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皇帝的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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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時間已經讓曹婉坐穩了大宋皇後的位置,但可惜的是自己的肚子並未有一絲動靜,得益於秦慕慕的傾囊相授,在化妝和打扮上她以爐火純青,簡單換個發飾,用上低粉或新的腮紅,便能讓官家誇讚有嘉,流連慈元宮。
    宮中女子多有效仿,但不得要領的她們卻是在東施效顰,官家有時都不願看她們濃妝淡抹的臉,想要從蘭桂坊請人進宮?那也需自己這位後宮之主的皇後同意才行!
    但陽城縣君能教自己禦容之術,卻無法教自己懷上官家的龍種,也不知怎的,宮中女子皆無身孕,一時間也讓曹婉開始懷疑,是否是官家的問題……
    憑欄依望,這高高的宮牆之中滿是婦人的爭鬥,母親說的對,自己不光要大度,還要有防人之心,對那些敢於挑釁皇後威儀的人便要斬草除根。
    翻看手中的書信曹婉咬緊朱唇,沒想到官家和廢後郭氏之間還有往來,甚至在這朝野議論之時,官家還在思念郭氏,瞞著自己派遣使者去往道觀中慰問,甚至還自作樂府詞賞賜給郭氏,互相唱和……
    將手中的淒涼傷感的詩詞給挼搓成碎片,曹婉自己也漸漸冷靜下來,身為皇後要顧全大局,更不能太過善妒,此事官家既然瞞著自己,那便應順從上意……
    “官家到了何處?”曹婉對身邊的侍女發問,侍女趕緊回答道:“啟稟娘娘,以至崇政後殿,聽陳彤手下的內侍說官家還在看劄子,不知何時能來。”
    曹婉微微點頭,隨即指揮宮人道:“去將進補的湯藥裝入砂甕中,官家喜甜食,在備上蜂蜜乳酪團子,隨本宮去往延和殿候駕。”
    侍女們對視一眼不敢說話,延和殿距離崇政殿太近了,再往後才是官家寢宮景福宮,這麽做有些不妥,萬一官家在延和殿召見外臣,那便更不好看。
    曹婉看著不應聲的宮人笑道:“本宮知曉你們忌諱什麽,莫要擔心,有本宮在不會讓你們擔待!快些走吧!”
    皇後都這般發話了,宮人們自然不敢反對,並且朝臣一般也沒有機會去往延和殿,好似也無需多慮。
    皇後的儀仗在宮中自然是暢通無阻,延和殿的內侍瞧見了,自然通報給陳彤,以讓官家知曉。
    陳彤臉色微變,低聲在伏案批閱奏疏的趙禎耳邊道:“官家,娘娘來了,就在延和殿中……”
    趙禎非但沒有生氣,笑著拍了拍腦門道:“是朕忘了時辰,今日說好去她那用湯藥的,卻是批閱劄子忘記時日,既去了延和殿便讓宮人伺候,眼下這麟、府州及陝西路大雨雹,百姓田糧損失慘重,朝廷又要免去夏稅,而三司覺得不妥,知禮院的宋祁與三司使蔡齊爭論不休呢!”
    陳彤哪裏敢看朝中的劄子,多少年來他可是小心翼翼,更不敢隨意發表自己的觀點,朝臣鬥法自己得罪誰都沒好果子吃,趕緊道:“官家,要不奴婢先遣人去告知娘娘?”
    趙禎微微點頭:“也好,免得讓婉兒幹等……不,你親自去說,朕待會便過去。”
    陳彤點頭應下,先一步去往了延和殿,倒是趙禎不緊不慢的翻看最後一本劄子,這才是今天困擾他的大難題,王曾與呂夷簡兩人又掐起來了。
    這兩人表麵上風平浪靜,倒是在暗中較勁的厲害,不用他們親自出手,麾下便有人彈劾對方,眼下連直史館的清流葉清臣都上疏了,文章寫得倒是極好,但文中意思太過明顯了些。
    什麽“今有一人進擢,則曰宰相某之親舊也;一人罷黜,則曰宰相某之嫌隙也。由是天下囂然,不曰自陛下出而曰由宰相得,非臣陰之盛而易天地之序者乎?”這不是在說他呂夷簡專權嗎?中書省有選官之權,這是帝王賦予的,用的也隻是低品朝臣,而非重臣,若是連幾品小官都要自己親自任命,那豈不是要將自己給累死?!
