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決戰(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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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北伐大軍以昌平縣城為中心,向左延伸至桑幹水,向右一直到懷柔縣,從西北兩個方向壓向韃子的大營,像是一隻猛禽張開翅膀,鋒利的爪子便是駐於雙塔鎮的前廂,離韃子最近的榆河關隻有二十裏地,伸伸腳就能趕到。
如今的前廂隻餘了四個軍,恰好一萬人,正當麵的敵軍也是一個萬人隊,通訊都架起的臨時指揮中心將設在前廂的指揮部聯進網絡,使得他們可以實時分享所有的情報,雖然沒有指揮中心那樣先進,通訊方式也隻是語音,不過已經是慘絕人寰的黑科技了。
指揮部裏集中了全廂所有的中高級軍官,包括一個廂指、四個軍指、二十個指揮使、二十五個文教,正好五十人,再加上通訊都安排的技術工程師,將臨時用做指揮部的帳子擠得滿滿當當。
駐軍的營地裏,各個軍以都為單位,圍繞樹立在營中的大喇叭排成整齊的隊列,齊唰唰地抬起頭,聽著裏麵傳出來的聲音。
“廣大射聲軍、忠武軍、羽林軍的將士們,我是劉禹,被你們叫做主君的那個人,從瓊州上船到現在,八個月的時間裏,你們在廣西路、荊湖南路、北路、京西北路、東路、河南府路、汴梁路、河北路、京東東路、西路,縱橫整個中土大陸,大小數千仗,殲敵十數萬,解放數萬裏之地,兆億子民,令敵人聞風喪膽,無愧於鐵軍之名,我為你們感到驕傲。”
他的聲音從綿延一千多裏的電線、音響線裏傳到遍布各軍大營的數千個大喇叭中,再通過這些大喇叭的擴大,無論他們的旗幟上畫得是兩把火槍、一匹駿馬還是一朵滴血薔薇,無論他們來自於哪裏,廣南、荊南、北地還是京東,都昂起了頭,臉上洋溢著自豪之色。
“這一路上,我看到了你們的英勇,也看到了你們的無畏、你們的犧牲,現在我要求你們全力以赴擊破當麵之敵、打破他們的幻想、踩著敵人的屍體、粉碎敵人最後的堡壘、還記得上船前咱們的目標嗎?”
大喇叭裏的聲音陡然消失了,在安靜了幾息之後,一下子爆發出來。
“踏平大都。”
“光複中原。”
“踏平大都,光複中原!”
“踏平大都,光複中原!”
聲音從每一個軍士的嘴裏迸出來,漸漸匯成一股大潮,響徹千裏,歡呼聲久久不歇,劉禹耐心地等待著,過了好一會兒,等到聲音平息下來,他才再度開口。
“將士們,現在就讓我們去踏平大都城,徹底消滅敢於擋在你們麵前的敵人吧。”
“我命令,總攻開始,全軍前進!”
昌平縣城的臨時行轅,一套實時戰場通訊係統包括了整麵牆的大屏幕、聯接中央處理器係統的無線信號將戰場實時景像傳回來,這些景像由全軍各個方向發出的飛行器攝像頭取得,再由信息處理模塊轉化為戰場實時動態示意圖,將交戰雙方的態勢和進展一一呈現,以供他們決策。
從畫麵上看,一排排紅色的箭頭向代表敵軍的白色方塊進逼,首當其衝的就是榆河關、太平莊一線,他們的當麵分別是射聲軍的前廂和左廂,也是戰役中最早和敵人接敵的部分。
“把前廂當麵敵人的陣地調出來。”
這套係統的自動化程度很高,基本上不涉及編程方麵,界麵也盡可能地照顧了他的情況,設定所有的操作人員都是科盲,華夏在這方麵同樣有著豐富的設計經驗,給出的東西讓他十分滿意,他的命令被通訊都的操作人員執行下去,不過在觸摸屏上輕輕一指,就將標記著榆河關的地形調出來,顯示在大屏幕上。
飛行器從一百五十步的空中飛過,速度在八十左右,一抬頭就能看到,不過欺負下麵的人看到也射不到而已,超高分辯率的攝像頭將地麵的景像巨細無疑地拍攝下來,一條長長的濠溝布置在鎮子前方,溝前散布著各種障礙物,鹿角、拒馬什麽的,濠溝後頭是一堵胸牆,擋住了守軍的大半個身體隻露出頭部,鎮子裏駐紮著大量守軍,外圍用柵欄擋住了營地,一排杠杆式配重投石機被人推著向前移動,布置在胸牆後頭。
“鏡頭下潛一些,那是什麽?”
