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可為祥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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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安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王淵以及王溫,兩人不明所以,看向葉安的眼神頗有同情的神色,在他們二人看來,葉安的想法太過理所當然,越是給百姓以希望,結果便越讓他們接受不了。

    他們仿佛看到了一個為著不存在的希望而苦苦掙紮的人。

    多拖延半個月有什麽意義?

    陽城縣中的糧食就那麽多,一個半月之後便會被售罄,除非這段時間能有糧食運來,否則不可能撐得下去。

    王淵微微苦笑道:“賢侄,咱們已經曆了,你的救荒活民書老夫已經送去了東京城,由王家的長輩呈交太後,官家禦覽!你若是有本事解了這糧荒之困,朝廷必有厚賞”

    王溫在邊上補充了一句道:“不光朝廷有賞賜,這陽城縣的百姓以及數萬災民也會銘記在心,這般活人性命的大功德可不是誰都遇見的”

    葉安聳了聳肩膀:“小子緣何而來?隻要能維係陽城縣現在的模樣,兩個月後便能有糧食抵達!”

    擲地有聲的話讓王淵和王溫二人忍不住相信,王淵好奇的開口道:“不知小友有何辦法?”

    自信的笑容在葉安的臉上蕩漾起來:“我從家鄉帶來了一些良種,師傅已經回觀中帶人種植了,觀田近百畝,畝產三千斤!”

    王淵猛然一個哆嗦,而邊上的王溫稍稍一愣,隨即道:“小友莫要這般消遣我叔侄二人,這世上還從未聽說有畝產千斤的糧食,何況三千斤!”

    葉安搖頭道:“小子萬萬不會用這件事開玩笑,或做事縣尊老爺,您會這麽做嗎?”

    王溫不知道葉安的來曆,王淵卻與玄誠子深談過,在他看來這小子絕不簡單,應當是來自某個隱秘之族。

    魏晉之時隱世風氣之盛、之烈,後人很難想象,即便是王淵也隻能從書冊典籍之中略窺一二。

    從葉安帶出來的這些東西就能看出,他雖是漢家男兒,但卻絕不是明麵上的那麽簡單。

    事到如今,王淵覺得以葉安這般“雞賊”的心性,怕是還有什麽東西沒有拿出來,說不得便是通天的手段

    在王淵看來,葉安必定是某個常年隱居與深山之中的世家,手中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財富,眼下太平盛世,也想著要出山了,所以才讓他葉安帶著寶物出山。

    王淵的想象力到這裏已經是極限,看向葉安道:“賢侄若是當真有救萬民於水火之中的東西那便拿出來,可為祥瑞!”

    畝產千斤之巨的東西不是祥瑞是什麽?

    葉安苦笑著撓了撓頭:“淵汆先生,東西已經種下,若是二位不信,可前往老君觀一探究竟,家師可以為小子的話佐證!”

    葉安的話讓王淵激動不已,話都說到了這裏,由不得王淵不信,若是真如他葉安所說,那這些糧食給大宋帶來的將會是全新的局麵!

    拉著還在猶豫的王溫便向門外走去,王淵和王溫不同,王溫隻看到了眼下的陽城縣,最多便是看到了河南府的災荒,但王淵看的更多,更遠。

    一旦大宋出現了畝產千斤以上的糧食,那意義可就不同了,甚至能夠改變大宋與契丹之間的格局。

    沒人比王淵這樣對漢家王朝研究如此透徹之人了解糧食的重要性,漢家王朝隻要有足夠的糧食,那必定穩固如鋼鐵一般!

    衙役驅趕著牛車在土路上快速的前進,修建水渠的災民驚訝的瞪大眼睛,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見到有人敢把牛車趕得如此之快,也不知道珍惜畜力

    車上的王淵和王溫被顛簸的東倒西歪,葉安死死的抓著板車的車沿不敢撒手,他坐在牛車的後麵,實在是顛簸的厲害。

    即便如此王淵依舊不斷的催促趕車的衙役,讓他快一點,再快一點。

    路邊的風景在飛快的倒退,而老君觀的觀田近在眼前,王溫看到的景象令他大吃一驚,五百個孩子在地裏和農人一起勞作。

    路邊是修繕水力的百姓,巨大的水車已經被豎起,一個壯漢用力的揮舞著木槌擊打在插銷之上,於是水車便緩緩的轉動起來,越來越快的把河水送到了岸邊的水渠之中。

    水渠並非直接向田地而去,而是通往一個規模不小的水塘,看著架勢最少也需要半日的時間才能把水塘給蓄滿。

    王淵注意到,水塘的位置非常特別,幾乎是在觀田的最中間。

    百傾良田,一傾便是十五畝,老君觀的觀田越在一千五百多畝左右,可見老君觀的糧食還是有的,這多少讓王溫和王淵鬆了一口氣,隻要說動觀妙先生,陽城縣再呈上兩個月不成問題。

    其實葉安就是讓他們吃下定心丸而已,他之前就知道玄誠子為何麵臨災荒並不焦急,那是因為老君觀中有糧食啊!

    後來從他那裏詐出來之後才知道,原來中嶽廟以及老君觀甚至是嵩山書院也都有自己的廟田,觀田,和院田!並且規模和數量都不小!

    葉安覺得有些可惜,這些田地裏出產的糧食孫全彬要不走,也不敢要,否則便能在極大程度上緩解河南府的災情。

    衙役跳下牛車栓在木樁上,王溫和葉安便攙扶著已經快散架的王淵下車,這一路顛簸的,對於一個年歲不小的人來說實在是夠嗆。

    早有農戶趕過來詢問,在得知王溫乃是陽城縣的縣尊後,便請他到莊子裏歇息,同時招呼人去往莊子裏的老君殿通報觀妙先生。

    雖然是觀田,但依舊是農莊的模樣,隻不過最中間的主宅變成老君殿,殿中供奉了老君像而已。

    縣尊的到來讓莊戶們有些驚訝,但隨即也就釋然了,畢竟觀妙先生乃是先帝敕封的,身份尊貴的很!

    縣官不如現管,這個道理在農人心中是定死的。

    王溫尷尬的咳嗽一聲開口道:“老人家,本官一路而來瞧見水利大加修繕,還招了不少的災民,可是觀妙先生發的話?”

    老農搓了搓幹巴巴的手道:“觀妙先生說了,這是他的親傳弟子靜身道士的安民之法,說是這位靜身道士以後要走文道,入朝拜相的嘞!

    這些水渠也是通過他的圖冊做出來的,還有那水車亦是如此,您說他的本事大不大?”

    一口一個靜身,實在是讓葉安臉色尷尬,邊上的王淵似笑非笑的盯著他道:“這位便是你口中的靜身道士!”

    “嚇!小老有眼無珠,您就是鼎鼎大名的陽城夜郎?!”

    在樸實的老農看來,這不算是一種諷刺,而是尊稱,至於那些個流傳過來的編排,他卻是自動忽略掉的。

    很快葉安這位觀妙先生的弟子便得到了更多的尊重,因為他很有可能便是老君觀未來的觀主,甚至是上清派的掌教

    於是乎莊子上的老農便詳細的向葉安解釋今年的收成如何,多少已經繳納到了屬於老君觀的糧倉,自家中得了多少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