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沒有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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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赫最先打的一個電話,自然是打給老爸李傑的。

    他們那邊,一家三口已經搬到了月光樺庭的新家裏,李赫不在,房子大了也是冷清,所以李傑把三哥他們一家也叫到了一起過年。李赫的電話打過去的時候,他老爸和三伯父喝得正高興呢,沒說上幾句,李傑就把電話交給了米婭。

    米婭是一肚子關心和牽掛,但是想到李赫是和他的親媽在一起,自己要是千叮嚀萬囑咐的,好像把人家親媽看成了後媽一樣,但是忍著很多話不說也是很辛苦的,李赫在電話裏就笑,倒是好好的安慰了她一番。等到李純搶過去電話,和哥哥就黏黏糊糊的說了小半個小時,米婭都不知道這丫頭怎麽有那麽多話要說,可這個時候,手機的話費很貴的啊,眼看著李純還要滔滔不絕的說下去,李赫倒還有耐心聽,米婭終於是忍無可忍把電話給掛了。

    打完了這個電話之後李赫又把電話打到了雲杉縣的大伯父家,一來堂姐李荻就在這裏過年,他給大伯父報個平安,二來按照以往的慣例,爺爺奶奶都是到長子的家裏過年的,今年也是如此,所以李赫也在電話裏問候了爺爺奶奶。打到外公家裏的電話,多少讓外公外婆感到意外,因為以往李赫幾乎和外公家裏是沒有任何往來的。外公家裏過年是全員都要到,所以接到李赫的電話,幾個舅舅也都震驚了。等到李赫和小舅舅,也就是這麽些年來和老媽往來最多的小舅舅通完電話,李赫猛然一回頭,才發現老媽在他身後站了很久。

    等到喬楚也接過李赫的手機跟自己最親近的小哥哥說了幾分鍾的話以後,關掉手機,她也是抱著自己的兒子嗚嗚的哭了起來。在客廳裏看到這一幕的李荻和趙金珠同樣也噙滿了淚水,李荻還好,她隻是有一種感動,也有一些想家,趙金珠卻覺得心裏空空蕩蕩的,明明想哭,淚水也在眼眶裏打轉了,卻就是哭不出來。

    一直到後來,李赫把老媽安撫好了,讓李荻把老媽扶到房裏睡了,李赫才向趙金珠招了招手,讓她站到自己跟前來。趙金珠先是搖頭,然後又順從的低著頭走到李赫麵前,李赫就輕輕的抱住了她,一邊摩挲著她的頭發,一邊說:“金珠啊,一切都會過去的。等趙老師的案子定了,現在李赫哥也還小有點錢,我們就想辦法給趙老師減刑,其實時間很快,過幾年趙老師也就能出來了。到時候他突然發現金珠長成大姑娘了,你說趙老師他是會笑,還是會哭呢?”

    趙金珠有點哀傷的說:“都不會,我爸依然會很平靜的從我身邊走過,得很費神,才能發現得了他的情緒是不是有波動了。”

    李赫嗬嗬一笑,說:“趙老師真是個拉風的男人,你呢,也別成天背著那麽多心事,我媽給你聯係到學校了,開學了你就繼續上學,暫時是借讀,反正這邊的許多高中都是考,以你的心性,考一個重點高中那不是問題。”

    趙金珠弱弱的問:“李赫哥我跟你回信仰不行嗎?我就不去原來的學校,甚至我不念書了都可以。雖然阿姨對我就像媽媽一樣,可你回去了,我一個人在這裏,總覺得不踏實。”

    “沒什麽不踏實的,”李赫說:“下半年我要到省城來上大學的,你留下來,放學了還可以去幫我看看網吧的裝修,也是陪我媽做個伴吧。再說了,”李赫故意停頓了一下,說:“我回去還有許多小姐姐在等著我,你說你連書都可以不念了就跟著我,小姐姐們怎麽能接受呢?還是說,幹脆收了你做我的小媳婦得了,那樣你對我媽改口叫媽,你們的門規什麽的,應該也就管不了了吧?”

    趙金珠臉皮薄,那裏受得了李赫這樣調戲,她一下就從李赫鬆鬆的擁抱中掙脫出來,跺腳說:“李赫哥你真是個雙麵人,一會兒是個正人君子,一會兒又是個口花花的大壞蛋!”

    “那是你對我的誤解。”李赫歎了一口氣,說:“我從來就不是正人君子,我也不會永遠都隻是口花花。”

    趙金珠紅著臉不再跟他鬥嘴,隻留下一句“好吧,我不在你和小姐姐麵前礙眼,你愛找誰找誰去吧!”說完,回屋子裏給虛心討教防身術的李荻傳功夫去了。

    李赫臉上帶著笑,拿起手機繼續打電話,親戚們都已經打了,李赫就給鄺行遠打,鄺行遠現在明確要代理信仰市的市長了,這個年也是在信仰市過,司徒孝柔和鄺蓮心也跟著他在信仰,這會鄺行遠那邊很吵,李赫問候了也就掛電話了。再然後他給康行健、趙勇、李經緯、付疏野這些小夥伴都打了電話,打的是他們家裏的座機,結果隻有付疏野在家裏,康行健、趙勇和李經緯這時候都跑出去玩去了,就不知道人家康行健和李經緯是談戀愛,趙勇又是跑出去找誰。

