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過年回家到現在，李傑和李赫這爺倆又有幾個月沒見了。

    李傑其實也是早上才到，先去開了會，中途溜出來陪兒子過個生日，完了下午還得繼續開會，警服也沒換，酒，也是喝不成了。

    家裏負責張羅的當然是米婭，不過喬楚也沒好閑著，做不了飯，端端盤子拿拿碗筷還是可以的，順便和米婭盡可能的找話題聊天。

    喬楚真正和米婭打照麵，還是李赫的家園網絡開業的時候，那天米婭帶著李純過來了。不過那天開業也比較忙，喬楚和米婭沒太多交流，真正打照麵，那是過年回信仰的那一次了。那天他們前後兩個車，中途一起吃飯，反正就是一個勁的客氣，今天是第三次碰麵，到底熟悉了一些。

    “時間好快，一轉眼小赫都成年了。”米婭一邊在燃氣爐上忙活著，一邊感慨的說：“我剛見到他的時候，他是我們班上最小的一個，才兩歲多，他爸每天都來得很晚，每次他留在後麵都是可憐兮兮的，看著都難受，想一想，就像是昨天發生的事情。”

    米婭自顧自的說著，一轉頭看到喬楚沒說話，趕緊說：“小赫媽，我就是感慨時間過得快，沒別的什麽意思。”

    喬楚眼圈微紅，慚愧的笑了笑，說：“米老師，這些年可真是苦了你了。我這個做媽媽的，真的很慚愧。”

    米婭眼淚淺，看著喬楚眼睛紅她也跟著眼睛紅。其實最開始見到喬楚的時候，米婭心裏也是直犯嘀咕的，畢竟論相貌，喬楚真的比米婭強出一大截，而且喬楚其實比米婭大幾歲，但看起來喬楚反而要年輕一些，氣質也很特別，任何一個女人看到自己丈夫的前妻長這個樣不緊張才怪。不過米婭心眼不多，接觸兩次下來，覺得喬楚這人其實也不錯，要不是她現在的身份，她還會覺得當年李傑和喬楚離了挺可惜的。

    當然喬楚這話米婭也不知道該怎麽接，這些年怎麽走過來的，也不是一兩句話輕描淡寫的可以帶過。於是回頭說時間，時間真的很快，當年幼兒園的小可憐已經長大成人，關鍵是懂事，對她好，對純純也好，想想自己也沒虧什麽，就笑笑說：“咱們也別說這些了，小赫成人了是好事，這孩子心善，又有本事，現在我也幫不上他什麽忙了，倒是小赫媽，聽小赫說，你現在可是他最大的助力呢。”

    喬楚說：“這孩子有想法，我不如他。現在可好，成年了，不用什麽事都掛我的名頭了，我安心給他打工就行。米老師你也等著吧，享福的日子在後頭呢。”

    李純一開始來到省城的中學有些不適應，在班裏顯得有些孤僻。不過隨著漸漸長大，原本就冰雪晶瑩的小蘿莉長得愈發的惹人喜愛，而漂亮小蘿莉的優勢就是，你如果是個男孩你孤僻就真沒人注意你了，但一個極品小蘿莉，你孤僻了，別人就會說你是傲嬌，而且人家是有資本傲嬌的。

    李赫也覺得似乎就是一夜之間，妹妹長變了，蘿莉依然是那個想讓人捧在手心裏的蘿莉，但也漸漸有了少女的輪廓，李赫心裏突然有一種強烈的感覺，要是這會有個小男生站在李純的麵前對他說，哥，我是你妹夫，李赫肯定自己絕壁一腳就先飛過去了。

    都說天底下沒有一個妹妹會真喜歡自己的嫂子，天底下的哥哥也都一樣，看著每一個可能成為自己妹夫的人，也絕壁都是越看越不順眼。

    “純純，你給哥哥說說，在班上，有沒有小男生欺負你？”

    “得了，就我們班那些男生，我不欺負他們就算好了，上個體育課老師讓跑步，就沒有一個能跑過我。”

    “呃……還有呢？”

    “還有一個男生給我寫了封情書，我看都沒看就還給他了，哥你猜怎麽的？他竟然站在我麵前哭了，他竟然——哭——了——”

    趙金珠在旁邊聽得笑了一下，她就是在李純呆的光大附中借讀，李赫不止，她就把保護李純看成了自己的責任。李赫問李純在學校有沒有被人欺負，老實說，還真沒有。不過李純說的這一幕她也沒看到，她上初三，李純初一，不在一棟樓。

    這時李赫就問趙金珠：“金珠，你們學校的男生都這樣？”

    趙金珠抿嘴一笑，說：“也沒那麽誇張吧，這個學校學風很好啊，都是些成績很好的同學。大概，在家裏都是些乖孩子吧，純純也才初一，那些小男孩和小學生沒多大區別，初三的應該不會這樣了。”

    “女生呢？”李赫擔心李純受排擠，在他的印象裏，土生土長的省城人多少都有點排外。偏偏李純說省城的口音不好聽，講話從來都是一口純正的信仰方言，當然她普通話也講得好，但隻要不是必須的場合，她都會很堅決的講方言。

