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長腳的界碑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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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宋西北邊州從河東路的靜寧軍到永興軍路的綏德軍,一路向西凡是與黨項交界的邊州這兩年就沒有安寧的。
    就在廟堂之高的官老爺們並不明白邊州百姓的疾苦時,黨項人卻在不斷的騷擾入侵,甚至是誘騙當地百姓歸附大夏國。
    朝堂上大宋與西夏之間的邊界涇渭分明,邊州所屬也是一清二楚,可對於當地百姓來說卻完全不是一回事。
    曾經的黨項本屬於大宋的一部分,從李繼遷開始到李德明,再到李元昊稱帝之前,黨項的土地,百姓在法禮上皆為大宋所有,所以兩邊的關係無論朝堂上多麽緊張,在私底下卻還在互通。
    尤其是在邊界之地的百姓,有些黨項人進入大宋境內耕作,放牧,而有些漢人也進入了黨項境內耕作,買賣,甚至從事手工業,雙方之間的民間交流不可謂不多。
    朝堂上的決定在百姓看來不過是一紙文書的事,和他們又沒多少關係,直到李元昊建國稱帝後,漢家百姓這才反應過來,不過也隻是在私底下鄙夷這蠻族居然敢挑釁漢家的威儀,天子必定揮戈西征,讓其知曉國朝的厲害。
    沒錯,在這個時候還有許多漢家百姓留在黨項境內,在他們看來李元昊不過是大宋諸多叛逆之一,和當年川陝四路的王小波造反沒有多少區別。
    但也有些聰明人開始舉家搬遷,回歸宋土,隻不過想要回去卻是千難萬阻,西夏並不願放漢家百姓離開,對於黨項來說人口一直是重要所在,無論黨項人還是漢人,隻要在大夏國的領土上就是大夏國的子民,來可以,走卻不行!
    另一邊大宋的州府衙門自然也會限製黨項人的離開,更不會允許漢家百姓前往西夏,他們想盡辦法將身在西夏土地的漢家百姓給接回來。
    有些村落都是整村,整村的漢家百姓,若是不遷回來這不光是大宋的損失,更是要被上官斥責,被朝廷嚴懲。
    雙方之間在百姓遷徙上暗中角力,威逼利誘各種手段盡出,但卻沒有一方敢於衝著百姓揮刀,因為一旦動刀性質就變了,你能殺這個村子,那下一個村子呢?
    在百姓認知中最樸素的道理便是留在一個安定的環境中,有地能種,有糧食可收,夏秋交稅,性命無憂。
    就算是黨項人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不會輕易向百姓動刀,隻是威脅的態度卻要強硬的多,甚至放出話去,明年便要再度南下,若在黨項境內自然平安無事,若遷回大宋邊州,那可就說不準了……
    這樣的威脅很有效,以至於一部分漢家百姓不敢返回宋土,還真是,隻聽聞黨項人南下侵襲,還極少見宋人北上黨項之地的。
    但除了一個地方例外,甘涼之地!
    別的地方百姓都是想辦法往內地遷徙,距離邊州越遠越好,可秦鳳路卻是個例外,準確來說是甘州與涼州乃是個例外。….不光四周的漢家百姓往那裏匯聚,就連黨項人也在爭相歸附,不是西夏的吸引力不夠,實在是甘涼給的太多。
    別的州府都需要交納夏秋兩稅,而甘涼隻需要繳納秋稅便好,有時還會因各種原因免去這僅剩的稅收,入城,出城皆不需交出入之稅,商賈販賣貨物隻是十稅其一,所有舉措無論是對漢家百姓還是對其他外族百姓皆是一視同仁,並且甘涼二州的商業繁盛,你在這裏幾乎能買到任何想要的貨物,小到生活所需,大到貨物交易,等等一切隻有你想不到沒有你買不到的。
    但這裏最吸引尋常人的還是做工的機會!來到甘涼賺錢真的很容易,隻要你有一把子力氣,便能掙到幸苦錢,若腦袋聰明些,做人精明些,大把大把的錢財等你去掙。
    無論是小商小販自己做生意,還是去商號中做學徒,亦或是跟隨有名的匠人學習,掙錢的法門可謂是花樣繁多,甚至可以去往各個商號的工廠中做工。
    並且這兩地相當安全,無論是宋人還是黨項人,亦或是回鶻人都能安居樂業,沒有受到外部威脅的可能。
    在宋夏矛盾重重的大環境下,能有這兩處安身之所便如同世外桃源一般,往來商賈帶來了大量的貿易,甘涼二州的繁榮也就是在這些貿易的帶動下有了質的飛躍。
    整個大宋的製造業都在向西北轉移,這原本並不符合經濟學的規律,但因甘涼是大宋絲綢之路的,製造業在轉移的同時有助於貿易的發展,同時大量的產品生產在一定程度上也攤薄了成本,何況甘涼是生產中心,大量的貨物還是要運輸到東京城再進行分批販賣,這就給了很多人從中賺差價的機會。
    在一定程度上也帶動了大宋的商業運行,至於運輸環節上也養活了大量人口,沿途州府都得到了好處,誰能拒絕這樣的利益分配?
    雖說供應鏈被拉長了,但隻要源源不斷的生產和運輸,並不會妨礙貿易的發展,更加重要的是,這一路上所有的州府都明白一個道理,修路且提供便利是對地方最好的收益提升。看書喇
    於是乎甘涼再一次向大宋展示了他的影響,而甘涼的富庶和百姓的增加也使得四周的州府愛恨交加……
    尤其是緊鄰涼州府的湟州,邊界百姓不斷的將要界碑石向南搬遷,以至於涼州府的地界已經到了湟州南宗堡的邊上。
    範子淵不止一次下令湟州百姓不得搬遷界碑石,但還是沒辦法,隻要入夜,便有百姓發揮“愚公移山”的精神,將那數塊界碑石同時向南移動,距離也不多,就一裏地,但架不住他們每天這般移動啊!
    而涼州府的官吏更是派人駐守在界碑石附近,這讓範子淵毫無辦法,畢竟涼州府已經做了他們能做的所有事,總不能因搬遷界碑石而將百姓下獄吧?
    就算是下獄,人家已經做好了準備,一開始那些搬動界碑石的百姓以將湟州大牢塞滿,後來還是範子淵親自下令放人的,若再不放人,界碑石便如同踩了風火輪一般一日一裏,甚至是二裏地的移動!
    就在他打算去信給涼州府知府事裴承文時,人家卻找上門來,反倒說自己治下不嚴,以至涼州府現在要負擔一部分湟州百姓的稅收!
    這讓欲哭無淚的範子淵上何處說理去?!
    本打算好吃好喝好招待,誰知裴承文來了後隻是將要界碑石之事說清楚,接下來便拉著範子淵進入簽押房中商討邊州防禦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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