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明目張膽的挑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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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西烈軍與懷遠軍對興慶府成功完成包圍後,大宋與遼朝不約而同的派出使者前來葉安所在的靜州城,雖然明麵上沒有承認,但兩國都知道葉安才是真正的“西北王”,無冕之王。
    眼看著河西坐大,兩國怎麽可能允許,尤其是在河西用兵西夏一事上,宋遼兩國更是強烈不滿。
    原因也很簡單,在西夏存在時河西便已有稱霸一方,滅國黑汗的實力,眼下又要吞並西夏,待其完成有一場滅國之戰後,屆時河西的實力會有多麽強大?
    眼下的河西已經讓他們產生濃重的擔憂,若拿下西夏,宋遼兩國將會麵對一個比西夏更為強大的敵人,河套的富庶天下誰人不知?
    宋人更是明白“黃河百害唯富一套”的事實,東京汴梁城外的黃河堤岸已經不知加高了多少,每年因黃河泛濫所耗費的錢財更不知幾何。
    這些年來要不是有河西不斷的同大宋貿易,並且還時不時的繳納一些歲利,大宋的國帑早已捉襟見肘。
    葉安在靜州城“熱情”的接待了宋遼兩國都使者,畢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大宋依舊是河西的宗主之國,隻要一天河西不對大宋宣戰,這一事實就改變不了。
    雖然大宋這邊很想搞死河西,但奈何已尾大不掉,一旦惹怒河西,無論是朝堂上的相公還是民間百姓都知道一點,單單是一個榷場通商之事便能讓大宋疲於應對,更何況河西兵甲強悍,火器更是天下第一,非人力所抗衡。
    於是乎相比遼使,宋使張應方的態度就和藹的多,見了葉安的麵居然能非常謙卑的放下身段:“葉侯安康,卑職乃是鴻臚寺典客張應方,此次權為西夏之事而來,另有朝廷文書奉上!”
    這就是個聰明人,知曉不能在西北得罪葉安,所以態度相比遼朝使者的傲慢要好的多,畢恭畢敬自稱卑職,若對應葉安的雲中郡侯之位,還真算得上是下官請見上官的模樣,完全沒有涉及逾越之事,免去了雙方之間的尷尬。
    “倒是個精明的,但有一點我要提醒你,沒有什麽西夏,隻有黨項!我河西從未承認過西夏國的存在,你可以翻閱往來文書,我河西對興慶府皆用黨項待之,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葉安和藹的將茶水遞了過去,張應方惶恐接過,這話雖客氣,但態度堅決,大宋在一開始也不願承認李元昊建國西夏,可後來……不承認不行了,隻是承認其為王國,而非王朝,就這樣也讓大宋憋屈許久,最後還是捏著鼻子認下。
    現如今葉安一句“從來就沒有什麽西夏,有的隻是黨項”讓張應方為之汗顏,國朝努力多年而腰不硬,沒想到河西卻是硬了這麽多年。
    “葉侯,黨項與我大宋有藩屬之實,每年朝貢皆有其在列,河西伐夏,恐不為仁也,中書之意是:既然河西以奪靜州,順州,不如就此打住,官家更是嚴旨河西退兵……”
    葉安微微搖頭,長歎一聲:“消息還是傳的太慢啊!你來遲了,半個月前你來還有機會說這樣的話,可現在,不光靜州,順州被我河西拿下,就連懷州,定州也皆在我河西手中,西烈軍,懷遠軍,武威軍以完成了對興慶府的包圍,李元昊以陷死地,你覺得本侯會停下嗎?我河西上下官民為此戰付出良多,他們會停下嗎?”
    “啊!這……”
    張應方聞之大驚失色,沒想到河西已經把興慶府包圍了,更可怕的是葉安什麽時候又組建了一支新軍?武威軍?從未聽說過啊!
    畢竟是鴻臚寺出來的人,張應方很快便皺眉道:“興慶府緊靠賀蘭山,葉侯言之圍困恐怕為時尚早吧?”
    “嗯,賀蘭山確實麻煩,若李元昊打心底裏想要率軍突圍,恐怕難以捕殺,但賀蘭山是一道屏障,同樣也是一處死地,一旦李元昊選擇賀蘭山,那就等同於他要拋棄他手中的大部分戰力,我不信他能做出這種事,你不了解他,此人是至死不降的。”
    張應方驚詫的看向葉安,從他的話中便能聽出根本不會給李元昊留活路……
    相比張應方的驚詫,葉安卻風輕雲淡,指了指眼前的輿圖道:“李元昊以無半點勝算,瞧見那些紅色的區域沒有?已經是我河西的土地,此戰不光收複漢家故土,更是連當地百姓也都歸附,一部分黨項人甚至願意倒戈成我河西之兵,黨項人本就能征善戰,一旦為我河西所用……雙方之間此消彼長,你覺得會如何?”
    張應方以被嚇到失語,從葉安的態度上來看便能發現他沒有虛張聲勢,如此情形之下,別說是李元昊,就連大宋都要小心提防。
    原本一個黨項已讓國朝疲於應付,若是河西拿下黨項,此後的國朝在西北恐怕更難支撐,難怪範仲淹一再上疏,力保黨項不失!
    “葉侯若得西夏之地,不知能否與國朝相安?”
    “這是自然!”葉安想也不想的說道:“河西與大宋一衣帶水,乃是同宗同脈,西北平定則天下安定,我又不是個窮兵黷武之人,如何能屢屢用兵?難不成大宋需要休養生息,我河西便不用?自是不可能的。”
    張應方咽了下口水,他覺得葉安這話中滿是警醒意味,甚至可以說是在警告。
    但他還是附和道:“葉侯所言極是,雙方相安無事,互通有無,百姓才能安居樂業,天下也少了很多紛擾和禍端。”
    葉安儒雅的笑了笑,端起手中的茶水道:“有一句話回去告訴範仲淹,國朝已墮深淵,百姓分化愈發的大了,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如是而已,想要安定若不能平衡好百姓與權貴的利益,不想著如何縮小差距,整天想著做強盜從外人身上撈錢,這必然是作繭自縛的。”
    張應方看了看四周忍不住低聲道:“不知葉侯這話是好友之間的私語,還是……”
    “好友之言,順便告訴他土地兼並,權貴壟斷商業,手工業,從糧食到物價皆在權貴手中,距離百姓揭竿而起之時為時不遠了,哦,這是我在大白天發癔症說的話,你也可以告訴他。”
    張應方麵色尷尬,忍不住長歎一聲道:“皆知葉侯深諳兵事,商賈,格物之道,若是能把這番高見寫入奏疏以呈禦覽該多好!”
    “你瘋了?這話若是給官家瞧見,怕不是又要頭疾發作,啊!我忘了,你恐怕會一字一句轉述我的話,是吧?!”
    張應方無奈搖頭,瞧見葉安將手中茶水放下,便起身告辭:“葉侯不必挑撥,國朝君臣兩不疑!”
    “哈,說得好!告訴範仲淹若東京城待不下去了,可以隨時來我河西啊!”
    “豈有此理!”
    就算張應方脾氣再好,也受不得葉安這般挑釁,怒氣衝衝的甩袖而去,倒是葉安看著他的背影微微搖頭,自己這樣害範仲淹恐怕老範日後要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