    趙禎笑著搖了搖頭,這樣的奏疏並不需要在意,留中不發即可,眼看朝中的亂象愈演愈烈,朋黨之爭甚囂塵上,但他卻不著急。
    大亂方能大治,眼下呂夷簡與王曾之間的矛盾還沒到極致,隻要不誤國事,便沒有必要急著出手,待真有所影響,便算算罷相。
    待將要劄子留中不發後,趙禎卻發現還有一份劄子,好奇的從通進銀台司的籮筐中拿出,卻見是已任權知開封府的範仲淹所上,不由得翻看起來,但不看不知道,一看氣到“爆”。
    範仲淹的劄子上滿是關於太子重要性的論述,這話就算他不說趙禎難道能不知?這劄子的意為很是明確,不光催促皇嗣之事,更是談到了真宗朝綠車旄節之故事,這讓趙禎如何能忍?!
    就算一切都是事實,你作為朝臣怎麽敢如此認真的說這種事?
    趙禎頓時大怒,說的好聽是一心為國,說的不好聽便是在羞辱於自己!再想想他之前進項的所謂《百官圖》,趙禎忽然想到什麽拿起之前葉清臣的劄子看了看頓時明白。
    這兩人本就關係極好,無論範仲淹之前上的《百官圖》還是葉清臣勸誡自己親自掌管任用,都是在說呂夷簡身為相公專權。
    眼下的劄子都是關於範仲淹的,趙禎根本沒有意識到這是有人刻意為之,而是對範仲淹充滿了厭惡,提筆在劄子上寫下:“越職言事、勾結朋黨、離間君臣,出外知饒州!”寫下之後趙禎便負氣摔筆而走,嚇得邊上的內侍哆嗦不停,直至官家走了,才敢收拾桌上的混亂。
    崇政殿中的內侍需將所有奏疏,劄子整理出來,並將官家的批示擬作詞頭以供知製誥的翰林學士撰寫聖旨發往中書。
    很快呂夷簡便看到了他想要的東西,對於範仲淹的罷黜他早已謀劃多時,從他獻上《百官圖》時便想著如何讓他出外,誰知他自己卻找死,居然敢在這時候議論官家子嗣之事……
    趙禎負氣而走,也不抬頭,在轉角處竟與一位行色充滿的內侍撞上,這自然讓他有了撒氣的對象,但看著年歲不大的內侍跪在地上淒惶顫抖,終是不忍:“以後在宮中規矩些,若有下次朕能饒你,內侍省可不會!”
    這小內侍趕緊點頭道:“奴婢多謝官家,隻是今日苗才人身體不適,便讓奴婢快請禦醫問診……”
    苗氏的母親冀國成賢夫人許氏,曾是自己的乳母,趙禎便不由得追問道:“有何不適?”
    小內侍哪裏懂得後宮中的忌諱和規矩,下意識的開口道:“葵水未至,惡心幹嘔不止卻是無有汙穢……”
    邊上的內侍臉色都變了,而趙禎微微愣神之後竟然大喜過往,竟一手拉起地上的小內侍道:“你叫什麽?”
    “奴婢尙喜……”
    “尙喜?好名字,哈哈,尙喜!朕這莫不是有喜事了?賞,重重有賞!從今往後你便跟在朕左右!”
    趙禎雖沒有孩子,但對於懷孕的表現卻是一清二楚,這苗氏哪裏是病了,分明是害喜!此時他將一切拋諸腦後,延和殿也不去了,徑直前往苗氏所在的常平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