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停車坐看楓林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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嵩山之中,霧靄升騰,高高掛起的豔陽已經把水汽蒸發的差不多,但密林之中依舊有些潮濕,炎炎夏日裏這潮氣便讓人更加難受了。
但山中依舊有一少年在忙碌著,邊上站著一個叉手看著的老道。
“師傅你要下山?”千斤頂被葉安拿了出來,一同取出的還有一支工兵鏟,接著他便開始在地上刨坑。
雖然還沒有拜師,但玄誠子對葉安的稱呼並不反對,好奇的打量著葉安手中的工兵鏟道:“自是要下山的,為師原本許下陽城縣王大官人家中的一段因果,此次下山便是為了卻因果。”
葉安挖了一個不大的小坑後,隨手就把千斤頂放了進去道:“那小子不是耽誤您下山了嗎?”
“無妨,無妨,眼下若是趕路下山必然是錯過吉時不利他人,不如改日下山。”
葉安“哦”了一聲,便在老道不解的眼神中開始壓杠杆,迅速的壓了幾下,側翻的車就在老道驚訝的眼神中開始明顯上升,當千斤頂達到最大高度之後,葉安便拉著老道準備翻車。
當然,有玄誠子在才是最為關鍵的,兩人拿上倆個粗壯的樹幹抵在車下,同時用力便把車撬了起來,隨著“轟咚”一聲,輪胎在地麵狠狠地彈跳了一下便穩穩地停在小路上。
果然是皮實的家夥,摸了摸車上磨出的劃痕心疼了好一會,倒地一麵的反光鏡已經徹底報銷了,塑料的外殼已經稀爛,反光鏡碎成了許多片。
雖然不是什麽名牌車,但好歹也是自己用積蓄買的,這麽多年他可都是小心嗬護,被熊孩子劃了都要追上兩條街
在老道心疼的眼神中葉安撿起地上的碎鏡片,拉開車門之後,便瞧見老道羨慕的表情,擋風玻璃對麵的老臉滿是驚訝和羨慕,伸手在空中摸也不是,不摸也不是。
葉安懶得管他,而是在打開後備箱開始翻騰,既然到了宋朝,這車是不能開了,過幾日跟隨老道下山也要把該帶的東西帶上,但眼下最大的問題是車中的這些蔬菜該怎麽辦?
這對葉安來說是首要問題,也是他發家致富的根本,蔬菜很新鮮必須要想辦法種下去,大部分蔬菜葉安都不用很擔心,基本上插在土裏稍稍澆水便能活。
搖下車窗,葉安探頭對玄誠子叫道:“師傅上車!”
“上車?”
玄誠子驚訝的看著另一邊打開的車門有些激動。
一個簡單的上車,但玄誠子卻頗為莊重,整理衣冠之後把長劍從背後取下,左手持劍向汽車拱了拱手才上了副駕駛,葉安翻了個白眼,自己都沒這待遇
上車的玄誠子不待葉安說話便開問到:“此物可無畜而行?”
葉安稍稍愣了一下才明白玄誠子的意思幹咳一聲:“然也!此物與木牛流馬同效,機關具備,一驅不還。”
沒辦法和老道解釋汽車的原理,隻能用古代的技藝結晶木牛流馬來形容更為貼切。
老道的表情露出得意:“果然如此!不知此物可載土石幾何?若是能”
昂昂昂
突如其來的發動聲讓老道的話戛然而止,嚇了一跳的他雙手緊緊的抓住了手中的寶劍,雙腳更是直直的勾在了副駕駛的儲物箱下麵,人也靠在了椅背上。
“有沒有隱秘之所給小子停車?越幹燥越好。”
驚魂未定的玄誠子連連點頭:“有有有緣徑行不過百步便有一處密徑,沿之可達小洞天。”
車輛開動之後的老道便興奮的如同孩子,在車中上竄下跳,左右摸索,發掘車上的每一個“秘密”,副駕駛的儲物箱被他拉開又合上,嘴裏念叨著:“精巧至極!天工之物!”
