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酒水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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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王溫坐在牛車上抵達陽城縣的時候,守門的差人立刻迎了上去,災民是越來越多,各種流言蜚語也在迅速傳播,即便是他們這些吃著公衙飯的人都在擔心會不會有糧食抵達。

    這段時間葉安的大名也不隻是誰傳的到處都是,尤其是他拿出十萬斤糧食救災的事,更是讓人驚訝到沒法相信,和葉安有過一麵之緣的老王頭也是不相信的,大多數人都在說他其實是個騙子。

    誰都知道這時候的糧食最值錢,輕易買賣不得,何況還是低價賣給衙門?聽說王縣尊輕裝前往根本就沒帶錢出城,賣糧要多少錢銅錢啊!

    那麽多的錢還不得牛車才裝下?難道是打算賒欠?這天下難道真的有這樣的傻子不成!

    於是愈發沒人相信葉安能夠把糧食拿出來賣給王溫,而陽城縣中百姓和災民的態度也從原先的感激變得憤怒和鄙夷起來。

    人性是最接受不起考驗的,錢濤散播葉安會拿出糧食賣給縣衙的時候,所有人就像看到聖光一樣的態度對待他,而現在謠言再次傳了出來,所有人便立刻“反目”。

    升米恩鬥米仇,隻要你沒有達到他們的預期,所有的責任和苛責都會接踵而至。

    而事實上葉安從沒對災民們承諾過什麽情分和本分總是有人分不清的。

    王溫帶著幾車糧食抵達陽城縣,便立刻有人散播消息說這些糧食乃是王大官人拿出來的,並非之前“誇下海口”的葉安。

    於是還在王家莊的葉安立刻成為口誅筆伐的對象,甚至傳出童謠來貶低他:“陽城有葉郎,自大性張狂,誇口救災民,吝嗇如胡狼!”

    王溫聽後大驚失色,這樣的話一旦傳出去,必定會對葉安的名聲造成不可逆轉的影響,在文道一途上有這樣的壞名聲,基本就算是前途盡毀。

    到了縣衙之後,王溫便尋族叔王淵,但還沒進後衙便瞧見王淵坐在公衙中的那顆老槐樹下念念有詞,進了才聽見:“陽城有葉郎,自大性張狂這話倒是不錯啊!”

    “族叔,都到了這般地步了,您還能悠閑!”

    “哦?溫平回來了,糧食討回來了吧!你這般焦急作甚?他葉安又不是咱們家的子侄,何來的擔心?”

    王溫苦笑著搖了搖頭:“溫平哪裏是擔心葉安!溫平是在擔心錢家的二郎,這般的手段實在是太過狠毒也太過拙劣,根本無法與葉安相提並論!”

    王淵突然愣了一下,望向王溫的眼神充滿了欣慰:“你也算是精進了許多,原本冬烘先生的性子可要不得眼下確實不該擔心葉小子,反倒是錢家的錢晦,二人之智相去甚遠,惹了不該惹的人總歸是要自食惡果的!此事我等不要攙和進去。”

    稍稍頓了一下,王淵再次開口提醒道:“這葉安來曆不凡,非尋常人家,應是大家子弟,而錢家也不易得罪,咱們置身事外看個熱鬧便是。”

    王溫緩緩點頭,他知道自己不適合攙和到這件事中,即便是葉安遇到什麽危機和他也沒有關係,作為長輩他能給葉安的幫助也隻僅存於提醒和建議上。

    至於倆個小輩之間的爭奪,他根本就不能幫助任何人,幫助葉安自然會得罪錢家,而幫助錢晦說不得那就般得罪葉安背後的“家族”。

    王溫微微一歎:“如此便隻能期望葉安的手段莫要太過酷烈,我總覺得這此子有時性格狠厲。”

    若是葉安聽到王溫的評價一定是臉上笑眯眯心中“買買提”,自己可是一直在他麵前保持一顆恭謙形象的。

    隻不過此時的葉安根本就不敢有一絲分心,一下午時間做出來的這個簡陋版蒸餾器也不知道好不好用,那木匠誇口密實的很,但葉安已經從頂部看到有氣體冒出。

    這樣一來酒水的口感和酒精度數便會大打折扣,這不是用糧食蒸餾酒,而是直接用王家的酒進行蒸餾提純,一壇壇酒水倒下去,玄誠子的眼睛都綠了。

    要知道這些酒水可是相當值錢,常言道“酒是糧”,酒水在宋時本就不是便宜的。

    但很快一股香濃的酒味便傳了出來,邊上的老道立刻開始聳動鼻翼:“嘶哈這是怎生做的,酒味居然如此濃烈醇厚!瓊漿玉露不過如是!”

    葉安微微點頭,心中卻長舒了一口氣,蒸餾酒還真是成了!自己所做的不過是進行了最後一道提純工序而已。

    這其實就是一個簡單的科學小常識,酒精也就是乙醇較易揮發,加熱後產生的蒸汽中含有的酒精濃度增加,收集酒氣並經過冷卻,這樣一來得到的酒液雖然無色,但氣味辛辣濃烈,其酒度比原酒液的酒度要高得多,一般的釀造酒,酒度低於二十度,但蒸餾過後最高可達六十度以上。

    而對於古人來說,判定一個酒的好壞大多依靠酒香,這時候的酒香其實就是酒精的多少,酒精易揮發所以烈酒自然聞著就強烈,也變成了好酒。

    老道聞到這裏已經不行了,拉扯著葉安的衣袖讓他給自己來一口,這哪裏是修道之人,簡直就是個酒膩子!

    雖然蒸餾器的蓋子是王家莊的木匠打造,但這種簡單的活誰都會幹,隻是葉安需要準備其他東西沒有時間而已,所以王家人即便是想破了腦袋也不可能通過一個木蓋得知其中奧秘。

    他們隻是知道葉安在夥房中擺弄了一下午,也要去了不少王家的酒水,天色漸晚,月光和星鬥占據了天空的時候,玄誠子一搖一擺的出來了,準確的來說是被葉安給架出來的,整個人都醉的不省人事,即便如此懷中還抱著一個酒壇不肯撒手。

    王幫連忙上去搭手,而王皞卻聞到一股濃烈刺鼻的酒香,這酒香實在太過濃烈了些,讓人聞著都有了些醉意,王幫驚歎道:“葉小友當真了得!這酒香便是東京城的大家也做不得這味道!”

    葉安笑了笑便對王皞道:“夥房中還有一瓶佳釀,王大官人可小酌一番,切莫多飲,酒大傷身!”

    王皞連連點頭:“夜已深,世侄還是快扶觀妙先生回房休息,王幫你去搭把手,再讓廚房做一碗醒酒的酸湯送去!”

    王幫連連點頭與葉安一同架著玄誠子離開,而王皞卻快步走向夥房,他心中此時已經如同貓爪鼠咬一般好奇,這葉安到底是有什麽能耐,居然能把寡淡的酒水變成這般的佳釀。

    飲酒多年,王皞早已從味道上便知這酒水味香必純但當他看到一地碎木片的時候便知道,葉安早已防備他偷師!

    這能無奈的跺腳歎息葉安的小心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