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看得見摸不著的“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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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嚕一口,直接把大碗中飄著的餛飩給吸到嘴裏,李遵勖哈哈一笑道:“賢侄啊!這一夜過的當真是舒坦,許久沒有這般的出過力氣,現在倒是覺得渾身舒泰了些啊!”

    葉安笑了笑:“那是李伯伯的底子好,若是換做尋常讀書人,怕是幾下便累趴下了。”

    “你不就是讀書人嗎?聽說要鎖廳試了,不知準備的如何?每年都是策論,對於你來說自然不在話下,本打算讓李端懿也去參試,但他肚子裏的墨水就不去給某家丟人了。”

    葉安有些奇怪的看著李遵勖:“鎖廳試都是給那些恩蔭子弟一個體麵做官的機會,其中不學無術者多的是,以李端懿的才學,該是能得個差遣的。”

    把大碗中喝的差不多的骨頭湯一飲而盡,李遵勖苦笑道:“你真的認為鎖廳試很容易?你知道為何夏竦能從一個小小的恩蔭三班差使變成如今受到聖人器重的地步嗎?靠的不是阿諛奉承,也不是他的詩才,更不是他當年在李沆麵前的那一跪,靠的是他在鎖廳試中的策論!”

    葉安有些奇怪道:“未曾聽聞他在策論上有何出眾之地啊?!”

    李遵勖微微一笑,扭頭看向了皇宮的方向道:“真宗皇帝用他,最中意的便是他的策論,此人策論絕妙,深的天家之心,隻不過一十三篇策論皆在崇文院中所藏嚇!時候不早了,這便要打道回府好生睡上一覺。”說完便把手中的大碗塞給了葉安,生了一個懶腰便起身離開,還不忘道了一句:“若是想在朝堂上明哲保身,沒有真本事是不行的,無論是誰執掌大宋的天下,都要用有本事的人!”

    這是在幹嘛?就是在告訴葉安鎖廳試的“參考資料”在崇文院中啊!

    葉安作為資善堂的侍讀學士,是有資格進入崇文院中尋書的,同樣也能輕鬆的找到夏竦曾經寫過的策論,別的不說,單單是作為參考便已經是非常好的事情了。

    此時的葉安才知道,原來鎖廳試並非像看上去的那麽拉胯,而是有著特殊的意義。

    夏竦是後黨嗎?不是,是支持趙禎早日親政的嗎?也不是,他在大宋的朝堂上就相當於技術型官僚。

    而他得到重視自然也是因為鎖廳試,雖然他當初隻是通過鎖廳試獲得了一個丹陽主簿的差遣,但卻向聖人展示了自己的能力,同時獲得了朝臣們的認可。

    大宋士大夫階級的鄙視鏈相當的嚴重,夏竦能從一個武職官員變成文官,這幾乎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而且還被文臣們給接受了,足以看出他的才華。

    葉安看著李遵勖上了自家的馬車離開,興許這就是他給自己的回報但和長公主乳母私通這件事實在是太過讓人匪夷所思了。

    看著遠處的天光逐漸亮起,葉安便轉身進了家門,自從參與過親耕之後,這幾天他還一個囫圇覺都沒睡過

    隨著整個信陵坊的歇業三天,東京城的百姓們仿佛覺得忽然少了什麽東西,雖然信陵坊不是極為需要的,但它的出現卻給了東京城百姓不一樣的體驗。

    物美價廉,創意十足,隻有你想不到,沒有你買不到的,一家小小的賣藤球的鋪麵,居然出現了許多讓大人們也著迷的東西。

    但隨著信陵坊的歇業,新奇的小玩意消失了,新款式的衣裳沒有了,甚至連便宜的衣裳布料也買不到了,還有哪些一日不吃便覺得有些不舒坦的小食,多少人等著信陵坊重新開業,多少人覺得三天時間無比漫長,但更多的人則是覺得失去了一個遊玩的好去處。

    信陵坊雖然是一個普通的坊市,但卻又是完全不同於東京城其他地方的景致,幹淨的街道,地麵上的淨手溝渠,已經抽出嫩芽的柳樹,等等這些都是其他坊市無法相比的,不,是根本就不配相提並論的。

    而這一切都是葉安和秦慕慕營造出來的景象,夫妻二人坐在侯府的庭院裏中,葉安躺在搖椅上,身上是厚厚的羊絨毯子,無風的早晨隨著太陽的升起,整個人也變得暖洋洋的。

    葉安有些享受這種混混沌沌的感覺,似睡未睡似醒未醒的感覺,同秦慕慕有一句每一句的聊著對信陵坊的規劃和建設。

    現在的信陵坊隻是初步達到他們之前的規劃而已,但這還是僅僅是一小部分,他們要把信陵坊變成東京城中的第一座商業街,當然現在的規模還是不夠的。

    其實信陵坊的土地還算足夠大,隻不過各家的院落占了好大一片地方,若是能全部建設

    秦慕慕直接否定了葉安天馬行空的想法:“那些都是人家的祖宅,你改造店麵,給他們招攬生意自然是願意的,可要是動了人家的祖宅,怕是會打上門來!”說完便把一顆剝好的橘子塞進了葉安的嘴裏。

    酸酸甜甜的橘子在嘴裏變成汁水,葉安被刺激了一下苦笑道:“那該如何?咱們要一直擴大下去,否則就會有被人追上的風險,這種經濟模式在眼下還是很容易被複製的。”

    “你不是打算做上遊生意嘛?壟斷原材料和大規模生產啊!”

    秦慕慕早就想著把作坊變成工廠了,莊子上那幾間房舍改造出的作坊,以缺少的器械使得產量過低,已經滿足不了信陵坊的所需了。

    葉安翻了個白眼:“你以為我不想啊!但市場還沒培養好,土豆和地瓜才被劉娥中下地,隻有糧食產量完全足夠了之後,商業才會出現井噴式的發展,而錢莊的消息宮中到現在也沒給個準話,隻是讓三司清理左藏庫的賬目,畢竟是要拚家底的事,縱使劉娥也沒有那麽大的膽量。”

    秦慕慕微微一笑,她就喜歡看著葉安吃癟的模樣:“這是自然,對你來說是隻賺不賠的買賣,但對於她來說便是一場豪賭,你不會不知道左藏庫對於天家的意義吧?”

    又是一顆紮牙的橘子塞進了嘴裏,葉安無奈道:“當然知曉,宋初的時候天下財賦皆入左藏庫,趙二從四川搜刮了那麽多的民財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其實天家才是整個大宋最有錢的,隻不過越是有錢人便越膽小啊!”

    “那就做試點啊!讓劉娥看到好處,讓朝臣們看到錢莊的出現給大宋帶來了什麽,讓他們在事實麵前閉嘴不就行了?!”

    葉安除了再次苦笑沒有辦法回答眼前指點江山的女人。

    辦法倒是個好辦法,隻不過想要做到這麽簡單的事情,最少要先過朝臣們這一關,對於他們來說,雖然左藏庫中的錢財不是國帑,但和國帑也差不多。

    趙宋是天家的,但天家也是趙宋的,天下的錢財屬於天家,那天家的錢財也屬於天下,簡單的悖論讓這般文臣玩的是賊溜,你說一句他們能有一百句來反駁你。

    蒙上羊絨毯子,葉安不願多說一句話,這個時代政治就是所有人的利益,是一塊看得見摸不著的“蛋糕”除非你能把蛋糕拿出來讓所有人收益,否則便是爛掉,餿掉你也別想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