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兄弟鬩於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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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清宮中還是那麽的清冷,即便是妙真的喊叫也沒引起多大的波瀾,清修的人最忌諱的便是心性不穩,而玄誠子似乎早就知道這件事,表情平淡的不像話。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這般穩重,“師弟這便要走了?俺才剛到上清宮嘞!”

    葉安被人一個熊抱舉了起來,從這個熱情的招呼便知道是靜武這個憨貨,當初自己教他擁抱禮的時候是為了戲耍老君觀的道士們

    試想一下平日裏那些清修的道士被靜武一個熊抱舉起的模樣,葉安便忍俊不禁。

    未曾想靜武和靜真都下山了,靜真稍微客氣些,早已在官場混跡多年的他知道葉安的未來不可限量,以文官的揖禮相待。

    靜真稍稍感歎道:“師弟現在也是官身了,聖人賜下了同進士出身,又以侍讀學士講學官家於禁中,聖眷愈濃啊!”

    葉安趕緊回禮道:“師兄客氣,葉安慚愧,當不得師兄如此誇讚,其實也算不得多好的事情,實在是葉安的家學頗為殊異罷了!”

    看來皇宮中的事情有許多都瞞不住玄誠子的,最少他能自由出入禁中,否則這些準確的消息從何而知?

    “師兄這次是回禮部祠部司述職?”

    “嗯,師兄這樣的閑散官員隻能判祠部事了,不像師弟這般簡在帝心的人物啊!”

    兩人的客套讓靜武非常不滿,一個勁的催促葉安去給他做好吃食,同時把手伸進妙真的袖帶中掏些吃的,模樣與孩童無異。

    葉安瞧見靜真心情不佳,稍稍客套也就不再囉嗦,而是帶著妙真和靜武兩人離開,玄誠子小聲道:“待會來淨室尋為師!”

    葉安叉手一禮便應下,待他走後玄誠子才對靜真道:“莫要與他相比,有些人天生就是做官的料,命好氣運好,你比不上的。”

    靜真抿了抿嘴道:“他才十六歲,已然是得了文資之身,還是官家的侍讀學士,便是什麽都不做,待官家親政之時便能飛黃騰達,成為肱骨之臣!我和他相比根本就是螢火之光,不敢相提並論!”

    玄誠子笑了笑瞥了他一眼:“你這一身本事可都是為師教的,本就不適合在祠部司裏做事,你以後要去的地方也不是禮部,而是皇城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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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城司?!”

    靜真猛然一驚,看向玄誠子的眼神充滿了驚訝,他實在不明白自己怎麽會和皇城司有所牽連?畢竟禮部和皇城司根本就沒有任何幹係。

    玄誠子帶著靜真走進淨室,緩緩坐在蒲團上道:“為師我自己也算是皇城司的一員,乃不留檔三班小使臣,西頭供奉官!”

    靜真微微一愣,西頭供奉官他當然知道,可不留檔三班小使臣是什麽?哪有不留檔的三班小使臣?

    瞧見自己的弟子被說的一愣一愣的,玄誠子麵色嚴肅:“不留檔便是在三班院不留告身,唯有聖人官家知曉,入內內侍省高品大官知曉,西頭供奉官可不是尋常的官價,算是內臣,要比外臣更為緊要,又能侍奉天家與左右,故品秩較低。”

    靜真這下知曉了,臉上的表情從落寞變得驚喜,沒想到自己才是師傅的唯一傳承,微微點頭道:“弟子知曉了!”

    玄誠子耷拉著眼皮道:“你知曉了?為師卻不見得!明日你且去祠部司述職,待下值後前往皇城司官衙等候,到那自會有親從官引領去往後衙。”

    見玄誠子交代的如此清楚,靜真便徹底相信自己這位師傅居然如此深藏不漏。

    想想葉安的前途,再想想自己現在的差遣,靜真苦笑道:“弟子還真是無法與師弟一般靠文資往上走啊!”

    玄誠子微微搖頭道:“人和人不一樣,為師當初挑選人的時候一眼就看上了你,你為人正直,不善變通,這是壞處也是益處。

    西頭供奉官要的便是你這般的人,你的忠毋庸置疑,要知曉供奉官皆是天家可信之人。

    當初聖人召見你,讓你密旨行事不單單是因為師的身份,而是在看你的本事,眼下寇相公以客死他鄉,你在聖人麵前的差事做的已經極好了。”

    靜真重重的點頭道:“弟子知曉了!”

    玄誠子瞧見靜真的模樣微微點頭:“甚好,把為師的話記下,以後你要替為師接任西頭供奉官,暗中為天家辦差,但你也要記住,你師弟葉安也是你的助力!”

    靜真微微一愣,隨即點頭道:“師傅放心,弟子絕不會做出同門相殘的惡事來!”

    瞧見他說的認真,玄誠子笑了笑:“為師的意思是讓你在萬急之時幫襯他一下。”

    靜真微微一愣隨即苦笑道:“師傅放心!”

    雖然嘴上這麽說,但靜真不相信葉安會有一天需要自己的幫忙,說不得自己還要這個師弟幫忙才是!

    上清宮東廚,葉安一邊把吃的端到桌上一邊解開圍裙扔給不滿的王幫。

    對於這個突然出現的小師弟,已經葉安親自給他下廚的待遇,王幫和鐵牛二人非常不滿意。

    但瞧見靜武對自己的態度未曾改變,葉安卻極為歡喜,相比靜真這個大師兄對自己的色愈恭,禮愈至,靜武的絲毫未變更讓葉安舒坦。

    好不容易下山一次,還到了東京城,沒有別的什麽要求隻是讓自己給他做點吃的,這在葉安看來一點也不過分,甚至是自己應該做的。

    瞪了王幫一眼讓他好生招待靜武,葉安便前往玄誠子的淨室,正瞧見靜真從中出來,雙雙施禮後才離開。

    淨室之中玄誠子盤膝而坐,瞧見葉安進來便笑道:“聽說你打算做一個孤臣,怎麽,你也知道自己在大宋特立獨行?”

    葉安竄到玄誠子的身邊提高嗓音道:“禁中已經糜爛至此?!葉安的事已經傳遍整個東京城了?”

    玄誠子不滿的哼了一聲道:“莫要說這些聳人聽聞的東西,為師今日便告訴你,吾乃三班院西頭供奉官,你的事情自然是別人告訴我的。”

    葉安摸了摸下巴:“三班院?西頭供奉官?從八品的小使臣上哪能查到這麽機要的事情?”

    玄誠子嗬嗬一笑:“宮中的事情你那裏能知曉全麵?不過是管中窺豹罷了!為師知曉的宮中秘聞可非你想象那般。”

    玄誠子終於覺得自己在葉安麵前得意一回,也算是能夠鎮住他了,臉上掛著高深莫測的笑容。

    “你要做孤臣這是極好的,之前與三槐王,太原王深交太多,這不符孤臣之感,如今打算做孤臣了,便要與王皞以及王淵割開,為師看到了你與王皞的疏遠,可未曾見你與王淵疏遠啊!”

    葉安咧嘴笑了笑:“我對藍大官和陳大官說過,我做孤臣可能與你們所見識的孤臣不同,所以不要懷疑,我就是孤臣,但卻並不孤單!”

    “左右逢源對孤臣來說算不得好事,反倒是落人口實,成了小人行徑!”

    葉安點了點頭:“弟子知道該如何拿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