    問到女生李純就撇了撇嘴，聳聳肩說：“四個字，斤斤計較。”

    李赫也是一臉的笑哭，問：“你確定不是你美到沒有朋友？”

    李純很老氣的歎了口氣，說：“其實我也是很真誠的想跟她們交朋友的，可能她們是嫌棄我們小地方來的吧。”

    話雖如此，李赫是真心一點也聽不出妹妹有這方麵的自信不足。

    這些話李傑聽了一陣，就覺得滿頭都是大，擺了擺手說：“行了，純純你和金珠姐姐自己玩，我和你哥到外麵說幾句話。”

    李純嘟了嘟嘴，還是很懂事的說：“去吧去吧，自己不陪我，還把哥哥都拉走了。現在要見到你們都好難，還不如咱們沒搬到省城以前呢。”

    一句話說得李傑和李赫一個老爸一個哥哥都有點慚愧，好在也要放假了，李赫就想到時候放假了，抽點時間帶妹妹出去玩玩，她要是嫌省城的遊樂園不好，去北上廣玩一趟也都可以。

    然後李傑和李赫就從客廳走到了陽台上，李傑順手的就給李赫遞了一支煙，李赫對這個如此豪放的老爸也是無語，但是爺兒倆一起喝酒都喝了很多次了，抽點煙又算什麽，再說他今天也成年了。

    “我這一次來，得在省城待一陣。”李傑倒是開門見山的說：“省廳抽調我到一個專案組。”

    “一家五口那個滅門案？”李赫也是順口就問，前世裏並沒有這一出，李傑雖然在信仰是個業內有名的老刑警，但也沒有被省廳發現過。這大概，同樣也是他這隻小蝴蝶帶來的改變。

    “你怎麽知道？”兒子又多妖孽李傑早已見識，但這事真出他的意料之外了。

    “清冽姐帶我去過現場，專案組現在沒轍。”

    這顯然就是淩清冽胡鬧了，李赫是什麽人？他不過是一個在校大學生，還跟警隊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好吧，也不是完全沒關係，但也就是有一個當刑警的老爸而已。當初淩清冽回信仰去實習，他們家老淩指定要李傑帶她，說是跟李傑能學到一點真東西。

    在李傑看來，淩清冽有些天份，但他並不認為一個女孩子真的適合去搞刑偵。別的不說，這事兒真的危險，大部分凶手殺了人見到警察會怕，但也時常有橫的，想著反正都有命案在手，殺一個墊背，殺兩個賺一個。這種事，李傑還真沒少遇到。

    現在淩清冽把李赫都扯進來，李傑就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李赫就說：“爸，這事兒也不怪清冽姐，是我自己好奇心太盛。”

    “特麽的！”李傑怒道：“養個兒子有什麽用？老子還沒有說什麽呢，趕緊的就來護著了。我可記得，你小子是有女朋友的。”他探頭看了看，確定裏麵的米婭和喬楚不會看到，才意味深長的一笑說：“但是你要把握好分寸，老淩很寶貝他的兩個女兒，你要是把他惹毛了，有你好看的。”

    李赫輕輕切了一聲說：“我媽就不會像你這樣，她就會說兒子長得帥就是麻煩，然後會說這些姑娘都很好，最好一個都不要放過。”

    “別跑題，說案子。”

    “……”李赫心說，是你先跑題的好不好。

    不知道為什麽，隨著前世裏搬家以後就再也沒有見過的淩清冽重新回到他的視野，並且漸漸的少年時代的女神和他之間的關係也多了幾分微妙和曖昧，李赫的心裏反而有些不踏實。說不上是那個地方不對，但就是覺得有哪兒不對。

    尤其是，自己前世裏在檔案室裏雖然就是整理各種有頭的無頭的法醫檔案的，但是有一段時間人事處那邊缺人手，他也去幫忙整理過省廳的人事檔案。所以他會記得吳彥卓的升遷，會記得省廳一些頭頭腦腦的人事浮沉，但他似乎沒有看到過關於淩清冽的檔案。如果是別的他不認識的普通警員，他沒印象也是正常，可如果他看到過淩清冽的檔案，他沒道理不記得。

    他別的不靈，但是在前世的記憶裏找檔案，那是一查一個準，但淩清冽的檔案，在他腦子裏的前世記憶，就是一個空白。

    這讓他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而關於那個案子，李赫在老爸麵前就說得更透徹一些，不是他在淩清冽麵前有所保留，而是說了沒用，但老爸是被特意抽調到專案組來的，他有發言權。

    所以李赫很直接的說：“我和清冽姐看過現場，可以肯定，凶手很專業。”

    李傑更直接，說：“我已經看了卷宗了，我可以肯定，這個案子和近幾年幾個沒有破的買凶殺人案，可以並案偵查。”

    李赫笑了笑，薑是老的辣，淩清冽隻是模模糊糊的有一種直覺，而老爸說得就肯定多了。

    然後李赫就啟發性的問：“是不是每個行業，都會有中間人？”

    李傑也笑了笑，說：“兒子，別學什麽中文了，跟老爸來組成一個父子搭檔好了。”

    “那不行，我盡一個好市民應盡的義務，但我有我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