    該打的電話都打了,李赫最想打的電話是打給季寥的,可偏偏他的手機裏沒有季寥家裏的電話。好在他靈機一動想到了陳菁,上次他們一起到省城參加英語競賽,陳菁和季寥成了好朋友,也許陳菁那裏有季寥的電話號碼。然而李赫手機裏也同樣沒有陳菁的電話,隻能先給康行健打傳呼,讓他把陳菁的電話告訴自己。等啊等啊等,等到康行健回電話告訴李赫陳菁的電話,春晚都快要結束了。

    這時候把電話打到了陳菁家裏,陳菁的媽媽一接電話是個男生,少不得盤問了好一陣。等到陳菁終於把電話接過去的時候,春晚的《難忘今宵》都唱起來了。

    無力吐槽這個手機沒有普及的年代,李赫虛偽的給陳菁講新春快樂,結果被陳菁無情的揭穿了:“黑哥,你說你找季寥就找季寥吧,你這大半夜的電話打到我家裏來,這是要讓我被我媽念叨多久啊?”

    李赫是請人幫忙嘴軟,不得不低聲下氣的說:“這個,菁姐,我叫你菁姐了,多擔待擔待吧。回頭我請你吃大餐,想吃啥吃啥,吃不完的打包帶走,一個人吃不夠熱鬧叫一幫小夥伴也行。菁姐我這態度沒說的了吧?”

    陳菁滿意的笑了笑,說:“態度,還行。不過我也真是受不了你們倆,現在要個電話號碼很難嗎?一個不見動靜,一個故意把電話號碼留我這兒,也不主動問你的號碼,這樣談戀愛有意思嗎?”

    李赫一聽,原來季寥知道,或者說想到了他要找她,早就把自己的電話號碼留給陳菁了,可是女孩的矜持,又使她不能,或者說不好意思主動要他的電話號碼。想想還是後來方便些,要電話,要表白,萬能的朋友圈什麽都可以幫你解決。可這種通訊不暢,幾經轉折的過程,也是朋友圈裏無法分享的吧?這是屬於這個時代特有的一種狀態,盡管確實不便,卻也因為曲折,而更顯珍貴。

    好在電話最後終於打通了,盡管時間又更晚了一些,但李赫就沒擔心再遇到像陳菁的老媽查問半天這樣的事情,果然,電話一接通,就是那個熟悉的聲音。

    “喂——”

    “是我。”

    一聲輕笑,“我知道是你。”

    “呀,有這麽神奇?這都能算到?”

    “不神奇,也不是算到的,一直在等,等了好多天了。”

    “季寥……”

    “嗯?”

    “那個,有很多事情……”

    “這個啊,其實你不必向我解釋什麽的。”

    “呃,那我要說什麽呢,季寥,春節快樂,這樣?”

    “嗬嗬……”

    如果對方不是季寥,李赫都有罵街的衝動了,還嗬嗬,當這是在聊企鵝呢?

    “李赫,唱首歌給我聽可以嗎?他們都說你唱歌很好聽,可是我沒有怎麽聽過。”

    “沒有嗎?呃……可我現在有點懵,隻能唱別人的,自己寫不出來哦。”

    “唱吧,看看是不是我喜歡的。”

    “……”這是要瘋的節奏嗎?這時候的小女孩喜歡社麽歌?小虎隊?早幾年就解散了啊,黃家駒是男生喜歡的多,難道是婁德華嗎?

    沒辦法,李赫隻能厚著臉皮又抄歌了。

    “必須是你喜歡的,那我隻能即興發揮了。”在這個瞬間李赫的腦子裏飛快的閃過了後世流行的不流行的各種各樣的經典歌曲,然後他選中了一首民謠,並且死不要臉的說:“這首歌我是第一次唱,可能會有點跑調。嗯,不過是我自己寫的……”

    “我愛上一首歌/可是聽的太少了/連旋律都忘了/我喜歡一幅畫/可我隻見過一次/連顏色都忘了/我喜歡一個人/她真的太美了/但她的臉我忘了/我爬過一座山/它真的太高了/但它的名字我忘了/嘿…/他說沒有時間了/快跟我一起唱/趁人們正善良/趁夜還夠漫長/我很還有許多話沒有講……”

    沒有伴奏,李赫就是清唱的,過門是他自己哼的,在他唱歌的時候,電話那邊靜靜的,可是李赫能感覺到季寥的一股笑意。一種淡淡的,略帶憂傷的笑意。

    “沒有時間了?”季寥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好吧,李赫,等你回來,我要給你一個……”

    可是季寥的話沒講完,李赫的手機裏就嘟嘟嘟的有來電提醒,而且感覺好像很急促的樣子。李赫一看號碼是淩清冽打來的,本來不想接,但電話嘟嘟的響,季寥那邊也就打住了,那女孩善解人意的說,你先接電話吧。

    李赫無可奈何的先把季寥的電話掛了,接通了淩清冽的電話。

    “如你所願,李小赫,”淩清冽的聲音是另外一種親切,輕鬆、熟稔,略有點咋咋呼呼,又充滿了兒時的習慣,“我不是打電話祝你春節快樂的,你快來吧,又攤上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