劉禹敏銳地發現投石機的後麵,一個色目人帶著一群漢人工匠在忙活,手推車上捆著一個個大黑罐子,被他們推到投石機後邊,從車子上解下罐子,將一種黑色的液體倒出來。
“那是火油。”
鄭鎮國站在他身後,幾個原漢人將校也辯認出,劉禹被他們一提醒頓時想起來,他在建康城中就用過,宋人的火油是一種輕質石油,產量有限,大都是東南亞等國的貢物,元人的地盤更大,也會從西域等地運來,做為燈油照明是其最重要的一個用途,大都城中用量不小,平時的儲量自然不會少,劉禹冷著臉看著大屏幕,每個陶罐差不多有三十斤重,一輛手推車能裝四罐,這些手推車又是從馬拉大車上卸下來的,一大車能裝二、三十罐,拉得馬兒直喘粗氣,可見有多份量。
以元人的勢力,十三世紀原油產量的八成都在這裏了吧,他不無惡意地猜想。
“把圖像發給前廂,其餘各軍也是一樣,階級敵人不會自動退出舞台的,總會使出吃奶的力氣頑抗到底,隻有鐵拳才能教會他們,與人民為敵,死路一條。”
鄭鎮國等人原本還有些擔心,見他開始胡說八道,全都暗自輕笑起來,很快,各廂指揮部就收到了提醒,從敵人的軍力構成、防禦特點到濠溝的寬度,胸牆的高度都得到了精確的數據,也讓各廂的指揮使更加信心十足。
“就這點子伎倆,也敢在咱們麵前顯擺,前廂是主君最銳利的一把刀,北伐以來,哪一仗少了咱們的份?沒了第一軍,咱們前廂還是前廂,主君把咱們放在最前頭,都給老子打出樣子來,給你們一個時辰,達不成突破,主君不罰老子也不放過你們。”
前廂的都指是從虎賁軍調來的老人,一口大嗓門帶著唾沫星子亂飛,底下的幾個軍指都是訕訕地,心知他心裏有火氣,不撒出來怎麽行,尤其是第二軍,如今順理成章地變成了前部,回到營地又把這話原樣吼了出去。
“軍中都知道,前廂這鐵軍的名頭,是第一軍打出來的,咱們第二軍,是站在人家後頭幹吆喝,不敢上前拚命的主兒嗎?今兒廂指發了話,一個時辰突破前麵的韃子陣地,對不住了,俺隻能給你們半個時辰,半個時辰咱們第二軍的軍旗要是插不到鎮子裏,俺先罰了你們,再去向廂指領軍法!”
“軍使,你這不是埋汰人麽,半個時辰突破不了,俺老韓把頭砍給你。”
“好心氣,不過話說回來,咱們要掏了他的老巢,他們肯定得跟咱們拚命,主君不也說過,戰略上要藐視敵人,可戰術上得重視,咱們弟兄的性命不能白白斷送了。”
“你就放心吧,有了天上的轉轉,韃子放個屁都瞞不過咱的眼,要這樣還打不贏,不如一根繩子吊死算了,省得給咱們前廂丟人,不過你得和廂指說好了,把火炮都加強給咱們。”
出身北地漢軍的軍指自是滿口應承,嘹亮的軍號聲在營裏響起,前廂的四個軍一次就排出了三個軍的攻擊波,留下一個軍為預備隊,第二軍占據了最中間的位置,朝著榆河關的鎮中心前進。
雙方相距最近也有十裏遠,宋人的軍號能聽到的時候,差不多已經到了千步以內,這也是肉眼所見的極限,即使沒有千裏鏡,隻要天氣晴好,無霧無霾,縱使一眼看不清臉,那麽密集的隊形,那麽鮮豔的色彩,還有亮瞎眼的旗幟,又怎麽可能視而不見,忽必烈的眼神,用後世的標準,沒有1.5也有1.2,登上鎮中最高的屋子,一眼就將宋人的陣勢看了個通透。
簡單,簡單得令人發指,就是最普通的三排到四排橫隊,由於裝束到武器都一致,看著就像是一堵火牆在緩緩移動。
和宋人打了大半輩子交道,野戰、城戰都沒少打,宋人的陣型一向都是以複雜著稱,甚至發明了陣圖,讓將領們依圖擺陣,到後來,北方的威脅越來越大,陣型也就朝著克製騎兵的方向發展,前排槍盾後排弓弩,像隻長滿刺的刺蝟,那樣有用嗎?
眼前的宋人,就這麽簡簡單單地走過來,他們隻有自己十分之一的兵力,可那種一往無前的氣勢,更像是占據著絕對優勢一般。
“大汗,宋人就要打過來了,你還是......還是......”李大椿欲言又止,他轉頭看了一眼。
“你守不住?”
“末將會堅守到一兵一卒,可大汗你不能有失啊,宋人的炮火厲害,打得又遠,他們的步卒進入一千步,後頭的火炮就會開火,這裏無遮無擋,末將豈敢讓大汗受此無妄之災?”
忽必烈本想著親眼一睹的,聽他這麽一說,也不再堅持,畢竟自個的命金貴,要是不明不白死在這裏,後頭的仗就沒法打了,果不其然剛剛帶著親軍離開鎮子,第一批炮彈就落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