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瞌睡送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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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了牛乳的趙禎在倆個時辰的時間裏麵色逐漸紅潤起來。
腹瀉的次數也逐漸減少,這是一個驚人的轉變,甚至連吳夲都沒想到效果會這麽明顯。
胡遠之前給出的辦法便是官家每次腹瀉之後,以熱牛乳喂下驅寒,順便還能補充氣力。
但現在看來,就是因為如此才使得官家腹瀉不止,久病未愈。
胡遠已經癱坐在地,他此時才知道牛乳居然還有致人腹瀉的可能,他本以為牛乳要比清淡的白粥要好,誰知道卻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現在的他已經是走投無路,劉娥在瞧見趙禎恢複之後便一句話也不說,更沒有對他的任何嗬斥,隻是淡淡的看著他,眼神冰冷如同看著一個死人。
作為大宋的聖人,她已經見慣了這種自以為是眼高手低的家夥,雖是他導致官家一直腹瀉,但不是他有壞心,而是能力不足。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官家喝不慣牛乳,若是換做別人早已痊愈也說不定。
隻不過這些都不是劉娥原諒胡遠的原因,他不可饒恕,無論是不是胡遠的原因,問題就出在他的身上。
對陳琳揮了揮手,於是胡遠便被“請”出了景福宮,看著他在地上扭曲的模樣,葉安少有不適,而吳夲卻是頗為同情這個昔日裏的同僚,打算開口求情。
隻可惜他還未開口,劉娥的話已經堵了過來:“今夜之事不可外傳。
葉侯,官家資善堂的課業暫且停下,吳夲,你對外便說是官家偶感風寒,需靜養幾日。”
看著小皇帝還有些蒼白的臉,葉安微微點頭,名義上來說他是自己的學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就是自己的學生!
“娘娘放心,臣暫且告退了。”
隨著吳夲的離開,劉娥把目光投射到了葉安的身上,一同而來的還有玄誠子以及藍繼宗的目光,他們上下打量,仔細觀瞧,仿佛要把他的上下看的通透了才肯善罷甘休。
但事實上他們什麽也沒看出來,葉安不自覺的向後退了退道:“不知聖人還有何吩咐?”
“你是如何知曉官家症結所在的?”
劉娥的話說出了在場之人心中的疑惑,醫術這東西沒有捷徑,隻有依靠不斷的積累才能做到對症下藥。
而葉安甚至能夠在諸多問題中發現是牛乳出現了問題,僅僅是一個簡單的建議,便讓趙禎無藥而醫。
不得不說這樣的醫術要比胡遠高明的太多,甚至要比吳夲更為精湛。
葉安當然知道劉娥等人的驚訝來自何處,但他卻並沒有覺得驕傲,相反他隻是占據了信息不對稱的優勢罷了。
微微躬身向劉娥道:“啟稟聖人,葉安這不是醫術,也不是什麽本事,而是因為家學廣雜,知曉諸多細枝末節的事情罷了。”
大殿中陷入短暫的安靜,劉娥扶著趙禎躺下,微微點頭道:“若是如此,也當不得醫術通神,隻是一些被人不曾知曉的事。
但今日你確是解了官家的危急,當賞
聽說你在東京城中還未有府宅,南門大街的信陵坊還有一處宅院,雖說地方不大,但位置也算是頂頂好的了,離大相國寺也近,便賞賜給你了。”
這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葉安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南門大街邊上的宅院,可以說是寸土寸金的存在,而信陵坊就在酒館的不遠處,葉安常常路過,當然知道位置極佳。
這時候就沒有什麽好推讓的了,腆著臉笑道:“謝聖人賞賜!”
葉安這般大刺刺的態度令陳琳與藍繼宗相當的不滿,隻有玄誠子知道,這就是他一貫的作風。
一座信陵坊的宅院,足以說明聖人對葉安的恩寵,這樣一來也算是解了他一個大難題。
在不知不覺中收買人心,這一點劉娥要比真宗皇帝做的更為精妙,本就是葉安的功勞獲得賞賜,別人也說不出一個不是來。
葉安歡天喜地的打算離開,藍繼宗依舊跟隨在他的身邊,當然也少不得陳琳,這老家夥被葉安用針給紮了,到現在看向葉安的大袖還是小心翼翼的模樣。
對於他來說,眼前的這個少年人實在是太過有趣,仿佛身上藏著無數的秘密,能自己用針線縫合傷口,還能看出官家的症結所在,這本事已經可以說是通神。
天色已經逐漸亮起,葉安並沒有返回上清宮,而是盛情邀請藍繼宗和陳琳前往酒館一敘。
他早就打算招待陳琳和藍繼宗的,隻不過一直沒有時間,他們倆在宮中是位高權重深得官家和聖人信任的“大官”,但在自己麵前就是倆個願意提攜護佑自己的長輩。
宦官在後世被太多的影視形象所“黑化”,以為他們是禍國殃民,蠱惑帝王的存在,但事實上他們是最忠於天家的人。
大宋不是漢代,也不是明朝,權閹的定義用在他們身上不公平,皇帝也要有屬於自己的耳目和信得過的人,宦官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當然這個時代的宦官也一樣會被委以重任,但他們受到文官的監督也是史無前例的。
文官和武將之間是天敵,而文官和宦官之間也是這種關係,可皇帝也不可能一味的信任文官,必須要找到一個東西來掣肘他們,宦官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酒館還未到,濃烈的酒香就已經飄散過來,這比任何的廣告都好使,隻不過葉安並未打算放棄廣告,而是在擴大宣傳規模。
藍繼宗聳了聳鼻子,長吸一口氣緩緩呼出:“呼果是一處妙地!葉侯的酒館當真讓人崔延三尺啊!難怪能在如此之短的時間裏在東京城打響名頭。”
葉安靦腆的笑了笑:“酒香不怕巷子深。好酒自然能招到更多的人前來。”
“這酒香倒是不假,可某家也沒見巷子有多深啊!雖然門臉不大,可這酒館的位置可算是東京城頂頂好的。”
陳琳不滿的開口打擊葉安,但下馬之後走向酒館的步子卻不小。
“你莫要與他一般見識,老陳一向如此,心中稀罕的不行,嘴上卻是得理不饒人,你可不知,他沒少在聖人麵前誇讚你,否則聖人怎生知曉你在東京城還沒有府宅?”
藍繼宗為陳琳解釋卻讓葉安微微一驚,敢情自己的事情陳琳都知曉,聖人也知曉
看來陳琳把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告訴了劉娥。
隨即點頭道:“小子知曉誰是對我好的人,陳大官便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小子記得他的好!”
藍繼宗笑道:“這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