與第一次乘車的所有生物一樣,老道把頭伸出窗外感受山嵐拂麵,隻不過他卻搖頭晃腦的口中念叨著:“一步踏蓮,二步生雲”
葉安覺得自己可以一泡尿把他呲醒,但他沒有那麽做,一根樹枝把老道抽的五官變形後他便捂著臉的縮了回來
所謂的老君洞不過是太室山下的一個洞穴而已,與後世的名聲相比,現在不過是一個人工開鑿三米多高,四米見方的山洞。
唐初隱逸居士潘師正所開鑿,因其形如雞卵,亦稱“雞卵洞”,後來因為內奉老君像自然也就叫老君洞。
中嶽嵩山由太室山和少室山組成,關於這兩座山脈還有一些出處,室者,妻也,相傳夏禹的第一位妻子塗山氏生啟於此,山下建有啟母廟,故稱之為“太室”,少室自然就是夏禹第二位妻子的出生地。
太室山共有三十六峰,岩嶂蒼翠相間,峰壁環向攢聳,恍若芙蓉之姿。主峰“峻極峰”源自詩經嵩高中的那句“峻極於天”。
單單是名字就能聽出它的飄渺出塵,峻嶺及天之勢,觀望四周葉安覺得中嶽嵩山名副其實,而老君洞就在太室山下,在老道的指引下很快找到了這座山洞。
原本他認為這樣出名的“洞府”應該有人在其中修煉,但事實上卻空無一人,並且給人一種荒廢許久的感覺。
直到葉安看見洞中床榻上的舊衣和老道身上的一樣帶著一點淡淡的紫色才恍然大悟,原來這裏是老道的常居之所。
叫啥玄誠子,就這樣該叫邋遢道人才是。
洞中幾乎都是古物,其中看到了許多這時代才有的特色物件,古色古香,葉安忍不住下車把玩一番。
小到香爐,大到退了色的老君塑像,一邊看一邊發問:“師傅這黑乎乎的是什麽?”
“蒲團!”
“這個呢?”
“搖鈴!”
“哎!這個倒是挺奇怪,什麽東西要把他放在香案邊上?莫不是淨手?”
“那是道爺的夜壺!”
葉安打量老君洞的同時玄誠子也在打量他的車,顯然這是在琢磨其中的道理,可他又不敢上前擺弄,隻是遠遠的打量。
暗自笑了笑,都是些千百年後的玩意,他能看出什麽名堂來?
稍稍在老君洞中停留了一下,葉安便開始整理東西,車上的蔬菜是一定要處理的,越快越好。
雖然這些蔬菜都是今天才配送應該沒有什麽問題,隻不過葉安也不知道所謂的今天還是不是今天。
這是一個很奇怪的感覺,他穿越之前是晚上,可穿越過來之後便是白天了。
突然之間的日夜顛倒讓人很難受,這並不像是坐飛機那般從黑夜變成白天,而是經曆了一段漫長的黑暗回想起那段黑暗葉安便一個激靈,太過恐怖。
“師傅你在這裏休息著,我去把東西給種下去。”
對於玄誠子葉安一直沒大沒小的,不是他不尊師重道,而對於洞中的這些東西著實讓他覺得有些好笑。
作為一個黨員,一個無神論者,一個堅定的無產主義戰士,玄之又玄的東西在他看來並沒有什麽。
破除封建迷信那會葉安還小,那時他就記得神婆敢下的油鍋警察也敢下。
對於道教他自然尊重,一個能延續數千年的教派豈能沒有過人之處?
但他從始至終都不相信道教中的那些占卜和符篆丹藥之類,至於老道說自己是三清祖師降下的徒弟說法更是無稽之談。
葉安覺得自己穿越更應該是一種科學無法解釋的科學現象這種現象在世界未解之謎中不是沒有出現過。
拎著塑料菜筐葉安就打算往外走,邊上的老道急急的叫喚:“哎哎哎!道爺和你一起去。”
“不妥吧?”
“有何不妥?”
“真的要去?”
“定然是要去的!”
“好嘞!搬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