知道都放了什麽。”

    “餡好弄，百度就有。”

    薑禾聞言放心了，為自己又學會新東西而有點小激動。

    這比習武有用得多，天天換著不重樣的吃。

    打車回家。

    一路上她都在摸著自己指甲想事，小拇指的指甲蓋上是一朵小小的紅花。

    進了家門許青哎呦一聲，過去沙發上趴著，把外套脫吧脫吧，舒服地躺下。

    哪哪都不如自己的小窩舒服。

    “我跟你說啊，在北方，過年是肯定要吃餃子的，這就和中秋吃月餅，端午吃粽子一樣，不來一口就少了點啥。

    這就是南北文化差異，不止是時代，地區不一樣，有時候認知也不一樣……”

    丫又開始絮絮叨叨，手裏抱著冬瓜，眯著眼看著天花板，腦袋裏想著薑禾挽著小袖包餃子的樣子，心裏有個小火苗一跳一跳的。

    薑禾聽著他在那兒念叨，自己把外套摘下來活動一下，打開電腦等著開機，忽然又跑去廚房看倆人養的魚。

    買的那條魚還沒吃，依然活得好好的，許青自製了一個水循環係統，台子上放個傾斜的小盆，細水涓涓而流，給桶裏濺起水花，照他的話來講，這叫給水裏帶去氧氣，假活水。

    跟著許文斌學的，也不知道靠不靠譜，反正魚是真沒死，等著被倆人想吃的時候再慷慨赴義。

    “……他們煎蛋就叫荷包蛋，我們煎蛋就叫煎蛋，煮的才叫荷包蛋。還有那個豆腐腦啊，他們都喜歡吃甜的，我們吃鹹的。

    到了粽子反過來了，我們吃甜的，他們吃鹹的，這口味兒太怪了……”

    薑禾靜靜聽著，電腦打開了也沒玩遊戲，隻隨便瀏覽網頁，在網上衝浪。

    末了，許青說完給自己倒杯水，剝個橘子讓自己不那麽閑。

    “沒了？”薑禾聽他不出聲了，不由覺得缺了點什麽。

    “啥？”許青沒能理解她的意思。

    “說沒了？”

    “是啊，還想聽什麽？”

    聽到許青問話，薑禾瞄他一眼搖搖頭，拿鼠標哢嗒哢嗒。

    這貨凡是長篇大論的時候最後都得轉一下騙她抱抱或者牽一下，怎麽今天沒了？

    “我先去洗澡了，你沒事可以隨便吃，這些瓜子糖什麽的，買回來就是吃的。”

    許青瞧她模樣奇怪，撓了撓頭，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抓兩顆糖放電腦旁就去臥室拿睡衣。

    可能在驚歎他的學識淵博吧。

    沒參加過聖戰的人，不懂。

    浴室嘩嘩傳來水聲，薑禾控製著鼠標點吧點吧，找到許青的up，看他做的往期視頻。

    最新一期是古裝裏的接吻。

    一對對狗男女各種姿勢，飛著的抱著的躺著的坐著的，拿著劍的流著血的臨死前的新婚夜的……

    反正就一個字：不要臉！

    薑禾瞪著眼睛看完這五分多鍾的視頻，感覺許青應該快洗好出來了，默默關掉打開新聞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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