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慕容梨又覺得這蛋黃酥比之前她吃過的都好吃，低頭看看。

    除了蛋黃，好像還有桂花在其中。

    中間還有層薄薄軟軟的白色皮子，不像現代吃的用糯米做的雪媚娘皮子，倒像是奶皮。

    這可有點驚喜了，這還是她到這裏第一次吃到牛奶製品。

    唐明月吃得眼睛閃光。

    “這裏麵是什麽？我還是第一次吃這種點心。”

    “小姐吃得可還可口？最裏麵是鹹蛋黃，外麵裹了一層加了桂花蜜的奶皮子。”

    婦人看兩位小姐聽完，並沒有覺得不喜，放心了下來。

    畢竟奶皮子，可是富貴人家不會吃的東西。

    是的，慕容梨沒想到，。

    她之所以在此之前從來沒有吃過奶製品，是因為當下，富貴人家根本看不上奶。

    瞧不上牛奶、羊奶，覺得是動物產下的乳汁，是不入流的食物，不堪入口。

    牛奶還好，有個別下人或者貧苦人家，拿去煮煮當作充饑之物。

    而羊奶，因為帶著膻味，味道更重，不太有人會食用。

    除非鬧饑荒的時候，但那會羊早就被宰了吃了，更別提還產奶了。

    唐明月沒吃過很正常，奶味對她來說全然陌生，不知道有如此香醇的味道。

    “奶皮子是什麽？”

    “就是……用牛奶提煉成的。”

    婦人略有點尷尬，怕兩位小姐追問是因為嫌棄。

    “你會用牛奶製成吃食？這是你家牛自產的嘛？”

    “是，家中隻有一頭奶牛了，本不想用牛奶，怕人嫌棄。但家中條件有限，為了賺錢，隻能琢磨著將奶皮子加進這糕點，想著可能會因為是個新鮮吃食能賣點價錢，總比餓死強。”

    “這個你賣多少錢一個？”

    “五……文。”

    “五文？”

    婦人因為慕容梨重複了一遍，而又有點臉色不好看。

    她以為慕容梨是覺得她賣貴了，她怕這生意是她妄想了。

    也許婆婆說的對，把這東西賣是癡心妄想了。

    其實慕容梨重複，是她不知道這五文是個什麽價錢。

    她對這個沒概念，想轉頭讓向前付錢。

    再讓他多買些打包帶回去，看著婦人背著娃來做生意，日子過的應該不易。

    “五文錢這麽一個小點心？這麽貴！”

    說這話的，是圍觀的一位路人。

    他原本也是聞到味道，另外看見兩個打扮不俗的姑娘在吃。

    心生好奇來圍觀一下，也打算買個嚐嚐，可一聽這價錢就驚呼了出來。

    “一個鴨蛋才兩文錢，你這一個小點心裏麵隻有一個鴨蛋黃，就賣到5文？”

    婦人的臉色，更不好看了。

    那人的聲音，又吸引了幾個路人圍觀，幾個路人開始小聲討論起來。

    除了鴨蛋黃，那個什麽奶皮子說白了原本就是不入流的東西。

    加了那些東西進點心，本來就有點異想天開，如今還賣這麽貴。

    婦人也不敢說話，有點委屈，但硬撐著麵對眾人。

    現在家裏隻能靠她了，他男人在他們新婚時被征兵入伍了。

    直到最近才收到軍中的信，說他男人在一場戰役中失蹤了，八成是沒了。

    婆婆年紀大了，娃也才出生不到三個月。

    家裏隻有幾頭豬和一頭牛了，家底遲早要吃光的。

    何況原本靠著男人入伍得來的賞錢，也沒剩多少了。

    她在不想點辦法掙錢，娘三個就真的要餓死了。

    她不能倒下，她還是要想辦法活下去。

    婦人麵對眾人的議論也不反駁，也不爭論。

    隻是那麽安靜地站著，有些不卑不亢的意味。

    慕容梨從眾人的議論聲中聽明白了物價，也聽明白了牛奶尚沒有推廣。

    她突然覺得，真正的商機來了。

    要說最講究但也最喜歡獵奇的，一直都是上流社會。

    隻要東西好，不怕沒人買。

    而賣的價錢，就看你怎麽包裝了。

    有的包裝，隻是外表包的好看而已。

    而對於想要賣得更高，凸顯出更珍貴的東西。

    往往要靠軟包裝，也就是故事背景。

    而牛奶這東西，那是相當好包裝的。

    慕容梨別看是精英醫生，她還是吃貨。

    對吃的研究還是頗多，最是知道商家各種宣傳手段。

    就這麽一會功夫，她已經想好了一個計劃。

    如果這個計劃順利實施，不僅賺錢，這也算完成支線任務了吧。

    “向前，把這包圓了。”

    慕容梨指揮向前。

    “是。”

    向前就開始掏銀兩，拿出一個銀錠子，遞給婦人。

    向前估量過，這一個銀錠子足以買下剩下所有的元寶酥，還能剩。

    婦人這時候有點呆住了，還沒弄明白發生了什麽。

    慕容梨看婦人發愣，就接過了銀子放在了婦人手裏。

    “這位姐姐，這個銀子買下你所有的元寶酥可夠？”

    “你們真的要買下全部的元寶酥嗎？”

    “是啊。”

    “夠，夠了，我給你們找錢，這還多了。”

    婦人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

    “不用找了，姐姐剩下的錢就當我請您陪我喝茶去可好？”

    “啊？這……這可如何是好”

    “走吧，小娃娃在這裏會被吵到的。”

    唐明月開口了。

    雖然她不知道慕容梨要做什麽，但應該是有她的理由。

    “走吧，我們一起去對麵的茶樓坐坐。”

    婦人有些手足無措，但也不敢拒絕。匆匆包了所有的蛋黃酥遞給向前。

    攤子草草一收，那個小推車其實也沒什麽好收拾的。

    眾人進了茶樓，上了雅間坐定。

    慕容梨又細細觀察著婦人，隻見她把娃娃抱在胸前，輕輕拍撫。

    娃娃也不哭不鬧，甚是乖巧。

    婦人雖然衣服打著補丁，但看出來洗得幹淨，頭發也梳得整齊，指甲修剪幹淨。

    整個人雖然看起來憔悴，但並非容顏不整。

    行事並不急躁，讓人心生好感。

    慕容梨就更堅定了，心中的計劃。

    “不知姐姐怎麽稱呼？”

    “我夫家姓張，娘家姓王，單名一個秀字。”

    “王姐姐，我叫慕容梨，這位是我朋友唐明月。”

    “王姐姐。”

    “兩位小姐好。”

    “你就叫我們名字就行，我把姐姐請來其實也是有事相商。”

    “慕容小姐請說。”

    慕容梨也不糾結這稱呼了。

    “我想與王姐姐合作做生意，你看怎樣？”

    “我，我一介婦人，什麽都不懂，這，我不知……”

    “王姐姐，你先別緊張，聽我仔細說。”

    “嗯。好。”

    “王姐姐做的元寶酥我吃著甚好，月亮你吃著怎樣？”

    “我吃著也好，甜而不膩，又香又酥，那個奶皮子味道也特別，很新奇。”

    “王姐姐，你看，你的元寶酥做的很好，尤其是你加了奶皮子，這個想法很好啊。”

    “可是這奶皮子，剛剛那些人說……”

    “你先甭管別人怎麽說，人無我有才能製勝。他們是沒吃過，沒有領略其中的妙處。”

    “小姐剛剛包圓也是不給他們機會嚐的意思？”

    “王姐姐聰明！我正有此意，當然也是因為元寶酥好吃，我吃了一個沒吃夠。”

    “噗嗤——”

    唐明月倒是笑了。

    “我覺得這是你主要目的。”

    “月亮你別說風涼話啊，一會我可不分給你。”

    “哎！你不能不講義氣，分我一半。”

    王秀聽她二人這樣開玩笑，倒是放鬆了很多。

    也看出來，這兩位並不是無事尋她開心。

    “王姐姐，牛奶不被接受，是還沒有經過開發和加工。這元寶酥都可以因為奶皮子顯得格外好吃，那牛奶肯定還會大有用處，我有信心。”

    “真的能賣上價錢嗎？我賣5文錢……連婆婆都說我癡心妄想。”

    “當然能，和我合作，一定能保證你的元寶酥賣上價錢，而且要讓那些大戶人家排隊買都不一定買得到。”

    “真的嗎？”

    慕容梨沒有回答，而是用眼神回答了王秀。

    王秀看著眼前姑娘的眼睛，透亮中帶著自信，隱隱還有著讓人不得不信服的氣勢。

    她相信了這位姑娘的話，即使沒有對這位姑娘有更多的了解。

    畢竟她也沒什麽好騙的，這位姑娘犯不著逗她，騙她，誆她。

    也許這真的是一個機會，改變一生的機會。

    退一萬步講，即使沒有改變什麽，應該也不會有比現在更差的情況了。